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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朗少女养成记(13) [复制链接]

莫零

主楼

发表于 2015-6-7 11:05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明朗少女养成记(13)
13.初出茅庐

1999年，我中专毕业了。那个时候，很多大城市已经发生了日新月异的变化，但我们小城市不怎么觉得。刚进学校时校长在校会上还慷慨陈词说我们中专生毕业之后都是国家干部，三年过后，他又在校会上开始煽动大家自主就业了。要说我们96届的中专生是最倒霉的一届，就是从这一届开始，国家开始进行教育并轨制度改革，取消委培生和统招生，全部改为自费生。导致我们这一届的分数线没降低多少，学费却一个子儿也不少出。虽然毕业的时候学校象征性的开了一张派遣证，但那基本上是形同虚设的。最后一学期刚开学不久，大家就开始纷纷找门路找工作。
我爸说我的工作要去南通找，好不容易我毕业了，不能再呆在安徽了。纵然我千般万般不舍，还是举家搬回了南通。江苏一向发展的比安徽好，我的安徽毕业证到江苏一点儿也不好使，我爸带着我跑了好多次人才市场，一无所获。后来不得已，我爸找同村一个远房亲戚帮我安排进了中央商场当营业员。
这不是我理想中的工作，我理想中的工作是这样的，穿着职业套装，穿梭在高档写字楼中间，朝九晚五，还有双休。打住打住，TVB电视剧看多了吧？可现实就是这么的残酷，每天两班倒，上班就得站了，下班还得自己蹬自行车走街穿巷回到城中村里的单间民房自个洗洗涮涮，连厕所都是公用的。
那一段是我最最迷茫的时期，人生地不熟，话也听不大懂，每天除了上下班，我几乎就钻进小单间里不出来了。我就好比是在天空飞的好好的鸟，吧叽一下就摔地下起不来了。对未来几乎都灰了心，整天耷拉着一张苦瓜脸。除了上下班，我几乎没泡在了新华书店里。那时真纯粹，反正穷光蛋一个，每天下了班怀揣着一瓶白开水，一包干脆面，能在新华书店里消磨掉一下午的时间，每天晚上还听着电台写日记，对于吃饭的要求就是最简单的温饱，每次回家，我妈端详我的脸，都说是面如菜色，亏她还能用上这么文雅的形容词，现在的我早已经是面如肉色了，可惜她已经见不到了。
营业员这份活，看起来简单，做起来还挺难的，我们那个商场隶属于百大集团，对员工要求极严，身高都必须是一米六以上的，可我才一米五七，是开后门进去的，所以我必须天天穿高跟鞋。听说高跟鞋是一个男人发明的，还是个国王，我去年买了个表，这男人真变态啊！刚开始的时候，我天天蹬着七八公分的高跟鞋一站就是一整天——实习期间都是全天班，站十个小时。下了班还得蹬二十分钟自行车回家，一打开房门，我恨不得就长在了床上，后腰酸得要折掉了，为了自我安慰，我就只好幻想美好的明天来意淫自己。
记得有一次最惨，好像是快过年前的那个月，天天加班，我累得要死，实在没精力每天回去还要做饭。我那时候一个月六百多块，交给我妈两百块，一百块房租，五十块交通费，五十块日杂开销，剩下三百块钱十块钱一天，还要省下点书钱来，日子过的紧巴巴的，都是掐着手指头倒数着发工资的日子。偏偏那一回财务室负责我们楼层的会计得了急病住院了，我们的工资拖了一个礼拜才发，我口袋里只剩下了一块八毛钱，熬了三天。每天早饭在家煮点粥，晚饭用方便面调料包冲汤泡饭，中午就买一个六毛钱的萝卜丝包子对付一下。熬到那天广播里通知发工资，我几乎是连滚带爬跑去POS机上取钱，取完钱狠狠心又跑到超市买了一袋速冻饺子，晚上回家煮了开开荤，谁知我那时的厨艺实在太滥，饺子给我煮成了一锅面片汤，就这样，我还狼吞虎咽全扫光了。隔了好几年，我才敢当个笑话说给我妈听，我妈当时就红了眼圈，可我当时倒没觉得有多苦。
很快，我就交了一群新朋友，都与我年龄相仿，其中有一个是厨师学校刚毕业的小厨师，他也住在这一片的城中村里，我这比狗鼻子还灵的鼻子，每天都能掐着饭点找上门去，当然同样皮厚的也不止我一个。我们几个于是商量每天轮流买菜，由小厨师掌勺，我们那时只买得起最便宜的红星二锅头，但大家还是喝的无比高兴，喝到微醺，大家就彼此不分的乱开玩笑，每每这时，我会觉得莫名的孤单，因为我跟他们实在不是一类人，他们都已经开始考虑婚嫁问题了，可我只想有我自己的一份事业，好继续完成我写作的梦想，显然，眼下的捉襟见肘根本实现不了我的愿望。
谁知我的落寞竟然成了别人眼中的美，那群朋友中，有两个男孩子开始追求我，其中就有小厨师，另一个是个业务员。我这种后知后觉的人自然是不知道这些情愫的，直到有一天我要好的同事马小萍过生日，喝多了睡在我家，对我哭着说了一大堆她对小厨师的情愫，我才惊觉自己无意见成了三角恋里的主角。
我当然是不喜欢小厨师的，他离我心目中的才子相差太远，虽然罗富贵也不是个才子，可彼时的心境，不与此时同啊！我向马小萍保证，一定帮她搞定小厨师，结果他俩真的处上了对象，谈了近一年，马小萍把他给踹了。
另一个业务员，我起初对他印象还不错，因为他喜欢朗诵，没错，文艺小女生的择偶观也是那么文艺的，朗诵跟文学也算得上沾边，我们熟了之后我会给他看我写的诗，他还会站在院子里的大树下面即兴朗诵出来，要不是发生了一件事情，我可能就会爱上他了，可恰恰是这件事，我也看清了这个人。
那天晚上我们从小厨师家吃完晚饭，小业务员说要送我回家，我答应了，到我住的地方要经过一条长长的巷子，往常路灯都很亮，可那天晚上却漆黑一片。我有点近视又不爱戴眼镜，几次都差点踩到水洼里，他伸手过来牵我，我不愿意，他只好跟我并排走着，时不时的给我提个醒，大约是离得太近了，走着走着我就发觉他不对劲，呼吸又粗又重，手还有意无意往我腰上招呼。我还没来得及想出对策，就被他一下子按到了巷子一侧的围墙上面，我脑子里还乱糟糟的，他那带着酒气的嘴唇就贴了上来，一边吻我，还一边把手绕到我的背后解我的胸罩带子。
我使尽了吃奶的力气也没能把他给推开，当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失身！于是我张嘴就咬住了他的舌头，乘着他没反应过来，又狠狠一巴掌扇到他脸上。他被我打懵了，我一下子推开了他，头也不回的往巷子口跑去……
那天晚上，我刷牙都快要把自己的嘴巴给刷烂了，抱着枕头嚎啕大哭，我的初吻啊！我的初吻啊！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