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冬（太监小说，求督促续完）

闲过信陵饮

　　暖冬

　　一

　　县城很古老，虽说这些年来发展很快，但旧时的格局仍然没有多少改变。

　　护城河从信访接待厅门前流过，河连着附近一条比较著名的长江支流。在老王印象中，他儿时和父亲进城来，总是见这条河是清澈透明的。但现在，八十年代时，附近的纺织厂与造纸厂每天将工业污水排进这条河里，后来，如同全国形式一样，这俩厂早已倒闭，但城市居民的生活污水，又取代了工业废水。所以这条河一到夏季总是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现在是冬天，河虽然没有结冰，但气味总是好闻一些，再说，老王的心事也并不在这上面。

　　每次来信访办，老王的印象总是感觉像是进了父亲以前和他说的旧社会的当铺。高高的柜台上面一个狭小的窗口，坐在里面的接待员端着一个玻璃杯子，里面沏着颜色浓浓的茶水，然后面无表情地收下窗口外递进和申诉状，冷冷地扔下一句话说，回家等通知吧。

　　老王已经是第七次来这个地方了，所以等那个他十分熟悉的面孔再次说出这句话时，他尽力地拈起脚尖，对着那张面孔说，师傅啊，我已经来了好几次了，你看我伢子的事有没有个说法？

　　对方说，没告你说回家等消息吗？

　　老王说，可我等了已经快半年了啊，公安局的人不管，那几个人每天到我家里捣乱，我伢子他……

　　老王想极力控制自己的泪水，他并不是一个坚强的人，泪水在这个地方不只留了一次，第一次来的时候他就曾经对着这张面孔号啕大哭过一次。不过这次他知道，流眼泪是没有什么用的，而且泪水只能使自己的情绪更加失控，这样他就来不及说完他心中想说的话，所以他深吸了一口气，想接下来说完他想说的话。

　　对方用眼神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然后那个眼神静静地望着他，目光里没有任何表情，最后叹了口气说，你的情况我都知道了，不过我没有办法？

　　老王说，那怎么办？

　　对方说，不是让你回家等消息？

　　老王说，可是我已经等了快半年了啊？

　　对方，……………………

　　老王说，我要见你们的领导。

　　对方说，领导不在。

　　老王说，那他在哪里？什么时候能回来？

　　对方说，开会去了，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老王说，我每次来他都去开会，我能不能给他打电话？

　　对方说，你打电话他也不会接的，又不认识你是谁。

　　老王咬咬牙说，行，我等他。

　　老王坐在大厅门口的台阶上等着，一直等到下班也没见一个像领导的人走出来或者走进去，倒是有几个像他一样的普通人走进去，然后再骂咧咧地走出来。老王就仰着头，听他们在骂些什么，但他们低头看见老王，就将嘴里的话咽回去，然后呸一声说，他妈的什么世道。

　　一直到了下班，那个接待的人出来锁了门，看了老王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就扬长而去了。老王站起来追上他说，领导来没有回来？

　　那人低头看着他，说，不知道。

　　老王抬头肯切地望着他，老王的个头只能到他的下颌处，所以他只能仰着头说话——从他会说话起到现在，一直习惯仰着头和别人说话。

　　老王说，我们冤呢。

　　对方说，来这里的人没有一个不冤的。

　　老王说，可是。

　　对方说，我也没有办法，你找我也没有用。

　　老王说，那我找谁？哪个地方能说理？

　　对方苦笑了一下，想说什么可是忍住了，然后急忙地说，我还有事啊，要不行你就下午再等。

　　然后头也不回地就急忙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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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下班时间，路上的行人很多，街上饭馆子里的饭香阵阵飘来。

　　老王的肚子觉得有点饿，他大早上从家里赶了几十里山路进县城，早饭根本就没有吃。不过肚子饿归饿，他一点吃饭的欲望也没有。因为他一直想的是等到下午的时候能等他们领导，然　后好好地和领导说一说他的委屈。也许领导会批准，将那些坏人抓起来绳之经法，这样全家人就能在全村人面前抬起头来了。

　　老王这样想着，将外衣往紧里拉了一拉。

　　你是老王吗？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老王抬起头，见面前站着两个年轻人，一高一瘦，一胖一矮。

　　你们有什么事吗？老王迟疑地问。

　　两个年轻人说，有个朋友想见见你，说是能帮上你的忙，你和我们来吧。

　　听说有人能帮忙，老王就跟那两个年轻人一起走了。七拐八绕后三个人钻进了一条胡，胡同对面被一座正在施工的工地给阻住了，老王感觉不对，停下来问对方：

　　人在哪里？

　　可话还说完，对方一拳重重地打在他的眼眶上，老王觉得脑袋一阵眩晕，然后就感觉对方的拳头像急风暴雨打来。他只能用手抱住脑袋蹲在地下——这一顿拳头把他给打晕了。

　　那个高个子的年轻人抓住老王的头发将他提起来，嘴角轻蔑地笑着。

　　矮胖的年轻人说，知道为什么打你吗？

　　老王说，你们是赵二的人？

　　高个子从身上掏出一块纸巾，然后用纸抹了一把老王流出的鼻血说，你还算聪明，哥俩今天是来劝你不要再告的。

　　老王说，你们这帮流氓，打死我也要告的。

　　矮个子就又给了他一脚。

　　高个子拦住矮个子，然后对老王说，你倒是有志气，不过你觉得你这小模样经的起我们哥俩一顿打？

　　老王说，我就不相信没有说理的地方。

　　高个子哈哈笑了笑说，你也不想想，你没有报案？公安局理过吗？人不是还照样给放出来？你来上访，人家理你吗？

　　老王说，你们有人？

　　高个子说，这你不要管，人家让我转告你，私了了吧，给你家两千块钱补偿，孩子生出来算他的。你要是告，嘿嘿，就不是今天打你一顿能解决问题了。

　　老王说，休想。

　　矮个子从腰里掏出一把匕首，冷不防一刀就刺了过来。老王感到刀头闪过一阵寒光，不自觉地惨叫了出来。

　　高个子哈哈大知地从地上纠起他说，就你这得性，还告，今天给你个教训，下次就不是刀把了。兄弟，我们走。

　　矮个子从口袋里扔出一张百元大钞说，算医药费了。

　　然后他们顺胡同口出去了，隐隐还传来笑话老王的话说，这小子没个正常人高，一吓就尿裤子，还告。真他妈的好笑。

　　他们走了很久，老王才从地下爬起来。这时他才感觉得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裤子里湿漉漉的，刚才矮个子这一下的确吓的他尿了裤子。他想起这两个人临走时说的话，一阵屈辱涌上心头。

　　老王这个状告了快半年，可没有一个部门肯管他这个事。公安局说这件事构不上强奸，检查院说得公安机关先立案，法院说得检查院先起诉，信访局说让他回家等消息。那几个害人的仍然在村子里大模大样地来来往往，还逢人就说，是老王家花儿先勾引的他们。

　　赵二他们总是在半夜来老王家捣乱，要不在门口大声叫嚷，“这就是那个骚货的家”，要不就顺门外扔进几块砖头，还有一次他们毒死了院子里看门的狗。更可恨的是家里人都不敢出门，一出门村里的人就指指点点，说狐狸精的有，说伤风败俗的也有。老王一家只好在山上自家地的边上搭了个窝棚。

　　老婆每天晚上都在哭，骂老王没有出息。女儿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可那天杀的赵二居然说，孩子生出来算他的。

　　老王走在县城的街上，路上的人都奇怪地看着他，但没有人理他。有个小孩指着老王对他妈妈说，看那个疯子。

　　他妈妈说，别胡说，那是个乞丐，这年头的乞丐都是装可怜骗人钱的。……

　　老王想起父亲说，你爷爷就是带着我要饭逃到这个地方来的。

　　路过护城河，老王想也没有想就一头扎进了河里。

　　然后他听见有人喊，不好了，有人跳河了，快救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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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老王其实有过个响亮的名字，叫做王继贤。起这个名字并不是因为老王或者老王的祖上有过多么的显赫，只不过因为老王曾经有一个初通文墨的母亲，以及他没有见过面但却知道是一个饱熟诗书的晚清秀才的外祖。这个名字据他父亲说是外祖在世时为他将来的外孙所起的，不过老王的外祖父并没有亲眼见到他的外祖出世，因为他死于抗战胜利前夕一次日军最后的扫荡之中。
　　
　　老王祖上八辈子都是农民，他的家原来在黄河附近。1937年的时候，国民政府为了阻止日军南下,在黄河花园口河段断扒开了黄河。老王的爷爷的一家就只剩下了老王的爷爷与当时只有十几岁的老王的父亲。老王爷爷就带着老王的父亲逃了出来，一路要饭流落到了现在他们所居住的村子。
　　
　　这个村子里的人绝大多数都姓赵，按村里人的说法，他们的祖上是宋朝皇室的一支。不过老王的父亲曾不只一次和老王说过他对这种说法的怀疑，因为这个村子里识字的人并不多，大多是穷的掉渣的农民，唯一的书香门弟还是老王的外祖家。外祖家姓金，并不是这个村子里的人，也是一个外来户，但因为老先生曾经饱读诗书，又曾是前清的秀才，所以在村子里一般都能得到大多数人的尊敬。
　　
　　老先生妻室早亡，只有一个女儿，与老王的父亲年纪相仿。金老先生当时在附近乡里很有名望，做为民国政府县中学的校长。老王一家子来这个村子的时候，金老先生曾仗义相助，做主将村子里戏台旁的耳房给他们父子两居住。老王的爷爷与老王的父亲才算是有了个家。平常老王的爷爷给乡里的富户打短工，老王的父亲就给村里的人放牛。
　　
　　老王爷爷很感激金老先生的恩德，每次干完活，总要到金老先生的地里帮忙拾掇一下，金家有什么需要劳力的地方，老王爷爷与老王总是不请自到。这时，金先生总要照例客气几句说辛苦了。金老先生的女儿就总是低着头出来送上几杯茶。
　　
　　再后来，仗越打越近，国民政府在附近开始大规模征兵，老王的爷爷当兵走了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再后来，老王的父亲就常常和金老先生一起学习读书写字。金老先生说，这年头读那么多书连肚子也填不饱，鬼子来了照样一颗枪子就完弹，想读书，等打完鬼子再说吧。
　　
　　后来鬼子就真的来了。
　　
　　前段时间老王父亲听金老先生说，日本在西边一个重要的朋友德国被打败了，连德国的总统都自杀了，日本人用不了多久也快要完蛋了。可没过多久，就听见不远处传来隆隆的炮声，后来就炮声越来越近。过了不久，一发炮弹就落在了村子西边的山上。村里人没听过这个响动，就问，这是哪里打雷啊，这么响？
　　
　　金老先生说，鬼子要来了，这是大炮，快跑吧。可村子里的人都不信。
　　
　　第二天，有从县城逃回来的人说，日本人进了县城，见人就杀，见女人就往屋子里拖。
　　
　　说着说着村边的枪炮声就像放鞭炮一样响了起来，村子里的人就开始逃命，金老先生对老王的父亲说，我老了，跑不动了，你带着秀跑吧，只要你能保住她的命，以后她就是你的女人。
　　
　　老王父亲当时二十出头，他不管不顾地就背着金老先生带着秀一起向附近的山上跑去。路上就听见身后的枪一个劲的响，还能听见鬼子追赶时叽哩咕噜的话。跑着跑着，金老先生就喊道， 秀去哪里了？
　　
　　老王父亲一扭头看见秀不见了，就对金老先生说，你在这里等一等，我回去找。
　　
　　金老先生说，不行，太危险，你先跑吧。
　　
　　老王父亲说，不，我得回去找她。
　　
　　说着说着一颗子弹飞过来，金老先生一声没吭就倒下去了。老王父亲扶住他看，就见血直从金先生身上涌出来，人已经没气了。
　　
　　老王父亲一咬牙，放下金先生就往回跑去。
　　
　　跑回去没多远，就开看见村子里冒起了浓烟，鬼子们开始放火烧房子了。路上横七竖八躺着被打死在地上的人，血一滩一滩地流。遇见几个鬼子兵，举起枪向他打了几枪，老王的父亲吓的一下子爬到了地上，鬼子以为他死了，就没有追过来。等鬼子走后，老王父亲反而不是那么害怕了，他摸起一把锄头就往村子里走。
　　
　　路过村边晒稻谷场时，老王听见稻场里有女人哭声与撕打声。老王父亲凑过去一看，就见一个日本兵压着秀在撕她的衣服，老王父亲血往上涌，悄悄摸到日本兵背后狠狠地对着那颗脑袋给了他一锄头。
　　
　　锄头接触脑壳的声音就像小子候在河南老家听母亲敲碎一个葫芦的声音，随后一股鲜血和着脑浆喷到了老王父亲的脸上与身上。他的心里涌起一股复仇快意。但附近有日本兵听到动静后迅速向这边打死了枪，老王父亲急了，一把抄起秀就向没有枪响的地方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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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后来父亲对老王说，那是他一生中最危险的时刻，不过也是最幸福的时候。父亲在世时，总喜欢逢人就讲述他这一段光辉历程，他说，那时候我根本就忘记了害怕。
　　
　　老王回忆起这事情时总是认为自己父亲当年敢于杀日本人的勇气是应该受到全村人的尊重与景仰的。于是后来老王总是说，那时候，我父亲心中根本就没有害怕。
　　
　　老王印象中的父亲与母亲从来没有吵过嘴，但他很少见母亲笑过。老王出生时母亲给他起名叫继贤，父亲问是什么意思，母亲说那是金老先生在世时有一次开玩笑说要是她以后有了孩子就叫这个名字。
　　
　　父亲说，乡下孩子，以这文诌诌的名字会让人笑话的。
　　
　　母亲说，就这名字了，我觉得挺好。
　　
　　父亲就不再坚持什么，不过他更喜欢叫老王的小名，狗蛋。以至于王继贤的名字虽然现在在户口本上写着，但村子里每个人都叫他狗蛋，因为这个名字很有北方特色。而大名却没有人知道了。老王印象中每当听到父亲当着母亲面讲起他当年那段英雄经历时，母亲总是会脸上范出红晕，那时候，老王觉得母亲的脸就像过年时偶尔能吃到的白面馒头，好白好白。
　　
　　后来，有一次村子里放电影，他觉得电影里那个美丽的女共产党员长的像她的母亲，村子里的人也都说像。
　　
　　父亲大跃进时是生产队长，好像全身一直有使不完的力气。常带着一帮人上山开石挖渠，有时就住在山上。
　　
　　母亲白天和村里其他女人一样下地劳动挣工分，然后晚上就就着昏暗的油灯翻来复去看一本线装的古书。后来老王识字了才知道，那是一本论语。但这本书后来在文革时被当了烧饭时的引火物。
　　
　　母亲在生第二个孩子的时候大出血，孩子和大人都没有保住，那一年老王十岁。
　　
　　父亲于是再也不和人讲他那段英雄经历，他沉默少言，每天要么干活，要么就望着老王发呆。
　　
　　老王不像父亲一样高个，相反，他一直比同龄人矮一个头，但父亲在世时。由于他在村里的威望，所以村子里的人对这家外来户一直保持着应有的尊重。
　　
　　但老王不但长的矮，而且从小就不爱说话。村里人常说他是个三棍子连屁也打不出来的人。父亲一直到老王快三十岁时才从河南老家托亲戚给她说了一房媳妇。后来联产承包时，父亲说，他一定要好好干几年，让儿子和媳妇都能过上好日子。
　　
　　不过有一天，有人跑回来过老王说，老王的父亲倒在责任田里了。
　　
　　老王跑过去一看，父亲脸上带着笑容睡在地头上。身上已经冰凉了。送信的人说，他刚刚从地经过时候还听见老王父亲唱山歌呢。可回来的时候就见……
　　
　　老王听父亲唱过那首山歌，歌词大约是：哥在山头想妹妹，妹心里头有哥哥
　　
　　…………
　　
　　那一年父亲背着母亲跑到了山里。父亲这才发现，母亲身上已经寸丝不挂。
　　
　　父亲说，老先生他……
　　
　　秀说，你不许看我，你，你要干什么？
　　
　　父亲说，秀，老先生去了，我答应他要照顾你一辈子的。
　　
　　秀说，爹啊……
　　
　　父亲说，我会对你好的。
　　
　　父亲说，我会对你好的。
　　
　　秀说，唉……
　　
　　后来，有人说他听见山上有人在唱这首山歌。
　　
　　也有人说他曾看见那一天，有两个白乎乎的东西抱在一起在山边草丛里滚来滚去。
　　
　　不过老王有时也在想，母亲是不是真的爱过父亲,但他却知道,父亲是爱母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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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黄晓明送走张俪后就沿着车站旁的小路往单身宿舍走。虽然是中午了，但他一点食欲也没有。
　　
　　本来张俪说昨天就要走的，但黄晓明拦住了她。
　　
　　黄晓明对她说，你知不知道我一个人呆在这个鬼地方闷的都快要发疯了。
　　
　　张俪于是就没有走，这一天他们两个人都在黄晓明的单身宿舍里，关住门疯狂地做爱。所以黄晓明直到现在都觉得腿肚子有点软，张俪是挺满意的，临上车时还亲了黄晓明一口，惹的车站上的人一股劲地往这个地方看。弄的黄晓明觉得很不好意思。
　　
　　黄晓明的家也在这个县，距离县城有四十公里。不过，他们的村子算是这个县里最富有的一个村庄。若干年前，晓明的父亲承包了村里的一个渔塘，挣了不少的钱。父亲对小明说，他最大的希望就是要用这笔钱为黄家供出一个大学生来。
　　
　　所以黄晓明上学是成绩一直都非常好，最后终于考上了省城的大学。为了这事，父亲曾大张旗鼓地在家里摆了几桌，村里老人说小明是他们村子里第一个考上大学的。将来一定是一个可以光宗耀祖的。村长是晓明本家的亲属，张罗着让村里还奖了晓明一笔学费，他报道那天，全村人敲锣打鼓的就把他送出了村口。那个场景让晓明觉得自己永远不会忘记，他甚至觉得自己身上在不知不觉中承担起某种重要的责任。
　　
　　父亲说，到了学校里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别给你爹我省钱，咱家不缺这个，重要的是不能让能些城里人看瘪了。
　　
　　到了大学里黄晓明才知道，外面的世界原来和他预想到的一点也不一样。省城宽阔的马路，木立的高楼与校园里的红男绿女让他觉得有些不适应，同时又觉得有一些冲动。
　　
　　后来晓明在学校里以豪爽闻名，不过他还有一个重要的毛病就是一见了女孩就脸红。这个毛病并且经常被同宿舍的哥们在晚上卧谈时取笑。
　　
　　黄哓明的专业是中文系，历来中文系有一个传统就是男少女多，美女也多。大学第二年，身边的男男女女们就已经开始成双成对地出入了。有一次，他们宿舍有一个兄弟晚上将女朋友带回宿舍来，两个人拉着帘子在里面鼓捣了一晚上，那动静让黄晓明心惊肉跳了一晚上。
　　
　　第二天早上，他们两个人走了以后黄晓明才开始起床，他发现自己的内裤湿了一大片。同宿舍的老大看见黄晓明两个发黑的眼圈怔了一会儿然后狂笑着就出了门。黄晓明恨不得当时地下有个地缝就能钻进去。
　　
　　再后来，这件事成为了晚上宿命卧谈时的笑柄。老大郑重地说，看出来了晓明还是个处男，该给他破破处了，这一定要做为本宿舍的头等在事来抓。
　　
　　老大就是省城人，有一天就给黄晓明找了个妓女。
　　
　　黄晓明刚开始荒乱了半天，没入港就泄了，那女人说，你还真是个处啊，这年头什么都好找，处男可不好找啊。
　　
　　黄晓明说，你他妈的给老子闭嘴。
　　
　　女人说，别着急，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
　　
　　黄晓明不说话，他一直在使劲努力着，可汗一直不停地往下流。那女人一直看着她哈哈大笑，黄晓明急了，抬手给那女人一记耳光说，你笑鸡巴个鸟？
　　
　　那是句河南话，小时候父亲着急时，常这样骂晓明。
　　
　　那女人有些生气了，不过她一挣扎，晓明就进去了。晓明觉得他被立刻一种温暖所包围着。这种感觉让他的思绪有一些窒息，不过他想起晚上卧谈时老大传授的经验，就马上动作起来。那女人脸上于是现出陶醉的表情，就开始哼哼。
　　
　　黄晓明动作越大，女人哼哼的就越大，这让晓明心中涌现起了一种豪情壮志，这种豪情很像他上大学时举村相送时的感觉。
　　
　　女人的手拼命捉住晓明的胳膊，嘴里喊着，老公啊，我爱你！
　　
　　晓明就泄了，喷射的时候，他突然想起在记忆中的某个角落，曾经听到过这种呻吟。不过这种意念只是在脑海中闪现了一下。那个女人从包里掏出纸巾，拭了拭下面，然后穿上衣服对小明说，二百。
　　
　　晓明还陶醉在刚才的回想中，嘴里应了一下就准备掏钱，老大破门走了进来说，放你娘的屁，不是说好一百的吗？看我兄弟好欺负？
　　
　　那女人说，他还打了我一巴掌。
　　
　　老大说，那他娘的是爱你。
　　
　　然后老大从晓明手里抽出一百给了那女人，那女人走的时候对晓明笑了一下说，以后需要还找我啊，给你八折。
　　
　　晓明盯着老大，恶狠狠地说，你他娘的刚才在门口偷听来着？
　　
　　老大笑着说，我给你省了一百啊，喝酒去。
　　
　　酒桌上，老二端着酒对晓明说，你他娘的还真是个处啊。
　　
　　晓明就倒了老二一脸酒。
　　
　　老二抹了一把脸说，大事已了，当移师江东了吧。
　　
　　老大说，晓明，你看咱们系谁比较上你的眼？
　　
　　晓明就一直不停地喝酒。
　　
　　那一晚，他们都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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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黄晓明觉得他很讨厌这个县城，这个县城从他小时候进城里直到大学毕业后再回到这个县城，一直没有什么特殊的变化。而最大的变化就莫过于那条护城河变的越来越臭。所以他一般很少会和张俪到县城的街上玩。当然，张俪一个月也就只能来一两次，来了住一两天，这一两天里，两个人都要充分满足对方的饥渴，至于上街玩，都不是最重要的。
　　
　　不过沿着护城河走要近许多，晓明现在最大的希望就是能回单身宿舍去美美的睡上一觉，将这两天消耗的体力补回来。
　　
　　走着走着他就听见有人在喊，有人跳河了，快救人呢。
　　
　　晓明就向喊叫的地方跑去。
　　
　　过去后见河边已经围了不少人了，一个人正在护城河里扑腾。围观的人都在边上抱着胳膊笑。
　　
　　晓明急了说，怎么不救人呢？
　　
　　旁边有人说，这河加上河底的泥连腰都没不过，救什么救。不知道谁喝醉了玩刺激呢。
　　
　　旁边老人说，胡说，要是寻死，连水缸里都能淹死人，何况是条河？再说，大冬天的，光冻也冻坏了。快救人啊。
　　
　　旁边人还是笑着不动。
　　
　　黄晓明就跳下去了，跳的时候他听见旁边人一声惊呼，然后又听见一阵哄笑。
　　
　　晓明挣扎着站起身来，河水只到了他大腿处。河是不深，但河底的泥带着他根本迈不动步。 晓明尽力向那个人靠去。
　　
　　那人嘴里哭着说，你走开，不要你来救我，让我死。
　　
　　晓明觉得他不像一个醉鬼，然后对他说，要死也不在这里，你看这河能淹死你吗？
　　
　　那人不说话了。
　　
　　晓明就拉着他向岸上走去，有人给了他们一根棍子，晓明拉着这根棍子拽住那个人上了岸。
　　
　　上了岸以后那人就一直哭，旁边人一直在哄笑。
　　
　　有老人说，娃啊，快回去换件衣服，大冬天的留神冻坏了。
　　
　　旁边有人说，冻什么冻，既然敢跳，就不怕冻，你说是吧哥们？
　　
　　跳河的人又哭了起来。
　　
　　老人生气了，大声呵斥道，你们这些人怎么没有一点公德心，见有人落难，忙都不帮一下还说什么风凉话？都走，都走。
　　
　　众人不情愿地散去了。
　　
　　晓明很想学学电影里做好事不留名的人，就起来往宿舍方向走。可走了几步回过头来看见那人还坐在岸边哭。黄晓明就返了回来。
　　
　　晓明对他说，走吧，跟我去换件衣服。
　　
　　那人不答应，晓明就上前拉住他往自己宿舍走去。
　　
　　路上晓明尽量绕着胡同走，他怎么也算是县文联的一个干事，让人看见他满身泥水和臭味是多少影响他形象的。
　　
　　进县委大院时，那人稍微迟疑了一下，然后眼里闪出了亮光。
　　
　　打开宿舍门，晓明稍有些后悔带这人回来，因为宿舍里自从张俪走后还没有收拾过。他顺脚将地下显眼处的一个避孕套踢入床下，然后顺手将被子拉住盖住床上扔的内衣裤，然后就想找件自己平常不穿的衣服给这个换上。
　　
　　他回头的时候发现那个人一下子给他脆下了。
　　
　　晓明吓了一跳，他上前拉这人，可半天拉不动。晓明说，我只是顺手帮个忙，算不了什么，大叔，你快起来。
　　
　　那人不起来，嘴里说，领导，你要给我做主啊，我冤。
　　
　　晓明说，我不是领导，有什么事先起来说。
　　
　　那人还是不起，晓明没办法了说，你先起来，你看，我身上还湿着呢，你要不起来我可得冻坏了。再说，有什么事咱们换了衣服洗个澡再说行吗？
　　
　　县政府院里设施不错，晓明在办公楼后一间三层楼办公室里住，一二楼是文化局与县文联的办公室，三楼是给县里一些单身而家又不在县城的人住的。不过今天是星期一，大家都在上班，只有晓明因为是张俪在所以请了一天假。楼道里的卫生间有一间小浴室，热水是电烧的，晓明胡乱洗了个澡然后穿上衣服。回来见那人还是蹲在地上抱着头不过，然后对他说，大叔，你去洗一洗，换件衣服慢慢再和我说，我能帮你忙的一定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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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花儿是老王的独生女，老王在三十五岁时才有了这个孩子。所以尽管家里并不富裕，老王两口子对花儿一直很宠爱。这孩子也听话，从小就显的很文静，不爱多说话，但从懂事起就知道帮家里做一些她力所能及的事。上学后，花儿聪明好学，学习成绩一直是班里最好的。今年中考，她考上了县里的中学。
　　
　　老王自从父亲死后，凭着他父亲当年在村子里的一些威望，所以村里人对他这个异姓人还算是客气。赵二是老王父亲当生产队长的时候的得力干将，所以老王父亲不在以后，常常来老王家里串串门。
　　
　　赵二五十多岁了，比老王大个七八岁。他老婆前几年不在了，自己的两个儿子都已经成人了，现在外县做生意，平常也不在家，家里的日子在这个村里是比较富裕的。赵二平常一个人在家呆着没什么事情，就喜欢在村里东逛逛，西逛逛，找几个人打打麻将，喝点小酒什么的。
　　
　　赵二经常会喊老王一起喝几杯。老王和老王的老婆都没有把他当成外人，不过花儿不是太喜欢他，他觉得赵二总是喜欢东看看西看看，那眼睛像要将人心看透一样。
　　
　　今天赵二又来找老王喝酒了，他每次来都会买上酒再来，所以老王赶紧让老婆炒了几个鸡蛋，油炸了一盘花生米。
　　
　　赵二问老王说，花儿怎么没上学堂呢？
　　
　　老王说，放假了，考上县中学了。过了伏天就去呢。
　　
　　赵二说，嘿，这女娃还真出息。
　　
　　老王说，莫夸坏了她。
　　
　　赵二说，你还别说，有几个月没见她，人长的更水灵了。
　　
　　说着就用眼神上下打量着花儿，花儿觉得这眼神实在是让人讨厌，就收拾起家里的几件换洗衣服到村后的小河边去洗衣服了。
　　
　　花儿她妈说，早点回来啊，莫跑野了。
　　
　　花儿说，我洗完就回来。
　　
　　然后他听见赵二说，我说弟妹，娃大了就莫管她，这村里还能丢了？来来，给我弄口吃的。
　　
　　老王说，咱先喝着……
　　
　　花儿出门就往河边去了。
　　
　　这条河离村二里地，河边有一小片树林。花儿听他爹说，以前这附近山上有很多树，大炼钢铁那阵子花儿她爷爷带人上山砍树开荒，这片树林是当年砍树后剩下来的。这几年国家又号召植树造林，村里人就在山上梯田里间或地种上一些松树。眼下，那树只有几点树龄，还不成气候，只有这一片当年留下的树林，里面每棵树的年纪都要比花儿大。
　　
　　花儿小时候就喜欢在夏天来这里洗衣服。河水不深，最多只能淹到一个七八岁小孩的肚子，所以村里的大人并不禁止小孩来这里玩。河岸边的石头缝里偶尔能捉住横行的螃蟹。村里男孩子们喜欢夏天聚在河里水深处光着屁股学狗刨、捉泥鳅。花儿就远远地离开他们，洗完衣服后搭在树杈上，然后躺在树下的草丛里看会儿书，等着衣服干了再回去。
　　
　　树林里偶尔飞来一半只啄木鸟，铮铮地啄着树干，远处男孩子们嬉戏的声音传过来。花儿看的书是初一的英语，花儿的老师说，山里人学英语难度比较大一点，所以笨鸟先飞，早早学习了才不至于到了城里跟上不课。
　　
　　花儿喜欢这里的安静，也更讨厌回家。她知道父亲一喝酒就醉，醉了就在家里乱吐一气；她也更讨厌赵二，赵二小时候就经常揪着她小辩让她喊他伯伯。花儿说不清什么原因，所正就是讨厌赵二。
　　
　　再过几个月，就是花儿的十四岁生日，父亲答应她，十四岁生日那天会给她买一个新书包，并且还要送她一个文曲星。
　　
　　开了春以后，花儿有身体就像历冬的树苗，扯开了枝丫。她经常背着爹娘偷偷出来洗内衣裤，更害怕村里人的目光接触到她的胸部，以前她还经常抿着嘴看那些光腚的小孩在河里扑腾，可现在总是躲的远远的，一听见他们在河里嬉闹的声音心就会扑通扑通地跳。
　　
　　那天上体育课学的是跳马，乡小学的男体育老师扶她过跳马时手不留意地从她的胸前滑过，花儿觉得自己胸中像揣了一只兔子，一节课跳了个不停。下课时，她偷偷地望了一下体育老师，这个老师是师范学校来小学里实习的，花儿觉得，老师在阳光下微微有此汗水的脸颊显的十分的坚毅。
　　
　　远处听不见男孩子们的嬉闹了，现在是吃饭时间了，花儿起身想要收拾那些干了的衣服，就听见赵二在身后说，花儿啊，不回吃饭在这里干甚呢？
　　
　　花儿像有心事被人看穿了一样，脸一下子红起来。她转过头，就见赵二醉熏熏地站在了她身前。

闲过信陵饮

八
　　
　　赵二和老王喝了一斤酒。
　　
　　赵二喜欢喝两口酒，他喜欢酒后那种晕乎乎的感觉。不过赵二的酒量在村子里只能算是一般。平常和本家那几个兄弟喝酒，他总是最先喝醉的那一个，醉了以后本家的兄弟们就总是嘲弄他。所以赵二后来不再和他们喝酒了。
　　
　　他喜欢找老王喝，老王平常对赵二总是很尊敬，称呼他赵二哥。再说，老王的酒量连赵二都不如，每次和老王喝酒老王都会醉，老王一醉就开始乱吐，赵二这时心里就会有一种胜利者喜悦。
　　
　　今天两人各喝半斤，老王就又醉了，赵二打着饱嗝对花儿她妈说，弟妹，你照顾他，我给咱回家转转去。
　　
　　赵二就沿着河转悠，酒喝的刚好，河边的小风吹过来，说不出的舒坦。赵二转着转着就看见花儿躺在树林的一棵树下看书。河边风吹过，露出一截白晰的腰身来。赵二就凑过去了。
　　
　　赵二说，花儿啊，不回吃饭在这里干甚呢？
　　
　　花儿一惊，转过头来。赵二见花儿脸上飞过两朵红云，心里一动，想，狗蛋这小子真他妈的有福，自己长的狗似的能养这么水灵的娃。
　　
　　赵二说，怎么不回吃饭？想什么呢？你脸红什么？
　　
　　花就更脸红了，她低着头说，没什么，伯，你们喝完了？
　　
　　赵二说，完了，你爹又醉了，哈哈。然后他看见花正在发育的胸脯，手不自觉地放在了花的肩膀上。
　　
　　赵二说，花儿，伯醉了，你扶伯一下。
　　
　　花儿吃了一惊，想躲，赵二顺势就倒了下来。两个人就滚在了地上，赵二满嘴酒气喷在了她脸上。
　　
　　花挣扎着说，伯，你起来，我送你回家行不？
　　
　　赵二说，不回了，这里挺好的。
　　
　　花儿说，伯，我送你回家。
　　
　　赵二说，花，你比你娘还好看。让伯看看？
　　
　　花儿说，伯，你喝醉了吧。
　　
　　赵二的手顺着花的衣服就伸了进去，长满老茧握住了花儿的小乳房。花儿想挣扎，可全身连点力气也没有了。她着急着说到，伯，你干什么。
　　
　　赵二说，别动，小心将衣服扯破了，看你怎么回家
　　
　　。
　　
　　花儿就不敢动了。
　　
　　赵二就脱光了她的衣服，然后对她说，花儿，还没长好呢，连毛都没几根。
　　
　　花儿就哭开了。
　　
　　赵二怎么也不进不去，急了，抬手就给了花儿一记耳光，恶狠狠地说，你她娘的别动，再动老子就杀了你。
　　
　　这一耳光打的花儿脑子里一片空白，赵二看了看花儿，看见她那漂亮的脸蛋上撒滿了泪水，赵二厌烦的架起她的左腿，用膝盖在她肚子上狠狠的顶了一下。花儿的求救声被一声更尖锐的惨叫声打断，赵二喝道：“不许哭了，再哭我就掐死你！”
　　
　　花儿吓的只好点了点头
　　
　　。
　　
　　赵二就进去了，进去后他像新婚一样荒乱与疯狂，过不了多久就泄了。随后全身的血液顺着来路慢慢回流，赵二的酒也醒了。
　　
　　花儿被撕裂的疼痛惊醒，但她却不敢哭泣。
　　
　　赵二对她说，花儿，今天这事你要敢回家和你爸你妈说起，我就杀了你，你听见了没有？
　　
　　花点点头。
　　
　　赵二说，不但杀了你，还杀了你全家，你信不信？
　　
　　花儿又点了点头。
　　
　　赵二扔过来衣服说，穿上，回去后就和你妈说你碰见我，见我喝醉了然后送我回去了。
　　
　　赵二扭头走了。
　　
　　花儿穿上衣服就往回走。
　　
　　回家后见老王睡在床上，屋子里约弥慢着酒精的酸臭。
　　
　　她娘问她，死哪去了？你的脸怎么了？
　　
　　花儿说，我洗衣遇见赵二伯，他喝醉了，我送他回去时两个人都摔倒了。
　　
　　娘说，这个赵二，他那么大个人你能送动他？
　　
　　花儿就哭开了。
　　
　　娘说，行了，吃完饭早点睡吧

闲过信陵饮

　九
　　
　　黄晓明听完老王的讲述，他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爆发。如果面前不是受害人的家属，他会立即拍案而起，就像上大学时看到电视上或者报纸上某条报道一样，然后恶狠狠地从嘴里骂出一句蓄生来。
　　
　　但晓明知道这种情况下自己是不能冲动的，因为他态度可能会在某种情况下左右眼前这个受害者家属的情绪。而且冲动未免也有点不合他公家人的身份。
　　
　　黄晓明送走了老王，急匆匆地赶完宿舍。宿舍里有一台晓明大学毕业从学校里带回来的电脑，这台电脑是大学里几个同学凑钱买的，伴着他们在大学里渡过了最后一年的时光。一年里，这台电脑看影碟、打游戏、浏览色情网站，无所不用。所以一年下来外表已经破烂的惨不忍睹。毕业时，黄晓明请他们几个人大吃了一顿后，就将这台电脑抱回了家，自己拾辍了拾辍就用上了。
　　
　　黄晓明平常爱写点东西，有一次他写给张俪的情书被老大发现了，晚上吃饭时老大就当着全宿舍人的面朗读了一遍。那段时间黄晓明和张俪之间正在打冷战，所以老大读完后感叹地说，晓明要是活在汉朝，没准又是一个司马相如，这信写的整个是一现代版的长门赋。后来，他们就公开叫黄晓明叫相如，叫张俪叫文君。
　　
　　张俪问晓明是什么意思，晓明告诉了她原委。二人于是就和好如初了。
　　
　　张俪说过她十分欣赏晓明的才华，只是觉得晓明写个东西总是透出一股子幽怨，像个孀居的寡妇，不像个男人。晓明就调侃着说，其实我是一个王子，青蛙王子。
　　
　　张俪说，那我是个什么公主？
　　
　　晓明正色说，恐龙公主！
　　
　　张俪骄嗔着追打晓明，后来两个人就滚床上去了。
　　
　　县委的办公楼得益于政府上网政策，所以晓明讨了个便宜，每天可以在宿舍里靠上网打发张俪不在的时间。两个人经常在网上用QQ你来我住说一些情话，今天，晓明迫切想将他听到的故事说给张俪听。
　　
　　但总是不见张俪上网，看时间回省城的车应该早到了，晓明想也许张俪累了要休息一下，就在网上随便找妹妹聊天。
　　
　　老大上线了，是一个猪的头像，开头打过来的一句话就是：相如，汝在作甚？
　　
　　晓明说，我还能做甚，除了泡妹妹还能干什么？
　　
　　老大说，张俪走了？
　　
　　晓明说，嗯。
　　
　　然后老大说，要注意身体啊，虽然生猛，但还是要不停地进补的。
　　
　　两个人然后就同时打了个“哈哈”发了过去。
　　
　　老大郑重地说，你准备在那个地方呆一辈子？
　　
　　晓明愣了一下说，张俪说她正在托人把我往省城调。
　　
　　老大叹了口气说，有时候女人可未必靠的住啊。
　　
　　老大毕业后分在了省城，他离张张俪近一些。黄晓明从和张俪搞上对象的那一天起，心里就一直隐隐觉得张俪并不是属于她的。所以从老大的这句话里，晓明敏感地想到，老大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老大说，不是，我没听到什么，我是觉得女人的心思永远琢磨不透。
　　
　　晓明说，怎么了？
　　
　　老大说，我和小七分手了。
　　
　　晓明说，哦。
　　
　　小七是老大的对象，两个人是他们班里最先搞上对象的，在学校时两个人如胶如漆，毕业那天老大还信誓旦旦地对大家说，过年让他们去老大家喝他和小七的喜酒。这两人怎么毕业才半年就分手了？
　　
　　老大说，你要安慰我吗？
　　
　　晓明说，我知道你想的开。
　　
　　老大说，他们家说我的工作不好，可小七在学校时根我说将来就是我要饭她也要跟我的。哈哈，我居然信了这个。
　　
　　晓明说，…………
　　
　　老大说，算了，我心烦的不行，下线了。
　　
　　老大就走了，晓明心情一下子有些郁闷了。他对着屏幕发起了呆。张俪上线了，打来一句话：亲爱的，我很累，觉觉了，明天再聊。
　　
　　晓明刚想回话，张俪也下了线。
　　
　　晓明就关了电脑，肚子里觉得有些饿，想出去买包泡面吃。门卫见了晓明笑着说，听说你今天在护城河城救人来着？
　　
　　晓明不回答，走出大门后看见县城街上已经变的十分安静了，这种安静，让他联想起大学校园的晚上。

闲过信陵饮

　十
　　
　　印象中，张俪永远是一个健康快乐的女孩子。黄晓明从第一眼见到她起，就觉得她并不是一个可以属于自己的女人。
　　
　　张俪是省城人，后来晓明知道张俪的祖父是省里一名德高望重的领导，虽然现在已经退休，但目前省里大多数干部仍然是他老人家当年的旧部。张俪父亲是教育厅一个局级干部，职务虽然不大，但却因为祖父的关系在省里面很有能量。听说最近要提副厅长。
　　
　　不过，晓明当初并不知道这些情况。
　　
　　那天晚上喝醉了酒，老大问她看中了班上那个女子。老二凑过来说，我看现在班上有点姿色没有对象的人就剩下张俪了。
　　
　　老大说，我估计晓明搞不定她，咱们谁也搞不定他。
　　
　　晓明被酒精迷糊的头脑有些发热，听了老大的话后就当着全宿舍的人面说，我还真要搞上张俪，不信咱们走着瞧。
　　
　　老大和老二就笑了，连声说，醉话，醉话。
　　
　　晓明说，放屁，我没醉。然后提起一瓶二锅头当着他们面就仰脖子灌了进去。
　　
　　第二天，那天晚上领导女朋友来宿舍刺激小明的老五对他说，你还真要追张俪？不是醉话。
　　
　　晓明说，没错，我还真把她追到手给你们看看。
　　
　　老五说，我对象可和张俪是一个宿舍的，能帮你提供消息。不过她可是周双休都回家的，你的机会可不多啊。
　　
　　晓明说，通着气就行了，事成后我请你们吃饭。
　　
　　后来消息虽然源源不断地送来，但能有一个单独表白的机会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老五出主意说让她对象在某天晚上替晓明将张俪从宿舍里约出来。但晓明婉言谢绝了，他说，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办。
　　
　　其实晓明是非常地害怕单独的面对张俪，更害怕自己说出想法后张俪轻蔑地取笑，又或者是严辞拒绝。这一场景，每当晓明鼓起勇气去找张俪时都会浮现出来，让他心虚。
　　
　　那一天，老大突然对他说，晓明，其实女人有时候表面上装的挺高傲，心里也在期望有人追求她，没准张俪对你也有意思呢。
　　
　　黄晓明就问老大，你怎么能看出来的？
　　
　　老大看了看晓明说，我也没看出什么来，我只是觉得你是没有勇气。依我说，你就大胆地试试吧，不就是个拒绝吗，那是个屁啊。
　　
　　晓明就想着鼓起勇气找张俪表白一下。
　　
　　不过有好几次，晓明跟着张俪从饭堂里出来然后跟着她回到女生宿舍，再然后一个人呆在女人宿舍门口，假装着看门前人们打乒乓球，眼睛却在期待张俪能再次从宿舍里走出来。一直等到晚饭吃完了，张俪真的从宿舍里走出来，要去上晚自习时，晓明又悄悄地躲起来了。
　　
　　晓明觉得自己真是一个没有勇气的人。同宿舍的人出了很多的点子，比如借书还书，又比如上晚自习时故意让晓明和张俪做在一起，但都因为晓明鼓不起勇气而最终没有结果。时间久了后，老大有一天灰心地说，我看你还是给她写封情书吧。
　　
　　晓明眼睛一亮说，好办法。
　　
　　老大说，好个头，这年头谁还写情书，有病？
　　
　　老大就跑出去踢足球了。
　　
　　不过这个主意象黑暗中闪过一颗流星，给了晓明最后的希冀。于是晓明就一个人跑到图书馆里，博览群书后提笔想写一封声情并茂，摧张俪落泪的情书。
　　
　　图书馆里人不过，现在的时间正是中文系和艺术系的足球比赛。在学校里，中文系和艺术系是典型的阴盛阳衰，在全校来说是被公认的两盘菜。所以这两个系只有相互之间组织一些友谊比赛。不过这两个系的比赛的最大特点就是能吸引众多的女球迷，也能吸引走大多数平常出没于图书馆的人。所以，晓明此时来图书馆写情书可以说是一个明智的举动。
　　
　　情书第一章，晓明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家庭背景，以及个人的远大抱负以及思想修养，第二章，附的是一首著名的朦胧诗。第三章，晓明想写一下关于对张俪的好感，但只写了张俪年轻活泼，漂亮青春什么的就不知道该怎么写了。正在搜肠刮肚之时，听见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黄晓明，你怎么不去看踢足球？
　　
　　晓明抬起头一看，脑袋就轰地一下，面前站的人正是张俪。
　　
　　张俪笑着说，你发什么呆啊。
　　
　　晓明脑袋有些麻木了，马上说，哦，我来查点东西。
　　
　　张俪说，我看看你看什么书？《情书大全》？哈哈，你给谁写情书呢？我给你参谋参谋。
　　
　　晓明觉得此刻全身的麻木都涌到了脸上。
　　
　　张俪说，嘿嘿，还不好意思，我看看这写的是什么？
　　
　　然后她就拿起了晓明未写完的情书。
　　
　　晓明的脑袋完全空白了。
　　
　　张俪笑着拿起情书，看了标题就愣住了。晓明于是横下心就等待暴风雨的来临。
　　
　　张俪愣了有十几秒的时间，然后拿着情书转身就跑出去了。
　　
　　剩下晓明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心想，这下完了。

闲过信陵饮

这个大约2005年的东西，唉，弄完吧

莫冉

催更的好心人来了

闲过信陵饮

莫冉 发表于 2015-6-6 10:46
催更的好心人来了

动力一

水烟

我最喜欢督促人，比如拿个鞭子打人呗，我最喜欢了

闲过信陵饮

水烟 发表于 2015-6-6 11:53
我最喜欢督促人，比如拿个鞭子打人呗，我最喜欢了

动力二

水烟

哟，光顾着打人去了。还没有看小说呢。
待会儿回家再看。

王幼君

哈哈，来看看闲师写的小说

青芜

哦，继续

闲过信陵饮

水烟 发表于 2015-6-6 15:02
哟，光顾着打人去了。还没有看小说呢。
待会儿回家再看。

动力三，算吧

闲过信陵饮

王幼君 发表于 2015-6-6 19:02
哈哈，来看看闲师写的小说

动力四

死火

一想到鞋匠两个字。巨大的使命感油然而生。

你还有什么不能克服。

水烟

过气柴禾妞

我铁杆动力。因为，你写完我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