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会战惨败的最大责任人,其实是蒋自己
其实,蒋介石也知道自己这番言辞不能服众。不过,他仍要这么说,是因为真正的不处分汤恩伯的原因,他没法在国民参政会上说出口。只有在日记中,蒋介石才能说出真话:“此次战略错误,则战术自必溃败矣”,而“战略”,恰恰是在蒋介石的亲自指导下制定的。按蒋介石的意志,出面顶缸的蒋鼎文,则在去台湾之后,含蓄披露:此役胜败的关键,是“统帅部所得情报未尽正确,因而处置未尽切合实际。”④ 关于情报分析与豫中会战的战略部署之间的关系,学界已有研究与总结。简单说来就是:蒋介石和军委会判断,日军此役不过是一次有限的“局部攻势”;蒋鼎文和陈纳德虽然认为日军的攻势可能是“大规模”的,但并无足够的情报资源来坚持,因而选择了服从蒋介石和军委会的判断。汤恩伯也不例外。也就是说,真正该为此次会战失败负最大责任的,是蒋介石本人。诚如学者总结的那般:“如果蒋介石早知道日军将发动超出预期、又有战车师团支援的大规模攻势,必然不会在许昌与遂平各部署两个师,以及在许昌附近的平坦地带采取牺牲较大的阵地战结合精锐部队侧击、欲与日军一决雌雄的作战方式。即使他预先如此部署,也一定会采取牺牲最小的避战措施,不至于让许昌重兵激烈抵抗而惨败,更不会让主力在平坦地带与日军决战。国军在豫中会战前期的重大损失,关键原因可说是军委会情报判断错误造成蒋介石的错误决定。”⑤ 蒋介石虽然身为最高统帅,但政敌颇多。抗战期间,重庆的倒蒋暗流从未休止过。蒋介石不愿意公开承认自己的决策失误,给政敌提供口实,又不愿让爱将汤恩伯替自己顶缸——据黄仁宇讲,“我现今过目之蒋日记只有三个部下受到他的赞许,此为汤恩伯、薛岳及戴笠。”⑥——于是,只好处分蒋鼎文。 不过,蒋介石对汤恩伯的这番“呵护”,似乎并没有收到他预期的“报效”。1954年7月,在台北阳明山庄,蒋介石对汤恩伯的去世,表达了这样一种奇怪的“遗憾”: “这几日以来,由于汤恩伯同志的病逝日本,使我更加感觉革命哲学的重要。本来汤恩伯在我们同志中,是一个极忠诚、极勇敢的同志,今日我对他只有想念感慨,而无追论置评的意思,我之所以要对大家说我的感慨,亦只是要提醒大家,对生死成败这一关,总要看得透,也要勘得破才行。汤同志之死,距离他指挥上海保卫战的时候,只有五年光景,这五年时间,还不到二千天,照我个人看法,假使汤同志当时能够在他指挥上海保卫战最后一个决战阶段,牺牲殉国的话,那对他个人将是如何地悲壮;对革命历史,将是如何地光耀。可惜他当时在上海撤退的时候,未能为主义、为革命捐躯殉职,却到五年以后的今日病死日本,虽多活了一些日子,但失去了一个为国家、为民族、为千秋历史重若泰山的死的机会,我想他在平时如对革命哲学果能有彻底研究和心得,勘破了这一生死关头,那他又何至错失了这个大好机会。”⑦ 蒋介石责备汤恩伯没有在1949年“殉职”于上海时,内心深处,或许也正浮现出1944年他不顾全国舆论所指,替汤恩伯辩护时的情景吧。 1961年,蒋介石在台湾官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