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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 封
“哎，哎……”，丈夫骑上自行车去单位时，她欲言又止。 她怎么能说呢？早上丈夫去上课时，发现提包的拉链坏了，临时换用她的敞口提袋，她掏出袋里的东西，匆忙间，偏偏把夹层里那个信封忘记取出来了。信封里装着她的诊断结果，大夫说她的病难以根治，复发率高，而且花费巨大…… 当自行车吱吱呀呀拐出小胡同时，她的心也飘飘忽忽越走越远，没有着落。 老头子看到诊断结果会怎么样呢？她整天在想，坐立不安。她不忍心让丈夫精神上再受到打击，老头子教了一辈子书，写了两部论文集，想在退休前出版，再晋升一级职称，退休后的日子也更宽裕些。可是去年儿子在外地城市买房子，老两口把一生的积蓄都拿出来了，现在过着从牙缝抠钱的清苦日子。 丈夫下课回家了，她既担心又盼望的时刻到了，她的心悬起来了…… 她听到噔噔噔的脚步声了…… 她听到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了…… 她看到老头的脸了…… 还好，他的脸色并不是想像的那么难看，相反，是满眼的喜悦。 “我们有钱了！”丈夫兴奋地说。 “嗯，啊？提前发工资了吧？” “不是，待会儿跟你讲，我先打个电话。” 丈夫从房间里翻出通讯录，又噔噔噔跑下楼，去楼下的小卖部打公用电话。她抓紧时间迅速抢过提袋，拿出夹层里的信封，谢天谢地！老头子没有发现信封，至少没有看到里面的内容，要不他怎么还那么高兴呢？她划着火柴，点燃信封，塞到灶膛里，看着它一点点燃烧，卷成焦黑的炭灰，心就一点一点回到原位。 丈夫上楼来了，她回到沙发上坐稳，等她讲钱的事。 丈夫翻弄着提袋一边说：“今天下课后我去市场买菜，经过八一广场时，看到有福利彩券摸奖，那种即开型的你知道吧？我也去碰碰运气，结果真中了，十六万八！……除了交税，还剩好几万哪，我的书可有希望啦，不巧的是身份证没有带在身上，刚才我打电话给老李的儿子，叫他开车陪我去领奖。现在好了，我的书……咦，那个装有奖券的信封呢？！……”
（本文写于上世纪90年代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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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卡
发表于 2015-6-7 0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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