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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烟雨竹城 于 2015-5-5 22:39 编辑
母亲是条河
文:烟雨竹城
母亲是条河,我的生命便是在这条河里开始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在为我的生命纠结,我是否该来这世上走一遭呢?
或许每一个人自觉或不自觉地都会有生命的使命感,从小我就是个有抱负的人,内在的心里一直蕴含着一种特别强烈的人生使命感。现在的我,这种情绪大约已经模糊了,然而隐隐之间、冥冥之中它依然存在着。我究竟是为了自己的爱人,或者为了自己的孩子,或者为了自己的父母,或者为了生命中某个特定的人、特别的事业而生存着呢?
红尘太纷扰,在坎坷沧桑与沉浮间,生命变得沉重而薄凉。人,是否真有所谓的命运?人,是否该相信并顺服自己的命运?
命运应当也是一种信仰,在生命的算术中,我的命运似乎到头来也非常的美好。但是在定数与变数中,终究还是要有所作为,所谓“三分靠运气,七分靠打拚”吧。而人之作为,真的是有限度、有情缘、有婆娑。
母亲生我们几个儿女之前,是在化工厂工作的,那是一家较大的地区国有企业。因为要生儿女,怕有损身孕,她自愿转到了县级的服装厂工作。小时候,印象深刻的是,母亲护子。如中国大多数平凡妇女一样,在亲情与道理间,亲情要为先。这与我父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父亲以道理为先,甚至于以别人的孩子为先。不管怎样,父亲首先责备和惩罚的是自己的孩子。小时候,我忒玩皮,自尊性强,勇敢好斗,但却事出有道,也从不欺弱怕强,往往还有侠义扶弱之举,是孩子们中的老大。于是我常常有在外面惹事的时候,譬如在外打了别家的孩子,别人家长会找上门来,而母亲总会有因护子反而也会责备别人。但父亲不管三七二十一,无论我是对是错,他都会首先给我一阵好打。
父亲是军人退伍的人,对孩子的教育多少也有旧军阀的作风。他对母亲也是如此,母亲爱唠叨,心胸也较狭小,属于城镇小女人的情怀。因而母亲,也偶尔会遭父亲的武力。这个时候,能站出来反抗父亲的就是我,而我的哥哥姐姐是不敢出来反对的。但我敢,我不让父亲打我的母亲。不管对错,打女人我是不允许的,小小年纪的我就是如此。看多了女人的委曲与无奈,很小的时候,我心里就种下了长大之后绝不打女人的情结与信念,尤其是对自己的女人。到现在为止,我还真正没有下过重手打过女人和自己的老婆,尽管有时我已经是气愤之极了。
我小时候,最初印象深刻的是隔奶。因为我是家里的满崽,断奶是最迟的了。但是最迟也是一岁半左右,我不知那么小为什么就会有这样的记忆,在黑漆漆的深夜里,我被孤独地丢在无人的楼梯间上。后来长大了,我问过母亲。母亲说是有这么一次,因为你总是断不了奶,父亲太生气了,就把你放在房门外的楼梯间上。那一次,还真让隔奶成了。但你这么小,怎么会记得呢?我现在回忆起来,这后面的记忆有很长的断层。而那一次可能真正对我刺激很大。其实,我不能断奶,也有母亲的原因,母亲下不了绝断的手。而我的哭泣,对她是个受不了的煎熬!
父亲八九岁之后,就没有爹娘,父亲那一代的家族我们几乎没能看见。没入学之前,我记忆中除了父亲带过我去他管辖的工厂,很多日子我也是在外婆家渡过的。外公管理公家的一个大果园,自家还有一个不小的菜园,虽然也是在城镇里,但却颇有田园风味。童年的我,其实有许多动情而美丽的故事。而这个时候,母亲回娘家的时间就会很多,也往往会带上好吃好玩的东西给我。我们家与外婆家仅隔了两条街道和一条长长的巷子。
我高中的时候,是到很远的外地上的。尽管我好玩、好打、好游戏,但是我的学习成绩,总体还是不错的,因此考上了地区重点高中。每次我去上学,或者学校放假回来,母亲都会对着我哭一场。母亲太在意自己的孩子,担心我在外面受苦受累,自己照顾不好自己。其实,她不知道,我飞出去是一条龙,守在家里反而是一只虫。那时,社会上的物质已经很丰富了,但母亲却坚持为我做鞋垫,一直到我完成学业。
我参加工作,结婚生子都是在外地,很少有回故乡的时候。而我每每好不容易回趟家的时候,母亲就会长时间的守着我,对我家常里短、十里八弯地唠叨过够。我不喜欢唠叨,母亲就哭。其实,那时候我也故意说一些无情的话。因为我知道,母亲最疼爱我,而我无法也无奈于经常有时间回家。为了避免她的思念,我多少也有恨心的言行,其实内心里我却非常难受。我不能守有她身边照护她,却让她有思念我的伤愁。于是我有意不让她觉得我的好,希望因此减弱她对我的思念和牵挂。毕竟,还有其他的儿女在家陪她。
然而,很多年之后,我再次回家的时候,发现母亲已经是白发苍苍、气短人衰了。望着她的沧桑皱纹,我十分心痛那转瞬之间的苍老。那一次我哭了,哭得很厉害很长久……
母亲是平凡之中,尤其平凡的中国妇女。她或许有很多弱点,但她依然是伟大的母性。子不嫌母丑,我一直有个心愿,在母亲可能百年之前,我回家好好地陪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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