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重新是一个漂亮的小男孩（外三首）

苦海

我要重新是一个漂亮的小男孩（外三首）


文 / 黑龙江  苦海



散步时遇见一个漂亮的小男孩
我要是重新是一个漂亮的小男孩多好呵
他八，九岁，和几个小男孩一起
在寒假结束前，最后一次游玩

我要是那个漂亮的小男孩多好呵
我会和小伙伴们在一起谈论铁丝
我们跑去看看春湖上的冰窟窿
再用弹弓打碎屋檐下的最后一串冰凌
或者讨论是否去攀爬山上的一块危岩

我要重新是一个漂亮的小男孩
像我童年那样有领导力，是个孩子王
那我就会重新设计人生的理想：
长大以后从政就当美国总统，英国首相
从文就当莎士比亚，哈代，塞万提斯
学科学就当哥白尼，牛顿，爱因斯坦

我要重新是一个漂亮的小男孩
我还希望我的红颜知己
重新像我童年的邻桌小女孩
那时，我们是同一个学习小组滴
端坐在她家那个飞满苍蝇的饭桌旁
学毛选五卷；还是同一个学雷锋小组滴
寒假为公社和学校拾粪积肥

可我要重新做一个漂亮的我不可能了
我今天遇见的几个小男孩呵，爷爷说：
等你们长到了我现在的五十岁
我就神奇地没了（假如我活不到一百岁）

到时候，我如果有一个不会
被开发商推平的墓地就是幸运的
有个不被泼上污秽之物的墓碑就更好了
墓碑前有不知哪个小女孩摆放的一束
盛开的，怒放的，含苞待放的鲜花
就好上加好了……（主歌完美无缺）

（副歌翩翩而出）：我所说的“盛开的鲜花”；就是刚刚采撷完的
我所说的“刚刚采撷完的”；就是刚刚从山上采撷下来的
花的品种也有选择；什么花最好；当然是野花……
“野花”就是山野里的鲜花；不是来自苗圃和花坛里的
最好花瓣里还飞舞着闪烁着“像极了她”的蝴蝶和露珠
你这不是盗版的“梁祝”吗？不是。而是死了我也要“招蜂引蝶”



疯了的叔叔


春天要来了，雪熟透了
春天要回来了吧，雪融化了

太容易握成雪团了
我疯了！握雪团
打雪仗吧

我把树当成敌人打
和树干打雪仗
和太阳打雪仗

一个陌生的少女用手机
偷偷给我拍照以后
她说：“太棒了！”

我连忙朝她摆摆手
我如果年轻
会和她一起打雪仗
会和春游的她们一起玩儿

但我只能羡慕地看着她们消失
手机里拍了我疯狂打雪仗的照片

看着她们消失的倩影
我唯一的遗憾是：
没有听见她们给我一个回答……

因为，我压根儿也没敢问她们这句话：
“为什么给叔叔偷拍？”

呵呵，可是，糟了，糟了……
她们要把我的光辉形象
发到朋友圈……



擦玻璃


三月，是一个勤奋的女保洁员
她把今天的太阳擦的格外亮
让我就在这光明的玻璃下面
写着生活的短信体假诗：
“亲爱的，我在雪山上
太阳亮得不行了……”

试想，我若是重新结婚
一定娶这个擦太阳的女保洁员为妻
让她负责擦太阳玻璃
让我负责为大地清扫积雪

可是，昨天，我刚向她发过誓：
“我不发短信了……”

你看江河还没开化呢
我的两行热泪就开江了
大地还没融冰呢
我的眼睛就柔软得不行了

三月的春风，我的女保洁员红颜知己
现在我爬上了山巅上
踩着这只高凳子
帮助你一起擦太阳这金色的大玻璃

春天该打扫卫生了，我们来一起擦玻璃
这块圆玻璃镶嵌在地球这个教堂的最上方
擦太阳，多像给我们怀孕一冬生下的婴儿擦屁股

“亲爱的，我在雪山上
太阳亮得不行了……”

亲爱的，我真是胡言乱语
我怎么能把你比喻成保洁员呢
我只能说是一个女神在给太阳擦玻璃
因为，只有女神才能掌控住太阳
这绝不是随便哪一个女人都能做到的



退休以后


你说我退休以后去哪里上班呢
你愿意去哪里上班就去哪里上班吧
那么，退休以后
我要准时来到雪中林间上班
无论春夏秋冬……

无论你是否陪我一同生活
金色太阳都是我的电脑桌
光芒都是我打出的字行
白雪是我一尘不染的办公室
枯树是我的怀才不遇的诗篇

这鲜有人来，我独享阳光
亲爱的春天，你在哪里啊
和我一起来到雪上林间上班吧
也许某个冬天雪大，某个冬天雪小
但我会一丝不苟在灰暗的天穹下写作
直到山路边的野玫瑰钉满我的胳膊肘

我是这山坡上白雪公司的总经理
我们公司生产的纸张销往世界大地
我们公司的名称叫阳春白雪
我退休以后，会来到这里开个公司上班
春天，给树木长芽，给草木开花

亲爱的，你也来我的公司上班吧
我不但能照耀着你在太阳里梳妆
还能在阳光的阴影里帮你捉鬼
亲爱的，退休以后，陪我隐居山林吧
退休以后，我们就不去全国各地旅游了，因为没钱

死火

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