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北鼻一直穿哥哥们的旧衣裳,男孩嘛,我觉得很正常。
元旦去唐山聚会,家里有很多衣裳,我心血来潮又带他去买了件羽绒服,不贵,百十来块,样子不错,小北鼻非常喜欢。
唐山回来,洗了凉出去,天黑了去收,没了,被更需要的人收走了,小北鼻气的哇哇直叫,我说别生气,也许别人家的孩子比你更需要那件衣裳,你衣柜里面有那么多羽绒服,自己去挑选一件穿吧。
我分析偷衣裳的品味不高,挂在小北鼻棉衣旁边的运动裤比棉衣贵的多,他也许没有价值观念,只偷震要的。
靠偷衣裳给孩子过年穿,家境肯定比较惨烈,真希望那家孩子会喜欢小北鼻那件羽绒服。
我住的小区整个就是个破烂不堪的贫民窟,连卖菜的农民都知道这里穷透了,剥下的菜帮子都会被人捡走,可别噍不起这个小区,当年改革开放的风云人物马胜利,张新让,亚运会女子体操冠军马文菊都是出自这个小区,最近小区里面的一位女婿,进了中央军委领导层,于是省市各路领导经常微服私访光顾这个小区,主要是来看军委领导的老丈人,这下子基层领导们毛了,菜市场要统一柜台,那些宁愿把菜帮子踩烂也不愿让城市贫民拾走的菜贩子,必须买柜台,不买柜台就别在小区里卖菜,昨天冒出来一群测量人员,据说要给小区修路了。
这个小区除了出了那么多大人物,当然还出了许多老大,每逢严打,小区的许多年轻人要么跑路、要么进去吃官饭。
现在小区里晃来晃去醉醺醺的糟老头,别惹他们,这些人也许年轻时候是个今人胆战心惊悍匪。
小区有风险,入区需慎重。
家门口长安公园,新上任了一个没屁眼的芝麻官,为了不让人们去滑冰,把湖水放光了。害得我每天要穿过半个城市,跑到十几公里以外的白佛公园去滑冰。
今年暖冬,十点半以后冰面融化就滑不成了,不过有两个小时运动量足够了,我就想把自己累劈了,脑袋里不会胡思乱想自寻烦恼。
我曾经怕时间太慢,日夜担心失去你,恨不得一夜之间我们白头到老,可你走了,我真的一夜之间白了头。爱上一个人不容易,忘却一个人更难。
七年前孩子刚满月,我不得不去县里工作,因为想孩子和大象,我憋的把寝室变成了训练馆,吊起沙袋,买来哑铃杠铃。
天天早晨带着一群野狗,腿上绑上二公斤沙包去跑步,上午力量练习,下午打沙袋,还觉得运动量不够,发现装卸车最费劲,就帮着他们免费装卸车,一包布一百多公斤,有次创造了两个人一天装卸四百多件,细算每个人能挣两百多,嘿嘿,我很有当装卸工的潜质,不过累得我浑身酸痛,第二天没起床。
现在我的身体素质比不了七年前了,星期天带小北鼻滑冰、游泳、健身房混了一天,星期一送走小背鼻我在家躺了一天,老了,真的老了。
不过看见小区里的同龄人,我觉得自己还很年轻,他们早晨穿着睡衣牵着破狗出来溜觉得很时尚,中午喝点小酒下午打个小麻将,吹吹牛逼,小酒一晕就生活到新闻联播和电视连续剧里,就这么靠着微薄的下岗或退休工资三饱两倒混日子。
他们退化的没有激情,没有了性欲,除了偶尔骂骂时政、发发牢骚,其他什么也不干。
相比之下,现在我虽然没法出去工作,但我的生活比他们充实的多,早晨他们寂寥的溜狗,我拉着小北鼻的手又说又笑的去上学;
上午他们晒着太阳和宿舍里等死队的老头们吹牛逼,我正在愉悦的滑冰;
中午我一般拒绝喝酒,在家吃自己做的荤素搭配营养丰富的午餐;
下午他们打小麻将时,我午睡片刻开始了读书写作;
三点半接回孩子督促他学习,学习完有场合就带孩子出去,他吃饭我喝酒;
晚上九点半准时上床睡觉,两点起床码字,看书,看博客,看电影,玩游戏,快乐的迎接新的一天。
我说老了,可在石家庄中国式摔跤界是岁数最小的之一。
现在大师兄还喊我“小不点”,师兄们年底让我们几个“小不点”组织摔跤界的聚会,曾经在一起摸爬滚打兄弟们,现在见一面少一面,原来强壮彪悍的摔跤手,现在都是小老头了,随着我们这一代人们的离去,石家庄中国式摔跤也就消亡了,想想真痛心。
我也豁出去了,就安排在家门口贼贵的燕凤楼请大伙聚会,界时没有一斤酒量的谢绝参加,喝死一个少一个,哈哈,“小不点”要为民除害了。
小北鼻反对我掏钱请客,我告诉他男人活在这世界上得有担当,包括请客,另外你老爸请客是为了师傅,没有这个吴老师,你老爸活不到今天,这些故事老爸回头跟你讲,现在咱请客让这些摔过跤老爷们高高兴兴,让大伙和咱爷俩都活的好好的。咱的目的就达到了。
我闭上眼睛就想起许多年前,大雪昐飞的天气,我和这些哥们儿象斯巴达克斯一样赤膊搏斗,雪花掉在身上马上变成蒸汽,我们为了当冠军,玩命的训练,在血与汗水中度过了自已的少年和青年,现在我们依然有斗志,我操!
我只能用这简单有力的汉语来表达我们这些老爷们的斗志,我操,我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