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醉月楼主 于 2014-11-24 21:05 编辑
当俺在安纳托利亚腹地相逢卡帕多奇亚时,依稀是相见故人。迟疑中俺想起广西阳朔以及台湾野柳。这三个地方仿佛姊妹,都是喀斯特地貌。湿润多雨的阳朔养育了一座座秀美独峰,风吹浪涌的野柳镌刻了一尊尊生动雕塑,而干旱的安纳托利亚高原则成就了一片精灵世界。 数百万年前,剧烈的火山喷发首先形成易被腐蚀的风化岩,继而又以坚硬的玄武岩覆盖其上。旋即,大自然俨然雕塑家,以风霜雨雪为刀斧,阳光空气为锤凿,再以时间为力量,一点一滴使坚硬的玄武岩裂隙,破碎,继而长驱直入,对松软的风化岩大动干戈。直至打造出一方神奇秘境。 登高而望,也非群山连绵,也非沃野千里,目之所及似有些苍凉。裸露的岩体白,黄,褐以及黑色,或各自为阵,或彼此杂糅,皆各逞奇姿。高大独立的岩体多坚实冷峻,锐利的尖顶刺向天空,而横向岩体沟壑纵横,如凝固的波浪,小型岩体则如海面蹿起的小浪,有着小而尖的顶。有些岩石已风化成完美石柱,高高柱头顶着褐色玄武岩,这些大家伙或两两交谈,或三五成群,俨然酒会上衣冠楚楚的绅士。只消想象一下月夜的情景,山风绕岩而过,轻轻嘶响,精灵的欢会扯开帷幕……于是你便理解这里为什么被称作精灵的居所。 阳光下,精灵们不知所踪,人类文化遗迹历历在目。安纳托利亚,自古便有不同文明激烈碰撞,雄踞一方的东罗马帝国曾如日中天,不可一世的奥斯曼终又湮灭拜占庭……血与火,荣耀与惨烈,辉煌与苍凉,永不停歇地你方唱罢我登场。山谷深处隐秘着一处处洞穴教堂。千年烟熏尘掩壁上凿痕仍未磨灭,神龛,灯龛,石桌,石凳,酒窖,通风道…..皆各司其位,忠诚守候。洞穴内宗教壁画十分著名,就艺术而言,根本无法与俺所见过的敦煌,云冈等壁画同日而语。然正由于这种对照,俺骤然体味到基督教曾经的艰辛。在这些粗糙,简陋,近乎幼稚笨拙的线条里俺看到身处绝地的坚韧与信念。更让俺震惊的是几十公里外一处地下城。为躲避阿拉伯军队,当年的基督徒修建了这座地下城池。从很不显眼的入口沿窄窄石梯而下,曲折婉转,层层洞天。且不说城池的规模,但看其通风道,水井的设计与建造便令人慨叹。而一道道圆盘状可滚动的巨大防御石门,则实在不让人叹服。无法想象,在只有简单工具的当时,是以怎样的毅力一凿凿打造出这样的世界。庞大的岩体相遇了渺小的个人,坚硬的石头相遇了脆弱的生命;时间的永恒相遇了生命的须臾;就在一凿凿的漫长修行中,大与小,强与弱,永恒与须臾因信念融为一体。 人们并未因科学时代而遗弃洞穴。俺在卡帕多奇亚入住了洞穴宾馆。一应设施皆同星级宾馆,但却是货真价实的洞穴。曾担心卫生间的通风除湿,实则借助现代设备,处理得极好。晚间还观赏了一场旋转舞与肚皮舞表演。65美金的票价,在国家大剧院可拿到国内乐团演出不好不坏的座位。然在卡帕多奇亚,我们进入到一处地下洞穴,大厅正中是表演区域,四周相连数个侧厅内排列长条石桌以及石凳,约可容纳一二百名观众。同伴们颇不习惯这种形式,齐呼上当。俺也有些失望,原以为可以酣畅淋漓欣赏一晚旋转舞与肚皮舞,然整场仅各有一个,期间穿插着其他民间舞蹈。尽管如此,当土耳其竹笛于黑暗中奏响,幽冥的光线里几个白袍红帽的男子安静地旋转起来,闭合的双眼,微仰的头颅,上举的双臂,营造出一片神秘氛围,俺还是在这氛围里一时间恍然不知身处怎样的时空。肚皮舞则完全颠覆了以往文艺作品里的模样。舞娘不再戴面纱及头饰,装扮十分现代。舞蹈热烈奔放,并不缺少应有的挑逗,只是神秘因素荡然无存,俺认为那也是肚皮舞的精要。直到观众与演员共舞至室外篝火旁,又回到地下大厅。大家才明白,名为演出,实则一场盛大party。于是唤服务生上土耳其白酒。这种白酒需兑水饮用,遇水后立刻呈乳白色。当地人自豪地称其为“狮子奶”,据说饮后会获得雄狮般的力量。然俺浅尝辄止,俺只是个过客。 卡帕多奇亚,俺是个匆匆过客。不过俺还是领略了你的旖旎,俺还见过你另外两个姊妹阳朔和野柳。告诉俺,你究竟有多少姊妹?哈哈,不说也罢,以世界之大,以俺不愿停歇的脚步,俺终会遇到你更多的姊妹。 登高而望 这些大家伙 这座山岩内部都是教堂 格莱美 要塞 洞穴教堂内 洞穴教堂内 石庐 洞穴警察局(据说世界唯一) 洞穴人家(右下方是卧室门,门口悬挂土耳其国父像。往下走是客厅,最亮处是开着灯的厨房) 地下城 通风道 深井 通风道及上下两层石门 肚皮舞 肚皮舞 旋转舞 旋转舞 奥斯曼舞 奥斯曼帝国的背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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