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看不见你的悲伤
风从桥下过时
你正怀抱一本线装书,很古老的样子
我看见风从你身边吹过,抚摸你的长发
你转头向我微笑,风于是便停止了
这大约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仿佛从诗开始的时候。涂山有风
也有绵绵秋雨,空山幽冷
你一遍遍在门前的小路上凝望
那首诗,也同你怀里的线装书
那些日子,只能凭借风里空气的味道
湿气能减一分,他归家的日子
便近了一分
你于是盼望至诗经的年代
有人林间轻采桑叶,濮水中有静静的琴音响起
那些赏玩的女子已然归去
你神情间流露着悲伤,高高的发髻上
已不见陪伴着你的风,蒹葭百露
这是一个适于踏青的早春,空气中的潮湿依然很浓。
于是五月,你画了一幅图画
这幅图叫做沧海桑田。
一个叫吴道子的青年到此临摹过,讨过一碗水
还有一个叫李白的青年,背着剑唱着歌走过
你于是问他为什么要背剑
青年笑了笑说,这把剑叫轩辕剑
你突然想起这把剑在他临出门时,你曾轻手为他挂上
然后空气中的潮湿,好象又添了几分
于是有个叫苏轼的年轻人又来过
他和你谈着论着。他说起那把叫轩辕的剑
后来,他说起那个叫李白的青年,说起吴道子
渐渐的他说,这个地方潮湿太重了
还是与他一起去那个叫赤壁地方去吧
你摇头,说这个地方你呆的时间太久
真的太久了。
于是,空气中的潮湿再没有减淡
那幅叫沧海桑田的图也渐渐失去色彩
李白再没有来过,吴道子也再没有来过
只是后听一个叫陆游的人说
苏轼去了黄州,再后来,他弄丢了那把轩辕剑
再后来陆游也死在了崖山,跳海死的
那天死的人很多。然后再没有人来过
于是再后来的日子
你便站成了桥畔风景
其实空气中的湿气已经没有了
只是你没有察觉,你一直觉得湿气很重
更没有察觉到,我在远远的看你时
已看不到你眼里的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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