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教师节,匆匆写了篇字,祝老师们节日快乐
五月份回老家的时候,一天出去办事,走在路上,迎面过来一位老人,背有些驼了,面孔很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但又一时想不起来了,停下了,看老人的身影远去了,突然才想起来,是陈老师。懊恼的拍了一下额头,我这猪脑子!想追上去,但终究还是没去,时间都过去二十多年了,曾经意气风发的的老师,似乎转眼的功夫就成了一个老头了,而曾经吹着鼻涕泡,追着他自行车跑的小男孩,已经成了人父。时光不会弄人,却像把凿子,一点点的穿透着光阴,于是他们老了,我们长大了。老师,您好! 陈老师大名叫陈多文,是我小学一年级到三年级的老师。
我那个时候上学是没有幼儿园的,到七岁了,直接去读一年级。学校是熟悉的,没上学之前,这里是我们撒泼打闹的乐园,自然是不陌生的。老师也都熟悉,都是村子里的,平日里他们教书,闲了就在地头上忙活,日常见了面,都是要打招呼的,按辈分,陈老师我是要叫他舅爷的。陈老师那个时候似乎总是穿一身很严肃的中山装,脸上难得有一点笑容,加上他个子又高,老远见了他,我就要躲,实在躲不过去,就躲在大人身后,轻轻的喊上句,舅爷!不到七岁的我,似乎冥冥中就注定是害怕老师的。 爹送我去学校报名,把我拉到陈老师身边,舅,娃就交给你了,要好好管教管教,太调皮了。
我的调皮是在村里出名的,谁家玻璃碎了,谁家鸡让人拔毛了,不用问,几乎都是我领头干的,村子里的人倒也大气,和爹妈说几句,就走了。而我,让爹抽鞭子,让妈吆喝了顶着砖头跪堂屋饿上一天也成了家常便饭的。
我躲在爹的后面,舅爷!
以后不能叫舅爷了,要叫老师!舅爷居然笑了,舅爷会笑的。
和爹交代了几句,舅爷就让爹走了。
爹出了门,舅爷就把我拉到身边,说什么我忘了,只是觉得以后见了他舅不用躲了,也不用害怕了。
事实上,我还是错了。
舅爷教我们数学,也教我们语文。
怎么从a o e 开始学到会写自己的名字,是有记忆的
读是自然少不了的,但是写就有些难度了。像我们这样野惯了,整天拿着木棍戏耍的孩子来说,手里的铅笔就成了爹手里的犁,妈手里纳鞋底针,怎么使唤,也描不出黑板上,陈老师书写的那些千奇百怪的符号来。
于是就没了耐心,拿起铅笔就乱涂起来。
陈老师板着脸,一个个的揪出来,上了讲台,在黑板上写了大大的字母,让我们拿起手,照着字母开始描。用劲不能轻了,轻了是要吃柳条棍的,陈老师上课,手里就一直拿着长约一米的柳条棍儿,这个棍有两个作用,一个是他用来讲课的,领着朗读的时候,他就用棍指着黑板上面的字母一个个念。还有一个作用是让人害怕的,谁上课调皮了,不专心了,这个棍就毫不犹豫的敲下来,我挨过好多次,疼是钻心的。
手指头描的火辣辣的疼,陈老师不让停是不敢停下来的,他说过,谁觉得自己学会了,就可以告诉他,那个时候,是没人敢说的。都是等着他说,好了,我们才停下来。 当然这还不算什么的。陈老师治我们这帮野小子,显然是有心得的
明晃晃的太阳下,陈老师拿着柳棍把教室门口的空地分成了大大小小的好多块儿,然后吆喝我们,都出来,自己去折个树枝,按个子大小排好队,一人一块地方,a 写 十行, o 写十行 .....啥时候写完了,才能走出那个方块,。不许说话!不然.....
头顶上的太阳火辣辣的,一群孩子在太阳底下挥汗如雨,而这个时候的陈老师,就搬个凳子,做在树荫下,点上支烟,眯上眼,开始养神。期初以为他睡着了,我们就开始不安分了,听见了动静,他凶巴巴的走过来,从头到尾,一个不落,一人一棍子。中午不许回家吃饭。
娃儿不回家,父母多半是心疼的。到时间了,不回来,就来学校找,看见父母来找了,抬抬头,满眼的委屈,可就是不敢言语。陈老师似乎很受村子里的人敬重,家长们大多是过来,给他递上根烟,和他寒暄几句,转身就走了。
时间就这么一点点的溜走了,一个学期过去了,村里调皮的孩子少了。比如我,放学了,不会去拔人家鸡毛了,会老老实实的拿着铅笔,照着课本抄作业。写不完,是不敢出门的,要不第二天上学,陈老师的棍子打的比爹的鞭子还狠。下去,身上就会留下一条红色的印儿。
我是怕了他了,有时候,在家里不听话,妈就会说,我找你们陈老师去。我就会乖乖的就范 也因为怕了这个叫舅爷的老师,在学习上自然是用心了,都说调皮的孩子聪明,我也没逃出这个规律来,每次考试,都是要拿满分的,每次拿了满分,陈老师就会笑着过来,摸摸我的头,变戏法一样,从兜里掏出块糖果来,放到我的桌子上,就走开了。
90年,家里的日子都过的紧巴,见了啥都稀罕,一粒水果糖才2分钱,但是也是轻易吃不到的。有了陈老师的糖,加上他手里的棍儿,我学习上就越发努力了。背地里,陈老师也没少守着村子里的大人们夸我,杨家那娃儿,脑瓜子聪明。
学习好了,爹和妈自然也脸上有光,当然第一个感谢的自然是陈老师。农村人,嘴笨,说不出啥感谢的话来。逢农忙的时候,就带着我上陈老师家地里,帮着一起忙活。
在地里的陈老师,话也多了,脸上的笑容自然也少不了。歇脚的时候,他会叫上我,还有他家两个半大的小子,掰几个玉米棒子,吩咐我们去拾点柴火,给我们烤玉米吃。有时候,柴火太湿,不容易着,他就爬地下用嘴吹,一股烟吹倒着吹来,来不及躲开,熏的他睁不开眼,,伴随着一阵阵的咳嗽,眼泪就顺着脸颊下来了,这个时候,陈老师的脸就像戏里的包公。黑一道,白一道的。惹的我们哈哈大笑。他也装恼,过来逮我们,抓住了,就要脱裤子,说割了小鸡鸡去喂狗的。整个麦地里,都是我们欢乐的笑声。
这时候的陈老师,是让人依恋的。
长大后的好多次,都在梦里梦到这么的情景。醒来之后,难言的失落就把夜装的满满的,人终究是要大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