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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六星网 六星文学 六星书房 【01——013点评】本评如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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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13点评】本评如刀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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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8-19 20:23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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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野妞 于 2014-8-22 15:17 编辑

        自从马花文学奖停评以后,俺算是好好歇了半年。想着每月不必对着五味俱陈而鬼哭狼嚎的小说大费周章,好比生完娃的婆娘,身心都无比快活。

        人算不如天算啊,六星与潇湘赛起了小说,本来这事于俺是浮云,干本卿何事来着,谁知苏力又是吹俺是一面旗,又是颂俺是一条汉,还当暮雪圆乎乎的面一连夸了俺好几次身轻如燕……上套了,又驾辕当上了这白使唤的大牲口。

        好吧,肉少狼多,钱少文多,俺本不是善类,看刀——
  
  001,作者:半个月亮冷冷挂
  
  年轻的时候,家华开过一间服装店,其间有一款女式长大衣,它黑色窄腰,瘦长简单。可自打进了回来,挂了许久,问者寥寥无几。
  
  这件大衣挂的终是有些久了,粘连了些灰尘,家华每天的看着,许是没了光鲜感。为了能早些脱手,于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降价,从最初的180元降到160元,140元,后来不耐烦的直接要价120元,只想赶在年底前尽可能的收回成本。这般还是无人问津。
  
  一天天黑前,眼见得街上的行人渐渐稀少,家华正预备关了店门,进来了一个女孩,小巧的个,进门后径直的走向这件黑色长大衣,停驻在大衣前仔细的看。说实话,家华一点儿信心也没有,这女孩穿肯定是太长了。
  
  家华低头看着地面,手里转动着衣叉,想着女孩能尽快点走。女孩看了一会儿,照例问了家华价格。240-----家华脱口而出,这一果断倒显得底气十足。缘由只有负气的家华自己知晓,巴巴望着女孩转身走了,也就好结束自己疲劳一天的营业。女孩没走,她恳请家华拿给她看看,她很快的试穿上,独个儿在镜前转了转,衣服穿她身上果真有点长,也显不出什么特别。家华没有恭维,心不在焉的望着等着,等挂好女孩脱下的衣服,家华就可以关门歇业了。
  
  女孩终于脱下大衣,顺手丢耷一边,也不言语,跟家华预料的一样,这么当是不要了,家华漠然地接过来,只准备原地再挂了。女孩开始穿自己的衣服,兀自指了那件大衣嘱咐家华包好,一面从钱夹里抽出钱,点清了,一分不差的付给家华,完了,拎起衣物很快的离去。
  
  瞅着女孩的背影远了,没了,家华攥着钱,呆了半天,寻思这女孩多半是被那鼓浮的高价加之家华的果断蒙蔽了眼,满怀欢欣的上了当。家华越想越觉着离奇可笑,乐的眉飞色舞的各处说笑了许久。只是家华怎么也不曾想到,这女孩后来怎么就成了她的小姑子。
  
  服装店开没多久,被家华转租,转租来的钱一分不剩的借给了弟弟家蔚。拿着这仅有的钱,家蔚在父亲的帮助下,养了几千只鸭。
  
  鸭场子不需要家华打理。闲置了许久的家华一日去看望,一人蹲地上,瞅着一群毛茸茸鹅黄的小鸭子,小家伙们憨态可掬,踩在湖水里,扑腾了,呼唤了,上了岸,晃着小身子,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打量着家华。家华蹲了许久,那是一个清丽的早上,阳光照着油亮亮的绿叶,放眼望过,碧清碧清的湖水起着细皱,漂着一片柔软的鹅黄,家华忽然想结婚了。
  
  晨辉要带家华去见他的父母。
  
  莺飞草长的三月,轻寒料峭,家华决定穿那件黑色的细腰短呢大衣。
  
  第一次这么上一个男人家,且是去见他的父母,家华有些紧张,走路的姿态都端着要比平日严谨规矩,跟在晨辉的身后,临了,踟蹰的停大门外,晨辉前面一路含笑招呼着进屋,这才硬着头皮进了。
  
  大厅正上方一张大四方桌,当下两边摆放着两张黑漆实木靠背椅,正坐着两老人。家华脸一红,叫一声叔叔阿姨,不觉一慌,脸更烫了,站那里拘谨的搅着手指。坐着的自是晨辉的父母,见了他俩很是欢喜,亲热的招呼着喝茶吃水果,一面叫唤一个女孩的名字。
  
  边儿的一扇房门开了,懒洋洋的有人应了一声,侧身出来一个小巧的女孩,套一件松垮的睡衣,赤着脚,抬眼慵懒的四下一望,也不理会母亲的絮叨。看到家华,瞪大了,盯了许久,径直的过来。家华连忙站了起来,想着这人似曾相识,只记不起在哪儿见过,正不知怎么称呼,女孩自顾扯着家华的短呢大衣瞧了瞧,哇哇叫:
  
  “做生意的人都鬼哈,你也够坏的,我都穿的那么长,你也不提醒一声,害的都笑我……哦,你这件还怪好的,咱俩明儿换一下。”
  
  “说什么呢,疯疯癫癫莫名其妙的!”晨辉慌忙拉了一把女孩,生怕她越发轻狂造次,推着叫走。
  
  “又不是外人。”女孩嗔怪的瞟了一眼,歪着脑袋啧啧的磕嘴,也不计较,扭身又回了她自己房间。
  
  这么,提起那件大衣,家华恍然大悟,差点笑出了声。她一下子便喜欢上了这个女孩,从此知道她叫飘飘,晨辉的妹子,离了婚没孩子,住在娘家。
  
  后来,家华和晨辉两人坐一起,每每回忆起那个场景,叫了名字,拍着对方的大腿,说到开心处就一起乐。晨辉心里一高兴,嘴里便无端的要生出许多胡说八道。
  
  “你都不知道你那时有多老,现今还是证实,土鸡永远变不了凤凰!你看吧,感谢多亏了我,让小老鼠掉进了米缸。”
  
  那天家华走的时候,晨辉送到大门边,走了很远,忽然回头去看。晨辉依着门框一直望着,见家华回了头,飞快的一笑,眼底闪过一抹奇异的亮光,人一晃进去了。
  
  家华跟晨辉结婚后不久,晨辉看着养殖的前景不错,就和家蔚、岳父商量,出资几十万一起联营,而将这笔数目较大的钱直接就交給了家蔚的手里。
  
   这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心思缜密的家华开始顾虑万分,于是理所当然的承担了管理账目,拿着一个小包包每天的上下场地,包里装满进进出出货物的账单。
  
  家华清楚,家蔚太嫩,刚毕业,他只知道实诚的干活,没有生意的熏陶和经验,不懂管理账目的重要。很快就证实家华的顾虑是正确的,刚一开始,便见识了家蔚的脑子有多么的简单甚至迂腐不化。家蔚天真的认为大家都是亲人,一家人,将事情全心的负责先做好,账目在外千万不能出错,回了家嘛,放心,全进家这只锅里,锅里的东西有时间慢慢理清哪里会少。家蔚不忙的时候也要忘了开销花钱是要拿着凭据回来报账的,任家华说了一千道一万,家蔚固执的总不拿它当一回事,觉着问心无愧就好。一面对着新婚的丈夫,家华寻思家蔚毕竟是打小一起长大的亲弟弟,严厉一点,话语重点应该不会见外。由此家华格外的小心,步步盯着家蔚,认真的核对账目,盘查的仔细。
  
  家蔚辛苦的干完活有时还要疲惫的应付家华的各项盘查,一时茫然的想不起,只得问老父,而后两人想了半天,还是的口头凑着账,也没个定数,再别说什么票证了。几次下来,晨辉私下颇有了微词不满,时不时的在家华跟前提起。家华只得更加好似不通情理,千嘱咐万叮咛的强调,交代笔笔帐都要出示票据。一日家蔚对着姐姐的盘查,只觉万般委屈,灰着脸强打起笑。在家蔚眼里,这个出嫁了的姐姐像是在防贼了。一旁家华的老父拎过一把铁锹默默无声的出去了。
  
  老父走的时候,家华并没有在意,算完了帐,夹着一个包,兴高采烈的去找老父,远远的见着,高兴的叫了一声。老父低着头只顾掀泥,家华只当他没听见,走近了再叫一声,老父不理,家华小心翼翼的凑近了又叫,老父沉着一张脸,依然不理。家华讨好的陪着欢笑,喜滋滋的说:“挺好,这次多少赚了。”“你赚了就行。”老父态度生硬,低着头继续干活,丢出这么一句。
  
  家华也有真烦恼的时候,烦恼了就和飘飘一起偷着下馆子喝酒。飘飘一向口无遮掩,心里不藏事,她不知道她的简单恰恰是治疗烦恼的最佳良药。
  
  家华这次喝了许多。
  
  家华总不能忘那件长大衣,想了,就笑。
  
  家华乜斜了眼,傻笑。
  
  “你个傻帽,买个东西也不知还价。”
  
  飘飘的酒量大得很,她捧着个酒杯,狡黠的眨巴眨巴眼,想了,说:“我知道呀,我拿了哥哥的钱再交你手上,我这不还他了,可不聪明绝顶吗,还白赚回一件衣服。哪里要那么费神。再比方说,待会儿我们俩吃完饭喝完酒,你的付钱吧,有什么过不去想不开的,转来转去的。”
  
  “ 咦哟,说白了,还是我亏了,你赢了。”家华的舌头打僵,脸色绯红。
  
  “可不。”
  
  家华瞪大了眼,她实在一句也没抱怨,她所谓的烦恼,所谓的心思瞬间放下了,轻飘飘似乎散开了。
  
  说笑胡扯间,喝的多了,只觉天地转悠,家华拐着飘飘的胳膊,出了酒馆,街上已没了行人。路灯下飘飘仰天高歌,家华随即合了一声,五音不全,跑调。引得飘飘兴致大发,一路唱着,家华南腔北调的跟着应。踉踉跄跄一高一矮,一处背影,渐渐融入恬静的夜色。
  
  原不过就这样嘛,从年轻到了中年。
  
  点评:

    小说语言极为舒展流畅,叙事简洁明了,格调明快轻俏,文字素朴干净,读完颇有种风清日朗的感觉。
  然故事情节过于散淡,矛盾和冲突都细微,点触即止,没有进一步的铺展和渲染,前后文和中段几近脱节,全篇没有很好的相互呼应,了几近于无的悬念并无引发读者期盼下文之心情。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篇小说语言较好,布局和构思及选材欠佳,不足以夯实和撑起一篇小说的地基和大梁。
  
  002,作者:缺失的部份
  
  有传言说要换届,集团要从其他下属公司调一位总经理过来。各部门里起了波澜,原本受宠的谨慎起来,不得志的似乎有了希望,好像要变天了。可风吹了很久,却不见楼梯响。正当大家以为是谣传的时候,公司来了新人,是个毛头小伙。
  
  小伙子叫赵炎,看上去干净、清爽,特别是那一脸阳光的微笑,仿佛可以照进人心。他一调过来,就和老马一样——副总经理。分管技术的老马就琢磨:这毛小子就是集团下派的总经理接班人?这让老马很不舒服。
  
  赵炎初来,没什么动作。东窜西窜,与各个部门的员工喝酒、谈笑,再不就是出去到政府各部门或是同行公司溜达。赵炎平易近人,任何人找他帮忙,他都笑嘻嘻地接受,甚至经常帮驾驶员搬东西,在长途中还帮开车,换驾驶员休息。碰见老马,更是跟着别人叫师傅。
  
  赵炎是本地人,虽去集团十几年,但本地还是颇有些人脉。经他这么一梳理,还真就办成了几件难事儿。
  
  到了年底放假前,赵炎就管得比较宽。办公会上他宣布:所有副总可以自己带公车回家,但油费、过路费自付,如使用驾驶员,则驾驶员所有费用由各副总掏腰包。这本是总经理直管部门的事,但赵炎就这么宣布了,总经理笑笑,说了句:按赵总说的办。
  
  马总其实不高兴。按回家的路程算,他家最远,有一千公里,而且又不会开车。这带车回去,怎么也要几千块。但马总在会议上没说什么。因为赵炎在会前就到了他办公室,递根烟,和他聊天。
  
  赵炎这小子低调,在马总面前谦卑的很,说马总是专家,也是公司元老。又说自己刚过来,请师傅多关照。老马就拿话试他:总经理就要调去集团,听说你是来接任的。赵炎不置可否,笑笑:哪有啊,不过集团领导这次还真交代了个任务给我,师傅您帮帮忙,支持一下。老马说:既然是集团要求,当然支持。然后赵炎就说要降低非生产性开支,并把带车回家的事说了一遍。
  
  老马嘴里说,支持支持,但心里痛的不得了。以前每年叫驾驶员送到家,并帮着把家里年货买了,事情办完,驾驶员回家,第二年再来接他,到公司所有开支都报销。现在被赵炎这么一说,自己只得挤火车回家了,否则,几千块大洋就扔了。
  
  来年上班的第一天,团拜会。集团派人来宣布,总经理调入集团任职,由赵炎接管,交接期一个月。众人真心的、假意的围着赵炎说:恭喜恭喜。赵炎微笑:请大家支持支持。
  
  赵炎开始一步一步的定着各种规矩。某天中午,赵炎忽然宣布,不允许开车去食堂。然后自己出去了。不久驾驶班长就打来电话:马总不执行规定,强行让驾驶员开车去了食堂。赵炎听了,淡淡地说声知道了。
  
  下午,赵炎就到老马的办公室赔礼道歉,说自己事先没和老马商量。老马拉着脸。赵炎陪小心,嘴里说:师傅,这个是我不对,但还得您支持。第二天中午,老马还要开车,但赵炎过来:马总,咱给他们带个头,走去食堂。老马没辙,只能硬着头皮跟上。
  
  赵炎的规矩好像挺多的,一般事先在公司内部有了传言,然后就成了事实。几个副总当中,赵炎仿佛最尊重老马,传言之前,一般都和老马商量。但有一件事,也不知是哪里传出来的,说是要严肃执行异地房帖制度。老马一算,又要损失万把元。他本来要问问其他副总,忽然想来,另两位副总自己本地有房,这个制度跟他们没关系,只对他有效。老马越捉摸,越觉得不对味,那些规矩仿佛都是针对他。
  
  距离总经理调走的最后一天,老马爆发了。他打电话给董事长,说要辞职。赵炎其实就在不远处,隐约听见,就过来询问。老马说没啥,然后解释的滴水不漏:自己觉得累,且离家远,老父亲年纪大了,自己想回家侍奉他。末了,老马添了一句,你刚来,真不是针对你的。赵炎就笑,没事,师傅,咱去喝酒。
  
  第二天,老马找到赵炎: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辞职。他手里拿着个纸片,就要递给赵炎。赵炎往椅子上靠了靠,没接,淡淡的问了句:什么?老马说上次跟你说的那个事,想回家侍奉父母。赵炎说:马总,这个收起来,什么事情都好谈。你把辞职信递过来,我不收。要是收了,以后就是个把柄,多不好。而且,我第一天当这个总经理,你看…….然后,赵炎看着老马笑。老马看着他的笑容,捉摸不透那笑意里,有狡黠、讽刺、不屑,还有什么其他深意。但老马递出去的手,还是缩了缩。然后,赵炎说:你的事,集团告知我,明天会和你交流一下。
  
  对于老马的辞职,集团很重视,第二天宣布赵炎为总经理之前,先找赵炎谈。赵炎说,这是以前的规定,自己只不过是在落实了。集团说:你一上任,就有副总辞职,怕是不好。但赵炎反问,如果一有副总辞职,就要满足,集团就要来协调,以后他这个总经理不是变了个傀儡?最后,赵炎微笑不语,任凭集团总裁去找老马协调,但自己不参加。
  
  集团来人与老马谈,老马很高兴。最后,达成协议,房帖按实际发生,最后由总经理年底补,并表示由集团和赵炎交涉此事。老马还提了其他条件,集团也表示认可。送走集团的人,老马志满意得。不过如此,他长出了一口气:赵炎小子,跟我斗,你还嫩点。
  
  再见到赵炎,老马觉得他对自己平添了几分客气和尊敬。
  
  可临到房租缴纳期近了,赵炎也没找他落实。于是,老马打了张房租的领条,去找赵炎。赵炎远远的看见,并不接,只是笑。于是,老马走也不是,再把领条递过去也不是,只得坐下来。赵炎不说话,老马只得开口:集团已经跟我谈了,那你总经理的意见是什么?话一出口,时间仿佛慢下来,滴答,滴答艰难地往前蹭。空气里像是有包炸药,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爆炸。
  
  这时,赵炎站起身,踱到窗子前,背对着老马:房贴按公司规定,副总每月伍佰,我了解到你租的是一千伍。考虑到其他员工,我暂时不能答复你,具体怎么办。然后,他转过身,笑着说:师傅,你相信我么?老马愣了一下,迟疑地答道:相………信。那好,如果你相信我,那到年底再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现在轮到老马左右为难。其实,他并不是真的想离开公司,不过是想在赵炎上任的时候给他个下马威。而他没想到在集团约谈之后,赵炎仍然不买帐,而且又把话说的很圆满。正在老马进退不得的时候,赵炎开始说话,先是亲自帮老马沏了杯新茶,然后说老马是老同志,是专家,对公司情况有了解,与公司还是有感情的,自己需要寻求老马的支持等等。老马就和赵炎讲困难,最后也不糊涂:那这个怎么办。赵炎靠在老板椅上,手一挥:相信我,先打个借条。
  
  第二天,赵炎开到任后的首次经理办公会。轮到人力资源部汇报的时候,说目前一些部门人员工资上涨,招聘比较困难。赵炎一反平时笑嘻嘻的模样,厉声道:现在经济环境这么差,不用多久,越来越多的同行公司会倒闭,到时候能不能找不到工作还说不定呢。然后,他转头看着老马说:马总,你说是吧。马总点头,目前得小心行事,准备破产的公司不在少数。
  
  他拍了桌子:目前公司有些人,在提这样那样的条件,我只想提醒一下各位。目前的市场,除了能力强的销售专员不好招,别的岗位在跟公司叫板前,请先考虑一下!然后,他转头厉声对人力资源部经理说:就我赵炎在本地的人脉,没有什么招不到的人才。顿了一顿,他盯着人力资源部经理,一字一句的说:如果招不到的岗位,全部交给我。
  
  散会之后,人们开始咬耳朵。谁说赵总不厉害的,我觉得很厉害啊。就是,凶起来也不留情面么。听说,马上要来个总助呢。总助?分管什么?听说是技……
  
  老马从他们身边滑过去,在关闭办公室门的最后一瞬,分明听见一个“术“字。
  
  临近下班,有人敲门,像风拂过窗棂一样小心翼翼,却坚决。
  
  老马走出去:赵总。
  
  点评:
  小说从头至尾简洁明了,开门见山,通篇无一废话。且明枪频发,暗潮云涌,显示作者谋篇布局的功力和对职场攻心术驾轻就熟的拿捏。
  结尾如歌唱家最后一咏,于观众正如痴如醉际,嘎然而止。然虽风平而浪不静,作者稍加暗示又大幅留白,如大幕落下给余音犹存,给读者留下阵阵涟漪。
  如果非要鸡蛋里挑几根骨头的话,就是本小说全是骨头,木有肉。偶尔荡点闲笔,如水泥森林里的绿地红花,给读者眼球小憩一下,就更好了。
  003,作者:令箭
  
  哈德,这个冀中小城有青山无秀水,有历史无典故,没有全国劳模,没有感动中国人物,没有星相学者,没有普利策奖作家,没有斜眼教授,没有漏毛车模,没有气功大师,也没有个轰动全国的贪官。坊间说法可能更怂,哈德没有赌王,没有名妓,没有老骗子,甚至没有一个披挂英伦混搭风格的乞丐,眼神忧郁,步履稳健。总之,哈德人都在想自己有什么没什么,不管这有没有什么与自己是不是能粘金边,谁说卖白菜不能操点卖白粉的心呢。
  
  于是在某个很一般的傍晚,哈德城这股暗流心态陡然起了变化,一个有可能闻名全国的新闻片段被哈德人奔走相告了。当然,有人激动有人愤慨有人矛盾,比如王主任,李部长,黄警官,还有那谁,还有那谁。
  
  黄警官对老婆说央视堕落了,这种糙话也不剪辑一下,然后咕哝两下就睡了。
  
  文明办王主任在家看了东方时空走基层,赶紧给李部长打电话,声线尖刻————拿着TV话筒的帅哥记者问一猥琐路人:“大爷,你幸福吗?”镜头里背景相当闹糟,那个路人道:“能说本地话吗?”记者说可以,那个路人说“你看这多少年了弄这是他大那蛋,路道坑吭哇哇哩不说,你看看天都蒙住油布了,吸一口气进去是空气,喷一口出来是水泥块,人阿张家口人都说呢呀哈德领导是信球,呢呀哈德人头碰头都是信球,还不搬走直接扮棺材瓤子”。记者打住问“你用普通话解释一下好吗”。那人脸一板说“哈德人很幸福,哈德欢迎你!”————其时李部长在哈北公园,放下电话又躺在车里想,大概省驻京办去央视公关没成功。幸亏是东方时空,若是新闻联播那就彻底完蛋了。哈北公园荒凉却僻静,车里的小丫头趴车顶喊山没回音,部长说再叫两声,小丫头叫了,啊啊啊……
  
  王主任放下部长电话,撒丫子一溜小跑,脑瓜里是部长那句话:查!老豆太不拿幸福当豆包了。
  
  电视新闻背景是哈德农贸市场。城里穷人都来这地方买菜,茄子豆角小白菜,青椒洋葱嫩南瓜,番茄大蒜鲜猪肉,冻虾鸡蛋西兰花。菜场人声鼎沸是哈德本地人喜好。一毛两毛磨牙杠嘴成了下意识话语,省下俩交水电费交酸奶钱,给娃儿交钢琴费,搓麻有点底垫,打炮有点私房,感冒打个点滴,夜市喝杯扎啤,总之都有去处。
  
  王主任是本地人,一步一个脚窝熬出来的,农贸市场沟渠门清。该问谁,问什么,路道技巧都在掌握。没费多大功夫就知道老汉叫张铁山,红星机械厂退休厂长。老而不死,死而不僵。王主任请示——却听见部长电话里有点气喘——挂了电话。估计部长爬奶头山锻炼腿脚,手指头啪啪啪发了信息。
  
  回短信了:先放放。
  
  王主任纳闷但没再问,对身边俩小年轻说:“回!咱去吃烤串!”
  
  王主任知道张铁山家娃儿和李部长家娃儿是同学,那是他上门劝解李部长夫人才明白。李部长夫人当时哭得梨花带雨,说一些没章法的话:多亏张三帮助,俺娃儿上了二本线,哪知道会玩出事儿呢。王主任很会心疼女人,就说了中年妇女爱听的话,一直说到部长夫人雨后见彩虹破涕为笑靥。
  
  女人哭有原因。她家娃儿叫李四,那天跟张三一起投档高考志愿。弄完下线,吃了西瓜红桃,李四说去喝酒庆祝。女人说去吧,不要喝醉,放松一下赶紧回家。她后来说,娃儿出了门子,眼皮子老跳,心里惴惴的感觉不详,果然出事了。她跟王主任抱怨自己,不该让他俩去喝酒啊。
  
  其实也没多大事,公园小亭子边上,俩醉酒少年搂住一过路女孩摸了搂了按倒了。在哈德这种猥琐地方,哪天没有搂搂抱抱进进出出卿卿我我哼哼咛咛的,这都不是事儿。问题是,小女孩尖叫了,跟雀雀遇上鹞子一样凄厉,这事就成大事了。尖叫结果是,闻声而来的活李逵们拔刀相助,拳脚相加,一顿胖揍,然后反剪二背押送公园派出所,然后转送刑侦科,警官黄河接手办理。
  
  法医检验报告显示小女孩处女膜非陈旧性破裂。张三李四的供述笔录是不记得了。有意思的是一个摄影发烧友偶然记录下了现场照片————很清晰拍到了小女孩被两个男生搂抱然后压倒在花圃的照片。询问笔录说,这个爱拍照的人刚买了镜头太兴奋,乱拍一气却糊糊涂涂撞见一桩疑似强奸案。当时拍了那三个小孩照片以为是玩闹,还摇头说小姑娘裙子色彩搭配不好。后来看了报纸,发现自己是现场目击者。据他自己说“思想斗争了一夜”才交出内存卡转送专案组。更有意思的是,这个发烧友后来坚持要收回自己相机内存卡和卡上照片。
  
  大概副局长那些话应验了:部长不是凡人呐。局长也说了看法让黄警官斟酌:照片拍摄人不配合,照片和案件关联性就没了有效特征,证据链就经不起推敲,只能算破案线索了。黄警官二话不说给内勤打了电话,没说前几天遛狗那事。只觉得摄友因气愤金毛袭击要求撤回刑事档案照片,这个理由咋想咋别扭。
  
  那是半月前的事,黄警官公园遛狗,出了一场小事。大概天气酷热,黄警官的金毛突然犯了神经,一口咬住一个过路人小腿。黄警官赶紧吆喝了金毛,那路人原来是曾经交照片的摄影发烧友。那摄友咬牙切齿说要杀了金毛,然后吧嗒吧嗒掉泪。黄警官说赔你医药费吧。那发烧友忽然想起什么,赶紧看看相机镜头受惊了没。弄上保护罩,那发烧友才摸着腿哭起来,细细碎碎说了你的狗不戴嘴套犯法,说了要赔钱,说了要弄死金毛送给狗肉火锅店。黄警官一连声道歉,送他到医院打了疫苗,然后给了钱包里所有的钱,然后留了电话,然后一肚子窝囊气。转眼看看金毛,金毛一翻白眼,像个浮云少年心不在焉跟着他亦步亦趋。
  
  局长又打了电话,黄警官很客气见了嫌疑人李四的辩护律师。
  
  律师提供了一份证明,说涉嫌被性侵小女孩是丽都酒店挂牌妓女,年龄早超过23岁,并非幼女;提供了市法学会年会上的专家专项评估报告和法理分析依据,结论是妓女被性侵的社会危害性可以忽略不计;又提交二百多个莘莘学子深情告白信,都按了手印,红瓦瓦一片,就像砰然四溅的泪花。
  
  黄警官独坐在办公桌前轻笑。
  
  庭审证据前置,都不讲江湖规矩了。
  
  局长打电话说:惩治罪犯绝不手软,但也要讲究灵活性。李部长德才兼备,极有可能提名下届市长,我这话你知道就行了。
  
  黄警官赶紧说明白明白。他可以无视法律专家结论,可以无视舆论倾向,甚至不理睬市委文件,但绝对服从局长意见。看来只能拖一下,黄警官给内勤打电话让她问问去香格里拉旅游双飞得多少钱。然后,黄警官上了二楼找局长批准休假。局长啥也不问,很爽快签了字。黄警官那天换了登机牌,手机换飞行模式时候,副局长打过来电话说:局长命令,赶紧回来,出事了。
  
  到了办公室,黄警官听见内勤背对着自己说:嘛玩意,初中娃儿那么小,得多不要脸才混账成这样。听说搜出来一张100万定活两便呢,一次给2000,不定还要糟蹋多少小女生呢————正说着,马尾辫子一甩看见黄警官,吐了一下舌头,抱着档案去归档。听她滔滔不绝演讲的那俩警官走开规整自己办公桌,就像没见过小怪兽的奥特曼。
  
  内部通告文件说李部长被双规了。
  
  局长亲自主持专案组办公会,要求快速结案应对舆情,最后说要依法办事从严打击绝不姑息,三个连贯词就像金瓜小锤敲在黄警官心瓣上。
  
  日夜加班,黄警官在局长严令日期内处理完了公安侦查卷,案件转送检察院。然后长出一口气,给妻儿打了电话,说去香格里拉,去吸两口新鲜清澈空气。下班没有开车,走在没有雾霾街头,看人流,看车流,看高楼,看招贴,看花卉盆景,看绿地小草,未见坊间舆论的刻薄比拟,何有猥琐之处?夕阳彩霞艳丽如花蕾,花粉洒落在哈德每一个角落,这景色韵味儿很迷人。正胡思乱想,没留神看见一群人斜刺奔过来,他冷不丁被拉住了视线————原来是TV,又是TV
  
  记者很严肃问:你幸福吗?
  
  黄警官整了整衣冠,看着镜头很严肃说:为人民服务是我最大的幸福,哈德欢迎你。
  
  点评:
  俺是比较怕看令小贱小说的,曲笔忒多,线头忒繁,作风不朗。这篇小说俺就连看二遍,方捋出点头绪。
  这是一篇官场小说,讽刺趋炎附势为目的。显然,作者谋篇布局花了点气力,前后呼应,中间主题故事的展开及落幕颇有层次。作为小说,整篇故事的架构显然较为成功,读者能悟出作者的用心所在所指,藏在文中的隐喻和暗讽也达其所愿,其狼子野心成功着陆。
  然则作者的文笔过于晦涩,文字的表述也缺乏一种引人入胜的活力,旁枝忒密,削弱了文章的观赏性和主旨的清晰表露,读者几回回被带到旁门左道上去闲逛,又给拽回来重新步入正轨……俺们走邪路很是有点累,小贱知道不?
  
  004作者:蓝茶
  
  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好人,只有不同程度的坏而已。
  
  “你他妈的就是有病,老子要跟你离婚!”张三对李雪大吼大叫。李雪疯了一般扑过去:“操你妈!你还老子钱!”张三一把推开李雪:“操你妈!车是我买的!你的信用卡也是我还的!还你妈的钱!”两个平时说话细声细语的人此刻却歇斯底里地用最恶毒最愤怒的语言去攻击对方的内心。我坐在车里,等他们吵到不可开交的时候才去劝。
  
  说实话,这两个人我都不喜欢。为什么不喜欢?我他妈哪知道为什么不喜欢。
  
  刚到家门,王五问我:“什么情况?我还等着你们买的菜呢!菜呢?”“我很累,请不要跟我说话好吗?”我的确有点头晕。“你又怎么了?”王五明显对我这三病两痛的身子感到厌烦了。“你很厌烦是吧?你要搞清楚那堆人是你的朋友,我不认识的时候就要面带微笑去跟他们交流,甚至我非常不喜欢还要跟他们愉快的玩耍!我不喜欢这种日子我过够了,我不喜欢每天跟陌生的人在一起吃饭!我讨厌他们。”“你最近是真的有病是吧?好日子过够了是吧?那你滚啊!有多远滚多远!滚!”
  
  这里的天的确很蓝,人看起来都挺淳朴。我连行李都没收就走了,只身一人。身边的人来来往往说说笑笑,我却什么都听不到。直到一辆车停在我旁边。司机摇下车窗:“美女!你去哪儿我送你!”“扎西。原来是你啊。我也不知道我去哪儿,也不知道能去哪儿,因为我现在什么都没有。”我只好实话实说,因为我连一个熟悉的地名也没有,撒谎起来是很费劲的。
  
  初见卓玛就是这个时候。她很高,很壮,见到我就笑,除了白白的牙齿我甚至看不清她的五官。走近才发现她的眼睛挺大挺美。眼神里充满了真挚的友好。我好久没看到这样的眼神了,看得我突然好想哭。我就这样看着她,然后眼里噙满泪水。她害羞地低下头,手指扯着自己的衣服。我经常见到的眼神是什么样的呢?他们都在对你笑,但是你认真去看他们的眼神的时候他们总是不经意的就闪躲了。我只是想看看他们真诚的目光而已。“小卓玛,你怎么了?”卓玛终于开口了。“你真美。”我说。
  
  扎西让我坐在火炉边,旁边有个老爷爷在念经,闭着眼,仿佛与世隔绝一般。我作了个揖,然后在旁边坐下来。卓玛忙前忙后地拿水果拿饼干,我才发觉我真的饿了。发现我自己饿了的那瞬间我很恐慌,因为我的头开始晕了,胃里开始翻江倒海,身体开始发冷。我已经从那种澄净的世界里抽离出来了,我是一个世俗之人,我会饿我有爱恨痴憎。他们都在忙着招呼客人,忙着做饭忙着打酥油茶,谁都没发现我的异样。
  
  醒来的时候我很想睁开眼睛,但是眼皮异常重,我张不开眼睛。“她就是一个神经病,估计要躺很多天才会醒,王五你自己考虑考虑,跟这种人在一起太不值了。”这绝对是张三的声音,我不会听错,是那个曾经我觉得很有磁性的声音。“张三你他妈积点口德好不好?人家都躺在这里了还落井下石。让她听到她会拿刀砍你的!”这是李雪的声音,有点刻薄的声音。“草,有本事她爬起来砍我呀!王五我跟你说,让她把孩子打掉让她走。你还年轻,这个女的人的确不行,你将来是要做大事的人。”张三继续诱导。我觉得我的手开始有了点知觉,于是我动了动手指,触碰到了王五的手。他的手还是有温度的,依然温暖。“阿蕊?你醒了?护士!快过来看看!”他用力握紧了我的手。我的心一紧,无法从这有力量的温暖里抽离。
  
  “我怎么了?”我看着他,他没有避开我质问的眼神。“没事,好好调理一下就好了。这些天是我不好,让你受累了。以后我们好好的,不闹了。”他双眼里都有血丝,皮肤黯哑粗糙,胡子已经长得凌乱不堪了。“回去吧,我们还有钱住院么?”我强坐起来,靠着墙,开始觉得世界在跟我开玩笑。“我是男人,钱的事情交给我解决。你好好养病就行。”他痛苦的眼神告诉我,他没有撒谎,但是他真的累了。其实他是个善良的老实人,所以让我怜悯,所以我觉得他不该遇到我。
  
  我爸沉默地抽着烟,我妈倚窗看着外面。屋里的空气让我窒息。直到保姆过来:“先生,太太,饭做好了。”“吃完饭再说。”我爸打破沉默。饭桌上,除了餐具的声音依然没有任何人讲话。“把孩子打掉,他跟你不合适。”我妈冷冷地说。仿佛不是要结束一个生命,而是喝一杯咖啡一样轻松的事情一般。“嗯。”我应了一声。一双筷子掷到我面前,她站起来指着我:“你个不知廉耻的家伙!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啊你啊!”她气得声音已经有些发抖了。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还好,小家伙还小。
  
  回家半个月了我才跟王五联系,没办法,戒备森严。
  
  “喂?是阿蕊吗?是你吗?你在哪里?你到底去哪儿了?你怎么不说话?”他从来没这样紧张过我,此刻他一定慌了。
  
  “我在家,忘了我吧。我们之间是不可能了。你养不起我,也养不起我的孩子。”我说。
  
  “我要来找你。”
  
  “来了也没用,我爸可能会打断你一条腿。”
  
  “断一条腿算什么?我要你和孩子。”
  
  天空总是灰蒙蒙的,别墅区的空气也越来越差了。我每天坐在阳台上看太阳朝升暮落,看草坪上的蝴蝶四处飞。
  
  “拖得越久,对你伤害越大。你不用以死相逼,如果你真的能干的话,你现在就走出家门,我跟你爸马上立遗嘱,把家产全部捐给福利院。你大可以选择去跟他过日子,你住不了好房子,开不了好车子,你永远被别人踩在脚底下。我们给了你高于别人的起跑点,甚至给了你更好的条件往前跑,你为什么要自甘堕落?”我妈已经被我折磨的精疲力竭了。她已经发了最后通牒了。一个月了,我能越来越明显的感受到他的存在了。我开始害怕了。我感觉他在我的身体里吞噬我,支配我,让我变得不是自己了。
  
  “我跟你去。”我站起来,觉得头有点晕。她没有伸手扶我,只顾着去穿她的大衣。
  
  “林姐,保密工作可得做好嘎。这是阿蕊他爸从英国带回来的,一点心意。”她把一盒不知名的东西递给那个一脸阴气的医生。她微微一笑:“哪儿的话,保密是应该的。阿蕊一直都是个好孩子。”“因为怀孕了所以就不是好孩子了?”我问。“当然不是。你放轻松,不要紧张,一下下就过去了。”她拍拍我的头。
  
  “不要打麻醉剂,让她知道什么是痛。”
  
  “这,万一。。。。。。”
  
  “死不了。”
  
  那种把身体里的东西撕裂一般的疼痛,让我觉得世界一片灰暗。没有一丝光亮。那个时候我在想,如果一个人让你如此地痛过,你还会不会有力气再去爱。我想我是没力气了,我只想好好睡一觉。希望醒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魇。
  
  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熟悉的发了霉的味道。只是王五不在身边。取而代之的是我的母亲。她冷静睿智,此时此刻依旧高贵地站在那里:“醒了?”我在她眼角看到隐约的泪痕,突然心里发酸。“嗯。”我应道。“回家吧,你爸开车来了。”“好。”“梁蕊!我不能忍受你现在这副逆来顺受的样子!这不是你啊!”“妈!是什么让我如此逆来顺受的?我反抗过多少次哪次由得了我?你们给了我至高无上的的尊贵,你们给了我一辈子也花不完的钱财,你们给了我生命给了我一切,所以我做什么都是反抗而所有的反抗都是无效的。我还能做什么?我只能接受!我曾经爱他,但是他太穷,所以我要打掉他的孩子!如果是一个门当户对的男人,我们是不是可以结婚?阿妈,我很累,我保证,再也不反抗了。”
  
  在医院外面我看到了王五,他不是我想象的胡子拉碴的模样,而是西装革履,干净清爽的模样。此刻的我,脸色苍白,身子虚弱。他远远地看着我,想过来,但是又不敢过来。他眼神里充满了无奈和愧疚。我松开阿妈的手,向他走去。我爸也跟了过来:“你就是王五?”“是,我是。”他低着头。我妈是缓步走过来的,无悲无喜。“好。”我爸就说了一个好字。我妈甚至不屑看他一眼。我觉得我的心开始有点痛,我开始同情王五。王五是个多么老实的男人啊。他面对这个世界的时候总是手足无措,但是他没放弃与这个世界和平相处啊。他在想办法找到一个合适的方法与这个世界好好相处。可是出现了太多让他无法控制的事情。他也没办法。我懂他,所以我原谅他,可是这个世界上能有多少人懂他,原谅他呢?
  
  听到张三的声音的时候我很意外。他见到我就很亲切的跟我打招呼:“阿蕊!我跟李雪来看你了!”“你们还没离婚?”我冷冷地问。他吃了个闭门羹立马变得安静起来。相比之下,李雪可能更有骨气一点,她说:“好久不见。”
  
  “没什么好避讳的,阿蕊,你也坐着。”我爸招呼我过去坐着。张三和李雪的脸色变得很难堪,也开始有点坐立不安了。我看了他们一眼:“既然都来了,何不坦坦荡荡的呢?我倒是想看看,你们俩能翻起什么浪。”我爸把一张支票放在他们面前:“够你们下半辈子荣华富贵了。”
  
  我很想知道,张三会用什么手段让王五不得翻身,但是我真的不愿意去看了。于是我过了很久才回到那个地方。那里已经易主了,旁边张三的店也关了。我过去问旁边的新邻居:“你们旁边的店换主人了么?”邻居摆摆手,什么也不说。
  
  我找了很久才找到扎西家,卓玛握着我的手,像是见着老朋友一样。她的手很温暖,很粗糙。扎西坐在火炉边:“我要跟你说一件事情。”“我也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说。“张三带了一些大麻,包装的好好的,说寄放在王五那里几天。可偏偏这几天就有警察过来搜查。王五现在还在局子里呢。”“王五知道是大麻么?”“哎哟,就是不知道啊!张三一直跟王五都是好朋友的!谁会去防着自己的朋友呢?哎哟,可惜了,王五是个好人啊。”
  
  我站在高高的地方,看着盘旋的乌鸦在头顶飞过。我能想象,这群乌鸦在啄食一个人的情景。我是一个很阴暗的人,我的爱可能不明显,但我的恨,绝对很凌厉。
  
  在灯红酒绿的酒吧街,我终于找到容颜凋零的李雪。她已经是半梦半醒了,走在石板路上已经是步履蹒跚。“张三去了哪里?”我问。“跟我没关系。真的。我除了拿了一笔钱,什么都没做。”李雪一步步退让。“我不关心你做了什么,告诉我张三在哪里就行。我果然没猜错,他有了钱就会抛弃你的。”她走过来抱着我哭。我推开她:“告诉我他在哪里。我也要知道你们的东西在哪里拿的。”“你爸也会受牵连的。”李雪警惕地看着我。“傻瓜,就这点小事能把他拉下水?”我看着她的眼睛,“这个世界从来就不是公平的,但是善良的人终究还是好的。我倒是希望能请你帮帮忙把他拉下水。”可能我的目光太寒冷,明明是单独的两个人在谈话,我一点也不冷她却全身发抖。
  
  “你在调查什么?”我爸犀利的目光似乎要看穿我的一切。“任何事情只要发生了肯定会有痕迹。爸,如果张三抓不到,我会不惜一切代价的。”我说。“你要我食言?”他问。“为了保全你现有的一切你什么事情没做过?一个张三算什么?”我说。
  
  看着那些乌鸦不停地啄着尸体,我突然觉得胃里又开始翻江倒海了。王五最终是出来了,但是他找没找到与这个世界和平相处的方法我并不知道。我开始过我自己的日子。
  
  从小就接触到的欲望带来的那些阴影,让我怎么也过不好普通的日子。我没得选,但是,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却都在为之奋斗。而且永远会为之奋斗下去。可是弱肉强食,谁又能站到食物链的顶端去呢?每个人都在自己的欲望里翻滚,最后却怎么也爬不出来。而那些被卷进来的人,只能自己找个方式与这个世界好好相处。
  
  所谓生活,不过如此。
  
  点评:
    这是一个爱情故事,白富美爱上了穷小子,最后以两败俱伤而告终的故事。
  文字通顺,故事感人。
  只是通篇读下来,有些凌乱,男女主人公面貌模糊,身份不详,矛盾冲突微弱,个别情节有些莫名其妙,结局平淡。
  
 005,作者:罗柏林
  
  七三年红星人民公社出了件震惊全国的大案,我是案件的直接参与者。历史的机缘巧合,后来我又是这个案件的受益者。就算先卖个关子吧,下面说说正题。
  
  我们家有一个宝贝,怀表。是我爷爷帮红军挑东西上井岗山,一位首长赏给他的,我很好奇它里面的针会转,于是经常拿出来在小伙伴们面前显摆。我还不知道这针的转动代表着时间,大我一些的告诉我,长针转一圈就是一分钟。因此我的概念里就只有分钟。
  
  突然有一天贵喜哥说要用我的表派上用场,我不肯,表不能交给任何人,这是我妈交待我的。贵喜说那就你亲自拿着,计时。我说行吧,心里无比高兴。他把我带到生产队的那排牛栏。牛栏的楼上堆满了刚刚晒干的稻草。先我而到的已经有六个人了,其中有一个我叫她姐姐的,名字罗新凤。几个人在一起搂搂抱抱和亲嘴,我去时他们才麻利地脱衣脱裤。桂喜安排我,每个人睡在新凤的身上满一分针你就喊停,我说行。他们又为先后顺序争执起来,最后以年龄大小排列。首先就是贵喜,只见他爬在新凤身上呼哧呼哧的,跟牛犁田一样。我盯着怀表,时间一到就叫停,马上就有人二话不说把他拉起来。尽管桂喜哥刚在路上还给过我一粒玻璃纸糖,我才不管他那一套呢,钟一走满就喊停。
  
  这之后是红顺、东球、乙乃、古古、平方一个个上,一秒针时间都不浪费,大家有条不紊。一轮下来大家都不尽兴,新凤也嚷嚷着还要,于是又第二轮。进行到古古这里时,突然新凤一声哎哟,大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新凤说被虫咬了,大家一看,她大腿内侧确是有一个红点。红顺急忙吐口水帮她擦,听老辈说口水解毒,她咿咿呀呀着要穿衣服,这下把大家急了。有人提议一定找到这只虫子,掐死。说这话时咬牙切齿、态度坚决,就像要枪毙黄世仁一样。
  
  可是这么大堆的稻草,到那里去找。我也加入了找虫子的队伍,就是找不到。大家心想,要是有只虫子来当替罪也好,掐死它就可以立即开工。只见红顺啪嚓一声点燃了火柴,"我烧死你妈的,看你往哪里躲",大家齐声说:好!眼看着火烧得大了,才一窝峰似的、搂着衣裤跑出牛栏。
  
  事发中午,公牛母牛都没出栏。据统计烧死六头成年牛,肚子里还有一头未出生的牛,烧毁牛栏六间。大队民兵营长带领十几个民兵当即控制了现场,并把我们八人抓到大队部审问。我只有六岁,当晚就放了。不过遭到了母亲一顿暴打,怀表作为罪证被没收了。尽管父母都是共产党员,但终究还是没把怀表要回。
  
  新凤年龄还不到十四岁,生产队只扣了她爸妈的工分。其他六人可就没这么幸运了,除了扣家里的工分,全部劳改,贴在村头的布告是整整一版。
  
  在一个生产队,每天都有人骂新凤和她父母,扯鸡伤狗的事时有发生。新凤也不敢出门去扯猪草了,每天被锁在家里。后来听说她从家里爬窗子,跟车站扫站台的仙仙驼子跑了,据说跑香港去了,跑到那个资本主义地方受剥削去了。我们那个车站每晚有两列货车去香港,跑了不少人。
  
  原来我们生产队还算不错,每个工日有四角多收入,当年因这个事件的影响二角都不到,大家唉声叹气。某日新凤的父母可能也受到内心的责备,离开了村子,走时悄无声息,有人说他们讨米去了。
  
  后来贵喜等六人劳改后陆陆续续回到了村子,绝口不提当年那件事,整天郁郁寡欢,说亲事就难啰,谁愿嫁个强奸犯呢,于是个个成了山头上的旗杆。只有红顺讨了门亲,是个贵州的瞎子,且有些痴呆,长得粗粗壮壮的。大家问他做那事舒服吗,他说瞎子摸象管他呢,塞进去就是。
  
  九七年某天,一辆乌龟车开了村子,下来一个戴眼镜的小伙子,是巿开发办领导陪同而来的,要在罗家村建厂。大家都不解,这里离市区较远啊。而且眼镜小伙还说必须把罗柏林请来做总经理。于是村支书亲自出马跑到深圳找我,我因为涉黑犯罪刚出来不久,正在我堂弟手下任副总经理,听说这等好事正可以摆脱弟弟对哥哥的管理。
  
  眼镜说是萝丽总裁亲自任命的,她很信任我秉公办事。我纳闷着又不认识萝丽。眼镜说你不认识她,她可认识你。他朝我笑笑,很神秘。厂房等等硬件设施当年就建好了,设备也安装好了。工厂开张时,彩球高悬,巿领导剪彩,大地红放了一捆又一捆,二踢脚和烟花闹翻了天。用老人的话说那个阵仗啊,只有电视上见过。
  
  工厂是组装电子配件,这个我在行,当年大学正是学的电子专业,辅佐我的还有香港的专业人才。村里在外打工的陆陆续续回来到流水线上干,年龄较大的就在厂里打杂,贵喜他们体会到以前工人的那份荣耀和自豪。每个人头分到的土地赔偿款有二万多呢,大家乐颠颠的,就像梦里头开飞机。
  
  这时临村回乡探亲的一个香港佬透露了条重要消息,资助我们村的正是多年前的那个小妖精罗新凤。人们说那能啊,说不定早就到海里喂鱼了,再说仙仙驼子一家也没见仙仙驼子帮衬多少。香港佬还拿出了萝丽的照片,大家说不像不像,这明摆着是个电视明星,凭她,哼!唯一的解释就是祖上显灵了,于是乎老人又做法事又上供。
  
  后来我受到萝丽召见去深圳,她戴了副大墨镜,看起来还没我老,雍容华贵的气质表露无疑。我无法把她与罗新凤那个黄毛丫头等同。当年的场景仍然历历在目,几个人就像一群狗争抢一块骨头,只有亢奋,没有美感。我看过不少日本A片,以此作参照我认为他们的动作很单一,就是狗扒土或者洋鸭子打水。我只记得她的双脚在空中闹腾,极力抑制着不大声呻吟,就像一只没杀死的母鸡。
  
  随同她来深圳的有一位老乡,后来他向我讲述了萝丽的故事。
  
  萝丽去香港后开始与仙仙驼子在一块,后来被别人抢去了,专门拍A片。那种带有农村生活情节的A片最为香港人钟情,什么在树丛中、在草垛上、在磨房里作爱的情节总是能勾起城市人对自然的那种向往,她的肉体能延伸到自然的纯朴的一面。想一下在清风朗月或明媚的阳光下身体的抽动与自然的节律的合拍,那是一件多么爽快的事情。萝丽就是这样一件被自然造化的产品,又反映着自然。她毫无做作就能演泽农村的小姑小嫂,在她身上含蓄与放浪并备,有时她羞答答忍受着对方的冲击,有时她在对方身上像骑着一匹快马,尽快的释放自己的能量。总之,她能与对方保持谐调,她一双眼睛注视对方时就在控制对方。她的天赋成就了她的大红大紫,她成了很多人梦中挥之不去的身影。这样她能拥有这多财产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我听完了这段叙述心里沉甸甸的,她给我的这份施舍使我感到自己如乞丐一般的可怜。在深圳我向她提出了辞职。她问我为什么,我说不为什么,只是为了心里的那份自由。说实话,我在监狱行动被拘束时也感觉到心理自由带给我的骄傲。
  
  我回到村里时告诉大家我辞职了,他们有些茫然。桂喜第一个抱住我,"兄弟!"这句话多么亲切。以前他们总是叫我罗总,听得久了,耳朵都起茧了。
  
  晚上几个人去邻村偷了条土狗,大家边吃肉喝酒边嗨五嗨六,嗨得最多的就是女人,这几个坐过牢的都说在牛栏事件发生前就搞了新凤,说得有鼻子有眼。有人说在麦子地里,有人说在茶山,有人说在地窖,各种离奇古怪的地方都有,互相都不相让。红顺也不甘示弱,他说我在牛背上都干过她呢,大家哄笑,"牛不把你掀翻,你还一把火烧死人家,太不地道了"。红顺脸色彤红。说得不过瘾又有人搬机子来放毛片,放老外的他们说这是经过艺术加工的,他们也懂艺术。争来争去还是放香港的。女主人一出来我就认出来了,萝丽!没错就是戴墨镜的女人。在电视里她也是戴墨镜,她和几个男人朝草垛走去,她在复制当年的那个牛栏情节。只是动作更加有艺术性,什么龙宛转、空翻蝶、丹穴凤游、吟猿抱树等等,不一而足。反正这是一支具有专业技术性的队伍。
  
  大家聚精会神地看,站着的渐渐把手伸向裤裆里。"你们知道这女的是谁吗?"我说。"新凤"我又说。"不可能!山鸡那能比凤凰。"
  
  当特写镜头向脸部推进,看到她下巴上那颗痣时,大家惊呼是!是!是!
  
  他们一边沉醉于过去的回忆,又把回忆与眼前的场景相联系,个个情绪激昂,感觉到和一个演员发生关系的荣耀和欣喜,他们可能认为这牢没白坐。有一瞬间我也后悔,这个女人怎么没和我发生关系呢,那怕有不深的肉体进入,人都会欲死欲生。不过当年我确实太小,小鸡鸡还没小手指大,我在他们发生关系时连翘都没有。就当是在看弹玻璃珠子或打麻那样的儿童游戏。
  
  我忍耐着没有说出资助我们村的正是她。想让人们保持对萝丽的感激之情,并且永远延续着。如果告诉他们,他们可能更加有炫耀的资本。我保守着这个秘密,相信有一天一定有人会为她的灵魂烧一炷香。
  
  点评:这是一个村姑交际花因时代遭际化为港都乡情AV女郎回聩村乡亲的故事。
  
  本篇语言朴实自然,情节香艳离奇,开篇见山,结尾见情。
  感觉除了描写高难度性爱动作比较炫人耳目外,全篇木有更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出采片断。人物形象模糊,男主角的曲意拔高也有做作之态,女主角的转型和情感的表述也不曾有较好的挖掘和升华……是为憾。
  本文虽然好看,但给人的印象却是繁复的,不知作者的情感落点和本文主旨指向何方。
  
 06,作者:心仪为谁
  
  夜幕降临了,清冷的院落里只有孤独的黄狗在转悠徘徊。
  
  年后这一天,热闹过后突然地清静下来,疲惫的花儿将自己娇弱的身子懒懒地铺在床上。
  
  “真的已经倦了,这次,她是下定决心要走了。”
  
  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脑海里一一浮现出往日亲朋好友们亲切的笑脸。每年过年对于她来说都像过关。眼望那些活蹦乱跳的孩子,结婚十二年膝下无子的花儿,心常常会疼痛到痉挛。尤其,每次看着公婆若隐若现的叹息,她越发难过地想找个地缝钻了进去。
  
  这些年,好在有丈夫的关爱和理解。那些影响身体健康的消极情绪,短暂地逗留后都会自动消失。
  
  当别人羡慕花儿得到了这个世间难得的爱情时,不堪一击的她也背负了一个重重的包袱在自己的心里。
  
  年初,鼻子又开始流血了,她意识到十二年前那场大病又要回来了。
  
  平静地打开买来的老鼠药,举杯的一刻她略加迟疑。看着结婚照里丈夫冲着自己微笑的双眼,她觉得她应该对这个挚爱自己的男人再说点什么。摊开信笺,泪不自禁地滴落。她把流年岁月自己对生活的眷恋,委屈,不甘与此刻对红尘的厌倦一气呵成地写完。
  
  花儿坐在镜子前,端详着自己略显憔悴的面容,灯光里,白天在太阳光照耀下惨淡无光的面色此刻却闪着濯濯的光华!
  
  擦干眼泪,看着自己依然美丽的脸,她从容地喝下了老鼠药......
  
  晨曦微微,透着冷深的寒意。阿文像往常一样下班归来,孤独的老黄狗看到他惊喜地狂叫跳跃着。
  
  推开门,看到花儿睡在床上的身影,阿文边放东西边开玩笑地说:“小丫丫,怎么还在偷懒睡觉。”
  
  他蹑手蹑脚地走到花儿跟前,张开双臂拥紧了自己用生命爱着的这个女人。花儿的没有动静,令他下意识地抬眼望向那张苍白安祥的脸。随后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伸出颤抖的手打开花儿留下的信。他的眼前一片模糊......
  
  文,见字如面!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想我们已经阴阳两隔了。请原谅我违背相扶到老的誓言早一步离你而去。
  
  从相识,相恋。到得知我患病!是你无微不至的照顾让我看到了这个世间的美好。也是你的爱给了我活下去的勇气。那时,只要你知道有看我病的地方,就会不远千里去为我求医讨药!或许,老天眷顾我们的这份感情,两年后我竟然奇迹般地好了起来。也因此,拖累你倾尽家中所有,并为我欠下了债务。
  
  当所有人都笑话你是傻子的时候,你却义无反顾地娶了我。文,谢谢你的爱!
  
  原以为,只要我们真心相爱,什么都不是问题。最初的两年,我也确实很快乐。结婚十二年了,每次过年看着亲朋好友的孩子们活泼可爱的笑脸,相形之下再看爸妈落寞的表情。我都会万般责怪自己,如果不是我,你也许早就有一个完整幸福的家了。“不孝有三,无后是大”!文,是我拖累了你呀。
  
  今年,我的身子又出现了异样。想想既要受苦,又要花许多的钱。说实话,文,这一生我再也不希望你为我受累了。
  
  我觉得:放弃于我,是对你最大的爱。
  
  我走后,请不要为我难过。再娶个善良的妻,为你们周家生个一男半女。花儿会在天堂为你们一家祈福的。
  
  枕边的信封里,是我们这些年的一些积蓄还有结婚时你买给我的戒指。定要妥为保管!
  
  ---爱你的花儿绝笔
  
  情人节那天,人们看到失魂落魄的阿文捧着一束玫瑰伤感地坐在花儿的坟前。
  
  鸟儿于秃婺的枝头欢快地呢喃雀跃着,凉风自远处而来淡淡地回旋在阿文的身边。
  
  谁也不知道,这之后阿文相思的眼泪究竟还要流多久.......
  
  点评:
    只能说这个故事没有进行任何加工和修饰,它完全取之于生活还原于生活,它如此朴素,朴素得有些苍白;如此简单,简单得有些单调,如此短促,生命犹如一株春生秋殒的小草……
  作为小说它很不成功,作为人间即景,它却能打动人心。
  
  007,罗夫
  
  她是药,是医我的药。
  
  妻子生得闭月羞花,任她嫁给怎么样一个男人,那男人就会打心眼里想要金屋藏娇,不忍心她抛头露面让别人觊觎她的美貌,又会想要用金银装饰,名牌加身,天天带出去花天酒地,好显示自己的品位。
  
  当初追她的男生很多,我算不得最优秀的,也数不上顶有钱的。能娶到她只有两个条件:坚持和不要脸。
  
  心心念念的人终于躺在身畔,抚摸着她缎一样的肌肤,那眉,那眼,竟像人生的一项重大目标终于成了里程碑一样的踏实。顿时觉得世界一片辉煌,美人在侧,江山在手。
  
  次日起床,我也不似往日伺候她梳洗打扮,穿衣吃饭。如今结了婚,暗伦理规矩,自然是她来伺候我梳洗打扮,然后兢兢业业的送我出门,迎我回家。
  
  她从洗漱间出来,包着雪白的浴巾,见我没有往日的殷勤,便叉着腰指着我,一脸的阴云密布眼看着就会雷电交加。还没等她开口,我懒洋洋的对她说道,媳妇,如今你我已是夫妻,所以呢,男人赚钱女人顾家。这夫为妻纲,你要贤惠,要关怀体贴老公,你说是吧。
  
  妻已经脸色青白,气得不轻,我躺在床上看着她的小宇宙终于要爆发,顿时觉得王子和公主终于生活在了一起,这句话绝对不是故事的结局。
  
  妻拿着手里的毛巾就甩了过来,一来二去……洞房花烛,烛花还没凝固呢,咱们就打了响亮的婚后第一架。妻跟丈母娘哭诉一翻,我被训斥一顿后,被迫讲了多少保证才被完好无损的放回家。然后几天的冷战。
  
  渐渐,妻学会了做饭,学会了家务……我看她的眼光从仰视逐渐平视……
  
  三个月后,我看着她围着围裙绕着炉灶转的样子,竟觉得有些不切实际,那个昨天还高高在上,被众星捧月叱咤风云的女皇,如今在洗手做羹汤。我心情大好的歪在沙发上看《动物世界》,吃水果,抽烟,隔三五分钟冲厨房喊一句,饭好了没。
  
  打打闹闹过了一年。话说好久没有去仔细端祥她的样子,似乎跟那些结过婚的妇女没什么两样,都爱斤斤计较,都爱无事生非。
  
  公司的秘书回家生孩子,不得不新招来一名秘书,长得伶俐水灵。别说,现在的女孩子怎么都那么不矜持,一会送个咖啡,一会送个文件的,笑得跟朵花似的,时不时的刮过一阵妖风。我一血气方刚的男人哪能扛得住这一阵阵的妖气。
  
  终于,孟光接了梁鸿案。妻打电话来,我一边捂紧风骚小秘的嘴,以防她毫无章法的呻吟通过电话泄漏到妻的耳里,一边调节喘息字正腔圆的跟妻说,正开会呢,不方便接电话。然后继续风花雪月,行周公之礼。
  
  如此两处飘零。再看妻时,又觉得还是妻好,竟不知如何取舍。直到有一天,小秘找到家里,逼迫妻与我离婚。妻不愧是见过世面的,不哭不闹显得好像还有些迫不急待。弄得我都要看不懂她是什么心思了。
  
  到最后,妻不屑我的不忠选择离婚,小秘卷了公司的款跑了。清醒的我看着周围的世界,妻依然如花似玉,更显得贤良淑德,追求的人仍然很多。
  
  我对妻说,你回来吧,以前种种都是为夫错了。
  
  妻骂我,你有病吧。我说我有病,你是药,你就是医我的药。
  
  点评:这篇子吧,一个男人吃了碗里还望着锅里最后鸡飞蛋打的负情故事。
  语言通顺,人物朴实,结尾这么一调侃吧,有点小俏皮。
  叫小说有些勉强,叫个“回头草”,当篇记叙文或散文来读读还是可以的。
 008,作者:虎步漫游
  
  臭小子!跟我吵了几句嘴而已,竟敢摔门而出,巨大的声响简直使整栋楼都摇摇欲坠,到处都有他那不屑的愤懑在飞扬。
  
  我跳了起来,怒发三千丈,准备追上这刚满十三岁小混蛋,狠狠的揍他。一定要揍他个屁股猴红,涕泪横流成江河……
  
  一旁的妻子却眼明手快,一把就死死的扯住了我。我回头恶狠狠的大吼:“放手!-----都是你惯哩!”
  
  她却没恼,笑吟吟的小声提醒着:“咱爸,咱爸。”我这才注意到父亲也从他的房里出来了,面色冷峻,瞅了瞅我们,不发一言地打开门追了出去。
  
  “都怨你!平时老爱惯他,看看都成啥样人?!”我有些尴尬,却余怒难消,恨恨的对妻子发泄着。
  
  她给我端来一杯水,瞟了我一眼:“是哩!我生哩都怨我。瓜生瓜豆生豆……”她的怪话一向都是那么多。
  
  待我情绪平复到近乎黯然的时候,她这才柔柔和和地劝过来,笑盈盈的盯住我:“孩子大了,你再打还能打几年?”咦!----这话有点耳熟,等我想想----好像母亲也曾讲过这句话哎!老人家在背地里曾给她密传了多少俺不愿再提的过往哎……
  
  瓜生瓜豆生豆,是哩,我必须承认,我年少时也是一个出了名的犟种。
  
  父亲最后一次怒火万丈地顺手抄起一把麦叉,张牙舞爪的向我扑来的时候,是万万料不到我竟然敢出手对抗的。而我也没有料到他的这一场落败竟然成了我们十数年间冷战的源头。
  
  那年我十八岁,读高二,学校的伙食虽一直寡淡无味,但架不住我如狼似虎的能吃,所以,个子已超过了他半头,只是伸出双手,恰恰好接住打来的木叉另一头,便与他僵持在我家小院中的空地上。他有些不敢置信的用力拉拽木叉,试图从我的手中挣脱,继续行使他自以为是的权威,但效果只是形同拉锯一般成了戏耍。我的母亲在灶屋门口站起身,目瞪口呆的望着我们父子俩在院中的争持,择捡了一半的韭菜都失手掉地上了,反应过来了,也只在那里着急的反复喊我的小名:“小超-----小超------”却道不出别的劝解话来。
  
  我无暇理睬母亲带劝阻意味的急切呼喊,全力地应对这个面目涨红气喘如牛腰背稍显佝偻的老男人又一次对木叉控制权的努力抢夺,仿佛那就是国王的神圣权杖。在紧张的气氛中,我也渐觉气力不支,且心里乱糟糟的若似煎熬,但却倔强着仍不肯有一点点的退却。这时候,他泄气了,忽然重重的撒开手,头也不回的直走进了堂屋,进了里间的卧室,门被恨恨的咣当了一下,然后再无声息。
  
  母亲和我傻站在空寂的小院里,面面相觑。斜阳已失去了毒虐的威力,从村西的那一片荒林里沉落下去,最后努力漫射出的光芒染得几片厚重的云朵凄然若落花。我呆呆的凝视了片刻,觉得心里有些透气了,起身走近母亲,一笑:“我烧火,你做饭。”母亲叹了一口气。
  
  十五瓦的钨丝灯泡很昏黄,况且又是蒸汽缭绕的。母亲和我都不说话,我埋头照料炉膛里的麦草火,使它持续不断熊熊燃烧着。“你咋能和你爸动手?”母亲忽然开口责怪了一句。
  
  我抬头,望了望她那布满忧虑的黑红脸庞,忍不住“扑哧”笑了:“那咋办?都打了我十八年了!还打?有个尽头没有?”母亲哑然。
  
  “再说了,我都说了,我的前途我自己负责。读书不中,我给恁带回个儿媳妇看看还不中?看俺爸那脸,-----黑哩能拧下水来!
  
  入了夜,我听见母亲悄声劝父亲的那句话:“孩子大了,你再打能打几年?”父亲好像没听见,也好像睡着了。
  
  第二天,我起的很早,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了,没吃早饭就骑着破二八单车往县城高中去了,从此后再不提退学二字。而父亲从此也将我视若无物,不理也不睬,所有的沟通都由母亲这个中间人在做。直到我稀里糊涂的考上了一所三流大学,然后是十年的苦熬打拼,最后是现在的略有稳定,他从来都是不管不问,见了我也如常的喜怒不显。
  
  第一次见他面露笑容,大概是我儿子出生后。母亲将包在小毯子中娇弱无力的小家伙递给他看,他小心翼翼的接过去,忽然笑了,于是满屋顿时增添了几分祥和的春色。据他自己后来讲,是小家伙先笑的,我可不信,半月不到的小毛猴一个,会笑?!
  
  但这并不等于我与父亲的关系就此有所缓和,他照样视我若无物,我也如常无言。
  
  儿子,这小混蛋,最初与我的关系是最亲密的,小时候搂住我的脖子啪啪的在脸上亲得那叫一个香,仿佛我是一块千载难逢的大骨头。骑在我的肩上玩摘星星,无论下班后多累,为了这臭小子咯咯的欢笑我也忍了。稍大点,带这小兔崽子逛公园、游乐园、野游、麦当劳、肯德基……再大了点,这家伙就有点儿不好玩了,倔强的臭脾气峥嵘初露。但却与我父亲一直很亲。我初以为是因他们见面稀少的缘故,而小孩子好奇心强。对了,父亲一直不肯与我们同住,即使母亲为了照顾我儿子不得不离开,他也宁愿独自一人远住在老家的小县城里。偶尔来住两天,总是不声不响的就买了返程火车票。
  
  母亲的病故来得匆忙,虽然有妻子自动担承起中间人这个角色,但我仍觉得父亲与我似乎更疏远了。就这样一直持续到去年,那一夜,我喝多了,与几个哥们儿又去唱歌,都是一帮四十上下的中年汉子,唱的都是些老歌,什么当兵的人我的老父亲……出来后,有个哥们跟他爹通电话,舌头根子都硬了,话却说得无比的恭敬,我忽然的就想起了父亲,心莫名其妙的的一热,就拨过去个电话:“爸”……父亲在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才蹦出了俩字:“弄啥?!”他的语气又冷又硬,活脱脱像迎面砸来块大石头,我一时间仿佛又回到了十多年前的那个小院的傍晚时分,差一点就想把手机摔了。好在今夜霓虹闪烁代替了满天星辰,夜风正凉柔,我叹了口气,慢慢的用力地说:“不弄啥。我想你了中呗?”他又沉默了。
  
  挂了电话,我大笑,一边还抹着眼泪。哥们们围过来,问没事吧,我说没事没事。
  
  父亲接来后,依旧与我的话一直很少,却与我儿子更加的亲热,俩人躲在房里下下象棋而已,也经常会发出惊天动地的大笑。恰相反,儿子却与我一天天的更加不对付,对于我的所有指责训斥,全报以不服气的姿态,不耐烦的反驳道:“你没有打小过过?你不调皮?你不贪玩?你就完美啦……常常气得我白瞪眼,而妻子一直都扮演和稀泥的角色。父亲,似乎对此无动于衷,素不发言。
  
  ……
  
  儿子被父亲追了回来,脸红红的,低着头,不时的微微抬眼偷看我们一下。我可不理他。
  
  晚饭好了,妻子端上了几个菜,照例给父亲拿来了酒与酒杯。父亲起身又取来了两个酒杯,给自己倒满后,竟然倒了一杯递给了臭小子。臭小子睁大了亮晶晶的眼睛,惊异的看着他。父亲微微的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赶紧接过去。父亲也给我倒了一杯。
  
  然后,他举起杯,对着臭小子轻轻的笑了一下,那小子也咧开嘴笑了,眼睛弯成了月牙儿。
  
  那,还有啥说的呢,喝吧,叨菜。
  
  点评:
  这是一篇父子孙三代人的情感轮回的散文式亲情故事。诸多小事,件件含情有料走心。语言平和,叙事平淡,结尾平实,情感饱满有张力,情节散而不乱有脉络。
  一般来说,有生活接地气的文字总是能打动人心的,譬如本篇。
  但作为小说还是有点欠缺的,包括平铺直叙毫无匠心的布局及无轻重缓急的情感流露。
  
 009,作者:迎春花
  
  韩小五抱着三岁的儿子刚进家门,老婆就扯开破锣嗓子吼起来:"你说你一个大男人可不能整天在家哄孩子吧?把孩子送到他奶奶那里去,赶紧找活干,要不我们怎么买房,怎么买车?"韩小五下岗了,他的机械厂倒闭了.一向温顺的老婆一下子变成了河东母狮,整天的风向不对,老是看他不顺眼.儿子亮亮也有点助纣为虐。
  
  他撅着小嘴,流畅的顺口溜直接指向了韩小五:"韩小五的头像皮球,一脚踢到百货大楼,百货大楼卖皮球,一看竟有韩小五的头."韩小五哭笑不得,老婆却兴高采烈起来.她是顺口溜的缔造者,然后成功的传输到了亮亮的小脑袋瓜子里。人小鬼大的亮亮可是家里说一不二的小皇帝。“要皮球,要皮球,要百货大楼的真皮球,爸爸的头不好玩!”韩小五的老婆愣住了。原以为编歌谣是哄儿子开心,却不料引来了儿子满地打滚。“好好好,小祖宗,咱们这就去百货大楼!”韩小五家住在青岛路,离百货大楼不算远。韩小五抱起孩子走在前面,老婆揣着钱包走在后面。
  
  “到了那里,别任着孩子挑,拣个价钱便宜的买个就行,小孩子就是新鲜几天罢了,买贵的也是浪费。”韩小五一个劲的说是是是。心里却想,钱在你手里,我又说了不算。到了百货大楼,韩小五有点气喘。他稍微发福,走了大半天着实吃不消。“先到那边座位上休息一会吧!买个皮球不费事,天还早呢,也不着急”老婆瞪了她一眼。噎了他一句:“反正回家你也没事情做!”韩小五抱着儿子坐下了,老婆却被百货大楼琳琅满目的商品点燃了购物的欲望。她就在离韩小五不远的地方转悠起来。
  
  儿子亮亮知道进入了购物天堂。一个劲的喊着:“要皮球,要皮球!”韩小五只好站起来。邻座有一个黑皮包呢!估计是哪位粗心的顾客拉下的。韩小五打量身边再没有休息的顾客,便把包拿在手里向服务台走去。服务台的一位女孩热情接待了他。这时老婆也发现了韩小五,她迅速跑到韩小五身边。服务台的女孩要韩小五留下姓名电话啥的,说失主万一登门致谢啥的。韩小五说啥也不留电话,他认为举手之劳,根本不用别人来回报。老婆一把推开他。“这不是回报不回报的问题,你就权当上一次光荣榜吧!"她不由分说,在服务台的登记簿上写上了韩小五的大名以及家里的座机号码。
  
  买皮球的时候,亮亮又唱起来顺口溜。“韩小五的头像皮球,一脚踢到百货大楼,百货大楼卖皮球,一看竟然有韩小五的头!”卖皮球的服务员一下子把微笑服务搞成了开口大笑服务。有几个买皮球的顾客本来还犹豫不决呢,听了这么好玩的顺口溜,就高兴得买下了皮球。有一个顾客可能叫李大顺,他刚买了皮球。他儿子就把顺口溜改成了盗版。只见他儿子摇头晃脑的唱道:李大顺的头象皮球,一脚踢到百货大楼,百货大楼卖皮球,一看原来是爸爸的头!哈哈哈,几乎所有人都在开怀大笑。
  
  合该韩小五运气好。黑皮包的失主竟然登门致谢来了。原来是一家中外合资企业的老板。得知了韩小五下岗的情况,他微微一笑,就把韩小五给安排了一个重要岗位。韩小五有一次喝得醉醺醺回来。老婆乖乖倒了杯水端了过来。“老婆,你知道我们老板那个黑皮包里装的什么吗?”老婆摇摇头说不知道。“那是他给情人买的钻石项链,价值十多万哪!”老婆深吸一口气,悠悠问道:“韩小五,你将来有了钱会不会养情人?韩小五却一本正经说到:我要是那样,你就把我的头砍下来当皮球,和你儿子一块踢韩小五的头……老婆扑哧一声笑了。
  
  点评:
  我老人家最喜欢读这样的文了,欢乐明了,直白简单。
  好人好报的故事。所以说人心向善,与人为善,会结善缘得善果的。
  小故事情趣盎然,人物也朴实大条,故事也就好人做了好事那么点事。
  本文与好小说还是有点距离的,不过开心文字读来开心,挺好的。
  010,作者:冬冬枪
  
  她睡着了,像一只跑光了气的皮球,软趴趴铺在床上,口水挂在嘴角亮晶晶的。口水是水吗?我赶脚应该不只是H2O那么简单。早年间那些酸气老头还爱管它叫什么金津玉液,我去,吃美少女的口水吃多了吧?不然你拿两条大叔大妈的枕巾来闻闻试试,还金津玉液呢,我看是‘真心很臭’。所以我最讨厌结吻,抱一起撮来撮去的有意思吗?咬咬嘴唇还可以,那些想用舌头挠人喉咙眼儿的和那些撮住人舌头就抵死不放的,是真心讨厌。还有那些喜欢到处乱撮的,不管鼻子眼睛还是脖子膀子,摁倒了就乱啃一气,他倒是过瘾了,回头受害人却要浑身冒毒气儿,搞不好还能粘上陈年的牙垢和昨个的韭菜叶,不说了,忒恶心。
  
  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有这么深的感触吧?是的,我确实经历过很多很多很多很多,最早的那一次已经搞不清对方模样了,只依稀记得他的衣袂我的长发就那么飘啊飘啊,仿佛飞起来了一样,天旋地转,万物皆空,宇宙间一片死寂,就剩了那两条纠緾不清的舌头…再后来就不一样了,我成了旁观者,不再是灵肉合一的整体。
  
  没错,我是一枚不死的魂魄,已在不同的肉身中辗转多世。
  
  千万不要觉得历经千年是一件幸事,其实承载宿主们那些或快乐或悲伤或痛苦或幸福的记忆,远不如肉身死亡的一了百了来得轻松愉快,现如今,我也麻木了,不会再像早年间那样放不下舍不开,爱咋咋吧,反正过不了几十年,差不多的剧情又会再演一遍。
  
  按照魂界的规矩,除非宿主嗝屁了,否则我是不能擅自从她身体里抽离的,因为那样有损她的寿命,但那人没白没黑的折腾她,我实在看不过去了?身为魂魄也是有有脾气有良心有性格的好不好?如果任由他继续这么造,再用不了几年,她挂不了我都得挂了。所以管不了那么多了,先出来透透气再说。
  
  要说我这宿主还真是够执着的,这么多世转来转去的,愣是没一点儿长进,回回都拼了命的对人好,回回都傻乎乎的被人骗,这厢刚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儿,扭头换个人又开始掏心掏肺了。那天见她发微信说,悔的大肠小肠盲肠五指肠全体都青了,我心话:没错,你那十二指肠刚好还留了“七肠”,从周一到周七,每天照‘常’傻里傻气任人摆布。
  
  要说我是真心不喜欢现如今这世道啊,什么现代化啊,高科技啊,楼上楼下电灯电话啊,于我没一点儿用处,光管着捣乱了,这不,刚一钻出来就差点儿被空调给吹散了架,防盗门防盗窗的没事儿还整那么严实,连个缝都不给留,害我只好从抽油烟机里往外钻,搞的一身油烟味,外面这空气跟以前那更是没法比,以前我们飘来飘去时闻的那是花香,如今在这雾霾里哪还飘的起来啊,都是钻来钻去,还得屏息凝神,稍不小心就可能迷路。哦,忘说了,我这次不顾魂界的规则硬着头皮出来,一则是让那傻丫头好好睡一觉养养元气,二来是想替她走一趟,看看这个男人到底是不是真如他自我剖析的那样是个情深义重的正人君子,要知道,现如今还动不动就拽文言文的人几乎已经绝种了,就连我这个曾经浸淫古典文学数百年的魂儿都早已被大白话和网络流行语所虏获,何况他一介凡夫俗子?这么故作姿态,要么是装,要么是狠狠装,要么是往死里装。我就是想看看,在没人的时候他是不是仍能始终如一的装。君子慎独嘛,独处仍不乱操守那才是真君子。
  
  但当我穿行在这黑夜中的城市,掠过那些灯火通明的窗口和晦涩阴暗的角落,窥听到了这现世的真实声音,才发现,善良与美好竟是如此无力,邪恶与贪婪却已平常如空气。看到的越多便越失去信心,我开始明白对那样一个平凡的男人抱有圣人般的幻想根本就是一种愚蠢至极的想法。但当我一路钻管道、穿雾霾、冒风险、扒窗户真正见到真相的那一刻,还是惊呆了。他赤裸的身体和蜷曲的毛发让我反胃,他猥琐的表情和抽动的身体让我起鸡皮疙瘩,而中午才刚刚跟那个傻妮子一起吃过饭的所谓闺蜜这会儿正叫的忘呼所以。
  
  我不知道是这世界疯了还是我疯了?或者我TM的一开始就不该出来,更不该窥探。这下好,三观俱毁,五内俱焚。无论如何,我得回去了,那样我的傻丫头才能在明天日出时清醒过来,然后把今夜我所经历的这些当成一场梦。你们一定都体验过的,多数梦境都会在现实中得到印证,但这次,希望不会。
  
  我好像到了,其实这个生活区很好辨认,因为院墙西边的小树林里总是聚集着很多野猫野狗,有时甚至还有黄鼠狼和南部山区流窜来的獾,他们也喜欢在夜里狂欢,叫唤得比那闺蜜还大声,但我总觉得畜牲们倒还好些,至少他们活得真实。
  
  而某些人类……不过如此。
  
  点评:
一部穿越剧。其实借魂灵的眼睛看到的也不过是个老套故事,所谓痴心女子负心汉的那么点事。语言有点戾气,情感有点过愤,作者带着一颗不够客观相对悲观的心在俯瞰这人世间。故而故事就有点偏激了,文字就有点激越了……
好的作者写文时应该入乎其内出乎其外,以一支客观冷静淡然的笔叙述人和事,至于评判,交给读者就行了,自个不必既当运动员又当裁判员了。
不过,结尾特别切题应景,特符合标题的一篇儿。
  
 011,江小满
  
  一、
  
  江小满与男友分手后大病了一场,导致她上吐下泻、低烧不止并且摔伤住院三十天的,是二十支雪糕,哦,还有一阵突如其来的风。
  
  那是一个云彩聚集的午后,江小满穿着不久前男友送给她的那条白色的连衣裙,提着一兜雪糕来到湖边的教堂,她爬上最顶层那个窗台,面无血色坐靠在窗台上一支接一支吃着雪糕。云在湖面上安静的集聚着,看起来即无伤悲也无喜悦,湖水映衬着兰黑色的云层,显的干净而深遂。
  
  起风了。从入学到毕业到工作,从甜涩恋爱到长发及腰,五年多的感情变成了一地绝情,男友在电话里说对不起小满,我与那个她一见钟情,我们即刻去远方她的家乡结婚,对不起,对不起!小满。一阵急风,无情地掠过江小满愈发苍白的脸,小满一头从窗台上载了下去。
  
  我看到湖边散步的行人向这边围拢。
  
  二、
  
  出了院的江小满喜欢把门反锁,静静看着换衣镜里的自己,眼神温柔而忧伤,就像怜惜一个值得怜惜的孩子,有时她轻拉衣领静静盯着美人骨上那道蜿蜒突起的伤痕,像条红色的小蛇。
  
  我说小满你幸亏没有伤到手指,你还有未来。小满对我的话毫无反应。
  
  妈妈打电话来让小满回到身边,不要倔,忘记那座城、那些人、那些事。这时候她总是不说话,牵着嘴角笑,笑得泪眼模糊。江小满明知一切已无法挽回,只是一切来的太过突然。他离开这座城市回家照料住院的父亲前一天晚上,他们在这间出租屋里说着天荒地老的情话,一遍遍温柔的缠绵,如同生离死别,如同这个多雨的城市里潜伏着的忧伤。
  
  答应我,我不在的日子里,要好好照顾自己。
  
  答应我,你的胃不好,记得少吃冷的东西。
  
  答应我,如果有别的男孩追求你,你……
  
  江小满陡然笑:我就嫁了他。
  
  三、
  
  江小满真心喜欢这个多雨的且充满音乐的城市。她不是慢慢喜欢上的,而是带着音乐学院的通知书刚下火车时就喜欢上了,苍翠,烟雨,以及咖啡厅里飘来轻松愉快的钢琴声……如同一瞬间喜欢上了他忧郁的让人心疼的眼神。
  
  灯火把城市的夜晚点亮,灯饰把每一间咖啡厅装点的如同童话里的城堡,让人们误以为城市里真有童话。
  
  一个月后,江小满走出出租屋,默默的行走在城市,无辜得就像被撕碎后丢在风里的绝情书,飘啊飘的。
  
  她再一次来到这间咖啡店,这是她毕业后求得第一份工作的地方,这家咖啡店有个好听的名字,叫童话,清幽且暧昧。来这里的人大多是亲密恋人,江小满换了旗袍,将淡棕色的长发挽了一个高高的发髻,成熟冷艳且不失妩媚。
  
  男友离开前,江小满每天晚上6点准时来到这里,店面中间那个点缀着鲜花的台子上有架纯白色的三角钢琴,那是她工作的地方,在9点下班前一直不停的弹奏幽雅恬淡的钢琴曲,才开始工作的那几天里,小满总会时不时的抬起头来注意进出的情侣,看来看去,不过如此,后来她索性沉醉在曲子里,除非有人点曲子,否则是永不抬头的,与洁白的钢琴,组成一件流动的雕塑。
  
  男友每天去城市另一端的一家夜总会,那边薪水更高些,只是长期熬夜及重金属音乐时常让他觉得累。
  
  白天他们有大把的时间腻在一起。想起他们的未来,总是一脸幸福:赚钱存钱,然后开一间音乐培训班,然后结婚买房生子,然后很惬意的和喜欢的人生活在这座喜欢的城市,然后然后………
  
  江小满心疼男友,从网上学会了山参鸡汤的煲法。她说你最近脸色好白,要不不去夜总会了,男友总是摇摇头,总是轻轻抱着小满,盘算着再工作多久就会开起一所培训班了,此时的男友眼里那种忧郁气没有了,有的是满满的烟火气,满满的孩子气,小满则是满满的幸福。
  
  而这一且已不复存在。
  
  我在角落里找了一个位子坐下来,默默的欣赏着咖啡店里流动着的画面。
  
  我发现江小满一晚上都在反复弹奏着一曲叫做“泪洒天堂”的曲子,然而一对对恋人竟没有一个人听出来,这个世界都是与江小满无关的人罢了,她弹什么样的曲子没人关心,他们只要有音乐就好,因此这个曲子她是江小满弹给自己的。
  
  我看到咖啡店老板走过去提醒小满,换一个,蓝调。
  
  我看到一个男人也向小满走去,他说继续弹这个曲子,11号桌点的。
  
  这是一个头发略长的男人,身体颀长,面庞的轮廓却勾勒出些许不羁,嘴唇线条分明,他的眼里有着与小满男友同样的气息,萧萧肃肃,爽朗清举。
  
  四、
  
  一个月来,我还是天天坐在角落里听江小满弹琴。男人还是每天晚上点着不同的曲子,小满的曲子越来越轻松自如,蓝调越来越让情侣们感到愉快,这期间只有一次,某月某日,哦,男友提出分手的那个让她受伤的日子,小满整整一晚上都在弹奏“梦中的婚礼”,一曲原本浪漫的曲子被小满弹奏得如泣如诉。我看到了小满的脸上有泪轻轻滑落,让我心疼。
  
  我不再经常去小满的出租屋了,晚上我大部分时间就在这个城市的街道上游荡,有时看到男人捧着新鲜的玫瑰去小满那里,有时则看到男人从江小满那儿出来,男人脚步轻快,干净儒雅一如既往。
  
  再后来,男人为小满开了个音乐培训学校,小满可以自由地弹他喜欢的钢琴曲了。
  
  再后来,小满回到出租屋里收拾东西,我也来看最后一眼。小满把男友写的情诗以及两个人甜甜蜜蜜在一起的照片放到脸盆里。我想留一张做纪念,无论怎么说,小满都不理我,后来我想把火灭掉,可我什么也动不了,谁教教我,怎么能把火灭掉呢?
  
  我只有呆呆的看着,一切成灰。
  
  五、
  
  哦。你说对了,我就是江小满的前男友。此刻,我的躯壳,正躺在家乡城市边缘一座永无下文的烂尾楼里。我的肉体早已腐烂风化,我相信若有一天人们发现了我,也无从考证我是谁,我之于这个城市,太不起眼了。
  
  我说了谎。我的父亲没病,他只是因高利贷让我家欠下了永世不得翻身的债务,我们全家都无处逃遁。
  
  我在吞下整瓶安眠药后给江小满打了那个绝情的电话。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想不出更好的方式给所爱的人一个关于这个城市的梦,一个充满音乐的梦。
  
  我记得,在我意识还清醒的时候,流着泪一遍一遍呼喊着江小满的名字。
  
  点评:
  又是一个死魂灵穿越剧。
  本文文字清新,叙述恬淡,人物空灵,情节浪漫,故事婉约,有点琼瑶阿姨的风情,特别适合少男少女情窦初开时阅读。
  虽然篇中绝恋故事让人唏嘘,但主人公毫无斗志的软和屈服于命运的怂及哄骗自个也欺骗他人的矫情,虽美其名曰成全她人,不如说死不足惜。
  值得一提的是最后哗然抖响的包袱,原来如此,负心人原来是痴情汉。但包袱并不高明,多有痕迹,故事也略嫌造作,匠气明显,本篇手法估计也是让狐狸令箭等许多小说老手耳熟能详的。
  这篇虽不算上乘但和本人评选的其他谈不上小说的小说相比,还属于矮子里面的大个儿。
  
  012,作者:令箭
  
  哈德城东郊有俩村毗邻而居,山水相连。多年来吸引信徒旅人涉足:一个村传统石雕闻名,靠东;一个村庙宇繁多,靠西。
  
  乡村游要靠路好,四车道水泥路一直通到两个村口,两个喷绘大招牌并肩而立。指向东面那个大招牌上是个老者须冉飘荡手持经卷,大概有大风起兮云飞扬我读圣贤在草堂之意境;指向西面那个大招牌上是个佛祖造型,一轮轮金光据说在夜里也熠熠生辉。
  
  两个村山靠山水靠水却不喜来往,形同仇敌。
  
  据哈德城志记载,这习惯大概有几百年历史传承了。被记者问到尖酸变态之处,某主任慢腾腾说,也不能说没有亲近之处。比如崇祯末年,俩村就联手御敌,先抗击闯匪刘宗敏部,后抗击关外蛮子多铎部。都大伤元气几乎灭绝,但都各自疗伤,都有传承,可见两村都有高人谋划。
  
  记者刨根问底直奔祖坟上挖,某主任瞪她一眼说:说了你也不敢写。
  
  记者拿出两条金装哈德门请主任笑纳。
  
  某主任说:你这算行贿啊。
  
  记者咯咯笑了两声说,文史办能给啥利益,就图一乐子。
  
  主任收了烟说,你真漂亮,当记者屈才了。民国那时候,俩村往来也还不错,都防着晋绥军,蒙王骑兵,日本人,还有坐地苗恶霸,关外土匪,哈城酷吏等等一干恶人。明显冲突是日本人滚蛋那一年,东村人丁多投了傅作义的保安旅,西村人丁多投了聂荣臻的二军分区。一打仗死人,俩村都有了愤怒,慢慢积累起来了。因为山界水流,一言不合就械斗。都把姑娘嫁到远方也不留给邻村当媳妇。当年人民公社每年平整土地挖山填凹兴修水利,只是去对方地界,本村宁愿不当革委会主任也不答应。公社领导只好迁就。没人能协调这种关系,县里乡里也就在决策上避开两个村继续交恶。城门开了,这东村刻卖石雕,这西村修造庙宇,各玩各的,倒也彼此相安。
  
  记者打听到东村有新动作了,要在村口建一个大型石雕群,主题是儒家群像。据说那是东村当家人去看了西安兵马俑突发的灵感。回来后,几个雕刻大师一听有点意思。当初设计群雕选题很乱遭,鸡一嘴鸭一嘴,都往自己擅长的题材上叼。后来王大师一锤定音,孔子和七十二门生。也有人说了孟子荀子程朱王阳明,王大师说等这个群像弄成了,看地块宽度再说。都无话。
  
  村支书提议的项目,跑土地手续自然腿脚方便。没几天,一纸通告贴在街心,被点名的那些手艺大师都停下自己的订单活,踮着脚领回自己的曾参颜回端木子路到家里描摹草图,揣摩造型,细磨锤錾,选取石料。不提。
  
  秋天没过完,大部分造像坯样已经通过王大师颔首。
  
  所有设计的造像都审验完成那天,刮了风,下了雪,喝了酒,吃了肉,放了鞭炮。
  
  掐了黄道吉日,拖车吊车一开动,包了草皮的造像被一一放在已经浇筑好的水泥基座上。很缓慢,但一直在安放。摆好位置然后加固,也占了很多人手。到了晚上就歇工,喝点酒祛寒除乏,乐呵冬夜,这夜太漫长。但,这乐呵在某个早上成了上下颚没法合拢的造型,一个个的都傻了————最小的端木赐石像被敲掉脑袋,最高大的孔圣人脸上泼了黑漆,每个放好的石像都被糟蹋一遍……靠!这是有坏犊子啊。
  
  村支书一拍桌子说,西村人干的!跑不了!狗日的!
  
  王大师摇摇头,又点点头,又摇摇头。
  
  村支书说,报警!实在找不到人,咱们派人去烧他们大庙!
  
  王大师说,先不要报警,托人打听一下,查明原因对症下药。剩下没安装的原地不动,等通知。
  
  王大师说完,看了看西村山顶上隐约可见雷公庙叹口气,众皆无语。在没有任何线索时候,往年宿怨就成为唯一的解释。
  
  西村山顶上那个雷公庙,遇到天气好,方圆几十里可见。半山腰有山神庙,香火缭绕,信徒众多。山神庙之上坡处一个山坳是王母娘娘庙,边上是送子菩萨。山根上是土地庙,略有破败,没有山上的庙人烟旺。下了山,进村道路是条古驿道,边上地里时不常会被挖出腐朽的刀剑钩镰长矛头。路边有一个关帝庙,也总有供香摆放。据说这个庙当年藏身十几个人狙击马匪无一人伤亡,其后人就认定是关老爷显灵了。西村都是小庙,近年来朝拜的人越来越多,西村党支部决定修建大庙,这大庙就是东村人说要烧掉的大庙————西村村口的大雄宝殿。
  
  大雄宝殿占地六亩,专门清了国家佛教协会设计图纸。西村办事效率很高,宝殿刚出了地坪,就从外地收购来百年松柏十八颗在周围种上,派专人给大树浇水加固吊盐水。等第一层有了模样,就请了村里的画匠给大价钱请来的佛祖毛坯象描摹泰蓝金粉。西村村支书说,明年开春,必须开门营业。
  
  但某一天,大雄宝殿被人一夜之间烧掉了。
  
  西村人发现的时候,那宝殿就剩下残垣断壁,还冒着青烟,佛祖也升天了。
  
  西村人大怒。
  
  描绘大师顿着脚说佛祖也有人敢毁啊,罪孽啊。
  
  他们百分百怀疑他们石雕被毁是咱们干的,是来报复的,不能饶了狗日的!
  
  西村村支书开了两委会研究事态,最后决定报警。
  
  派出所民警调查很久给出结论,但东村儒家群像再也没有弄起来,西村大雄宝殿也毁于一旦。
  
  民警结论是:东村常宝宝和西村哈红在北京打工相恋,但都不敢给家里人说。直到怀孕生下孩子了,才不得不告知双方家长。哈红父亲气急了也没办法,晚上睡不着转来转去就看见东村石雕,气性更大了。他是哈姓族长,回家喊了本家族人密谋三天三夜,最后单枪匹马出动毁了东村石雕。常宝宝老爹明知道这是哈红家那老不死的泄愤,也不敢明说。过了一段时间,趁着无月的冬夜,常宝宝老爹一把火烧了大雄宝殿,剩下俩汽油瓶子扔在庄稼地里————西村村支书没等民警说完就嚷:我不信他吃了熊心豹子胆!
  
  民警晃晃脑袋说:今天来,就是要抓这俩人的,哈红家在哪儿住?
  
  村支书说,你想抓就去抓吧,这件事不会就这样到底,不能到底!
  
  民警说,你随便吧。
  
  民警说你随便吧,哈红在几百里外也给她爹说了你随便吧。哈红还说了句反正我俩不分开。哈红她爹一连声说眼瞎了养了你这么个不孝女子之类的话。
  
  哈红在北京顺义,被老爹骂急了刚要挂电话,听见老爹唉哟一声,然后一直是忙音,然后是关机。哈红急着给闺女吃奶,手按住喷奶奶头生暗气。宝宝下班回来知道了,打回去几个电话也没问出啥结果,粘住枕头就打鼾了。
  
  过了三天,家里打来电话:西村东村打起来了,你爹宝爹抓进拘留所引起的。哈红哭了一阵子,想拿出积攒的两万块钱回哈德去,赔人家损失,救公公和娘家爹,婆婆老娘骂不要脸也认了。回到家,没人顾得上骂她,接过两万块钱,哭着说,西村大宝殿烧那晚你公公跟村支书打了一宿麻将赢了八千块钱呢,哪有空闲去烧啊。哈红说那我爹呢。婆母说,你爹也不会,我听说他钻门子,去小寡妇家睡了一晚上。哈红就抱怨婆母咋不和警察说呢。婆母说,你公公那是赌博,你爹那是丢人事,咋说?
  
  常宝宝也跟着回了,还带着俩业余写侦探小说的朋友。
  
  回到老家不到十天,那俩朋友神神秘秘说:哥,是哈红嫂子她二舅。你说为嘛?她二舅看不惯村里修建大雄殿,说那是外来神,不灵,力主修建三清观,要请元始天尊灵宝天尊道德天尊。大概村支书已经定了释迦像,就没听他唠叨,一挥手拒绝了。他越想越生气,和几个道家信徒一商量,没去烧大殿,而是去砸了东村石雕群像。这办法果然灵验,有人烧了大雄宝殿。
  
  有人是谁?
  
  还没细致调查,大概不是东村的,也不是西村的,不过这过客有一特征很明显,那就是信奉道教崇拜道德经。
  
  点评:
  一看又是令箭的名字俺就哭了,越怕鬼越来鬼啊。谁知看完还能乐了,不难看啊,不装叉啊,不绕人十八圈啊……
  一起因世纪冤仇而引发的扑朔迷离之村标志性建筑被毁案件。顺着本案之脉络,作者顺势牵出了一串串人物和故事,各种铺垫各种纠葛,应运而生自然贴切,全篇大有慢火炖青蛙渐至佳境之态势,而并不给出确切结果的结局又给读者留下悬念,回味。
  语言精致老道,情节波澜起伏,人物自然形象,故事错落有致,充份表现了作者对小说匠心独具的铺排及对全局高超的掌控能力。
  挑点刺,最后结局略嫌败笔,非要点那么个很大明白的睛么?
 013,作者:郭山山
  
  第一次见肖凯,是在小灵的生日party上。当时蓝丫就坐在靠窗的一把大椅子上,安静地吃着蛋糕。蓝丫喜欢吃甜食,尤其蛋糕上的奶油,她百吃不厌。最重要的是,不管怎么吃,都长不胖,所以蓝丫没必要忌口。
  
  在蓝丫把一朵淡黄色的小奶油花优雅地放进嘴里的时候,一个好听的男声从敞开的门口传了进来:对不起对不起,灵儿我来晚了。
  
  蓝丫抬头向门口看过去,那朵小黄花就在蓝丫嘴里停住不动了。蓝丫半天才想起嘴里还有一朵奶油花,然后也没感觉出是甜的还是酸的,就咕噜咽了下去,滑腻的奶油还差点噎到她。
  
  蓝丫把小纸盘里剩下的蛋糕放在窗台上,看着窗外的灯火辉煌车水马龙,心里却在想:天,世界上竟然有这么好看的男人,小灵可没和我说过。
  
  肖凯是小灵的男朋友,蓝丫听小灵提起过。肖凯和小灵是大学里的同学,大二就开始谈恋爱了,一直情浓意浓。可是毕业的时候,小灵听从妈妈的安排回了县城,而肖凯却被逼无奈,回家帮着他爸爸打理公司,于是这段感情就这么吊着,吊了有两年了。小灵去看过肖凯几次,每次回来都一脸落寞。肖凯可是一次都没来过,除了这次生日。
  
  小灵说肖凯要来陪她过生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是无可无不可,当时蓝丫就想,他们完了。谁说时空的距离隔不断感情的?三年的恋情,不是都禁不起两年的离别么。
  
  蓝丫一直挺同情小灵的。自从在一个办公室里工作,蓝丫就喜欢小灵。知道小灵的故事以后,蓝丫恨得牙根儿痒痒,说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距离还是问题吗?既然相爱,毕了业他凭啥不和你在一起?
  
  可是自从小灵的生日以后,肖凯的影子就时常出现在蓝丫的春闺梦里。梦中那个着青衣骑白马的形象,逐渐清晰起来,蓝丫就有些魂不守舍了。
  
  小灵生日party结束以后,蓝丫和肖凯一起把喝醉了的小灵送回家里,肖凯又在夜风习习街灯暗淡的午夜里走了将近一个小时,把蓝丫送回家,然后才自己打车回了宾馆。之后蓝丫一直在想,肖凯都对我说了些什么?肖凯好像是说,这两年他帮父亲打理公司,很辛苦,父亲身体不大好,将来公司只能靠他了。他原本想要小灵过去帮他,可是小灵不但不去,还总是抱怨他不肯为了她放弃那些虚名俗利。肖凯说蓝丫你一定要帮我劝劝小灵,我不可能放弃我父亲的事业,我也不想放弃她。
  
  蓝丫记得当时自己一直在说,嗯,我会的,我会的。
  
  蓝丫于是经常在小灵跟前提起肖凯,蓝丫说,你何苦死死守着家?肖凯是真的爱你的,你该跟他一起去追寻属于你们的幸福。每次小灵都会说:丫头,你不懂,就不要乱说……
  
  蓝丫辞职的事儿,没有告诉小灵。
  
  小灵说她和肖凯分手了,蓝丫就在心里做了这个决定。人这一生,总该有一次,不顾一切地遵从自己的内心。蓝丫的内心告诉她,她想和肖凯在一起。
  
  当蓝丫出现在肖凯的总经理办公室,肖凯的眼里满是惊喜。肖凯说,蓝丫,其实我早就想问你,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蓝丫告诉我这一切的时候,手里端着的卡布奇诺正在一点点变冷,咖啡店外面飘着细细密密的雨丝,蓝丫的眼睛望向虚空。
  
  我说,蓝丫,你要幸福。
  
  蓝丫慢慢收回目光,说山山,没有幸福,幸福只是一种传说。
  
  蓝丫说,山山,我有没有对你说过?小灵其实劝过我,她说,肖凯是个多情的人,但是肯定不是仅仅对你多情……
  
  蓝丫说,山山,我辛辛苦苦爱了十年,才终于知道,所谓爱情……
  
  我深深叹了口气,招手叫过服务生,说,给这位女士换一杯热咖啡,多加点糖。
  
  点评:
  一篇爱上闺密男友的落寞爱情故事。
  语言带有女文青特有的娇气及文气甚至还有稚气,全篇故事简单,人物简单,情节简单,所谓的冲突也不过是一次娇喘微微的多情总被无情负的错爱或失爱。
  离真正的小说还有相当远的距离。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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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14-8-19 20:31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野妞 于 2014-8-22 15:07 编辑

本妞推荐的五篇文字分别是——
002,作者:缺失的部份
005,作者:罗柏林
008,作者:虎步漫游
011,作者:江小满
012,作者:令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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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发表于 2014-8-19 20:33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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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发表于 2014-8-19 20:35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小娘子 于 2014-8-19 22:49 编辑




好戏登台!
前排就座!
热烈欢迎野妞老师开讲!{:soso_e142:}{:soso_e142:}{:soso_e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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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发表于 2014-8-19 20:44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锦瑟 于 2014-8-19 21:00 编辑

热烈欢迎评委老师野妞姐姐闪亮登场。{:soso_e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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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发表于 2014-8-19 20:52 |只看该作者
野妞妞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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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发表于 2014-8-19 21:08 |只看该作者
对于人性的挖掘可能是小说永远的主题。人类似乎总是被既有的道德规范着,然而人的自由又往往意味着对既有道德的突破。所以道德在自由的要求下总是呈现扩大的趋势,这就构成了人类的进步。人性就是自由与道德产生的张力。人是以一种悖论的形式存在的,一面在肯定自己,一面又在背离自己。小说的途径就是寻求肯定与背离的平衡。
小说中的"我"并没有拨高自己,如果他那时大了,也会参与这起强奸,是现实促使他没有爆发出恶的一面。事情总是有诱因的,某些条件下他是个坏人,如参与涉黑犯罪,如后来他在看黄片时。
我说这些不影响你的推荐啊。仅仅是我对小说一点粗浅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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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发表于 2014-8-19 21:20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我表示美滋滋爽歪歪乐翻天!既有知已,云胡不喜!不推荐亦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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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发表于 2014-8-19 22:17 |只看该作者
10号好像没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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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发表于 2014-8-19 22:30 |只看该作者

评了。她漏掉字体着色加粗而已。俺帮她变过来了。{:soso_e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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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发表于 2014-8-19 22:31 |只看该作者
锦瑟 发表于 2014-8-19 22:30
评了。她漏掉字体着色加粗而已。俺帮她变过来了。

谢谢提醒{:soso_e1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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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发表于 2014-8-19 23:33 |只看该作者
这评掷地有声,刚刚脆。点赞。{:soso_e1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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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发表于 2014-8-20 07:11 |只看该作者
真好看,就是不够过瘾{:soso_e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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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发表于 2014-8-20 07:37 |只看该作者
  期待中的马氏辣评终于出炉了。可能是考虑到两家合办赛事,这评比以往温柔了许多,虽然语言上的俏皮尚存,麻辣妹却淡了些。不过,想象马花捏着嗓子,不让那些损词往外冒,应该也挺难受吧?{:soso_e113:}
  总的来说,比较精准,到位!{:soso_e179:}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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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发表于 2014-8-20 08:02 |只看该作者
评委辛苦了。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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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发表于 2014-8-20 08:04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哈尔滨 于 2014-8-20 08:07 编辑

大家都爱说,点评是件很枯燥的事,点评者必须认真去拜读作者的文章,再找出作者旨在的点在哪儿?而小说的作者往往通过一件事,几个人的角色转换,带着问题去表述,或者是人性、社会、情感。
通常人们常挂在嘴头的生活是一地鸡毛,看似杂乱无章。红绿灯下一边是等待,一边是通行,一边是耐着性子,一边是有条不紊朝眘目的地前行。偶尔有几个不知死活闯红灯的家伙,并不影响生活的本质========
苏力先生、小贱同学及一群钟爱文字的网友,从策划到活动的执行,成功地组织了一场场赛事。锣一敲,鼓一槌,各选手进入到剑拔弩张状态。当然,跟钱无关。写手们力图通过文字得到大家承认,晓得自己的功底,大部分写手很大程度上重在参与,图个乐呵,交个朋友。
小贱他奶奶算是被苏力等人成功绑架,心里那个屈,嘴上那个乐。这叫有苦没法说,不就点个评嘛,不就是大家喜爱享受虐与被虐的过程。于是乎,小贱他奶奶假装气得浑身哆嗦,把心里那条无形的鞭子甩得“啪啪”作响,看到选手们一个个被抽打得体无完肤,贱奶奶在心里那个痛快淋漓的感觉,好像又找回到了青春年少时与马姐夫约会的感觉
当然,她还会说我:你懂个球,这是难得的、相互学习的机会。她得为自己狠命地鞭打他人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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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发表于 2014-8-20 09:24 |只看该作者
{:soso_e1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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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发表于 2014-8-20 16:30 |只看该作者
{:soso_e163:}{:soso_e1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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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发表于 2014-8-20 16:59 |只看该作者
感谢如此细致到位的评论!{:soso_e1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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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发表于 2014-8-20 16:59 |只看该作者
额,{:soso_e107:}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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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发表于 2014-8-20 17:17 |只看该作者
{:soso_e160:}{:soso_e1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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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发表于 2014-8-21 06:22 |只看该作者
{:soso_e1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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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发表于 2014-8-22 11:05 |只看该作者
妞,你奏不能客气点吗?{:soso_e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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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发表于 2014-8-22 20:45 |只看该作者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删除 仅保留发帖内容
野妞 发表于 2014-8-19 20:31
本妞推荐的五篇文字分别是——
002,作者:缺失的部份
005,作者:罗柏林

大胆用刀,干脆、直爽,评得好!{:soso_e1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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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发表于 2014-8-23 01:29 |只看该作者
野妞老师点评精确到位,
妞辛苦啦!{:soso_e161:}

建议以后用斧,
不用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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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发表于 2014-8-23 07:26 |只看该作者
各位评委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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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发表于 2014-8-23 09:02 |只看该作者
小娘子 发表于 2014-8-23 01:29
野妞老师点评精确到位,
妞辛苦啦!

野蛮女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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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发表于 2014-8-23 11:38 |只看该作者
哈尔滨 发表于 2014-8-20 08:04
大家都爱说,点评是件很枯燥的事,点评者必须认真去拜读作者的文章,再找出作者旨在的点在哪儿?而小说的作 ...

看破又说破 日子你要小心哦{:soso_e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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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发表于 2014-8-24 16:54 |只看该作者
吉祥天女 发表于 2014-8-23 11:38
看破又说破 日子你要小心哦

日子皮糙肉厚,外带视力模糊。不害怕呀不害怕。
再说了,好多老相识晓得日子是个老顽童,有时候会胡搅蛮缠的,有时候又装孔“圣人”啥的,这都不是事,一切都不碍事,只为论坛添份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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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发表于 2014-8-25 17:38 |只看该作者
哈尔滨 发表于 2014-8-24 16:54
日子皮糙肉厚,外带视力模糊。不害怕呀不害怕。
再说了,好多老相识晓得日子是个老顽童,有时候会胡搅蛮 ...

{:soso_e1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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