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想象走在这样的村庄,摘几片长青的芭蕉叶戴在头上。
或者蹲在它下面 ,看那些小叶子肥肥厚厚的,开始生长。
然后偶尔的雨滴,打在它的小脸蛋上, 它还不甘心地抬起头,看着我,
然后遇到我也正看着它。
然后它看着我离开,我偶尔回头。看着它也正看着我。
其实这样的机会多呢。可是身居闹市的人,很多时候怕受不得那份清净的吧。
习惯了喧嚣,在那样的氛围里,是很有些匆匆逃离的心思呢 。
想来,是怕亵渎了那份宁静的自然吧。
是很有一些自惭形秽的意味吧 。
记得小时候的我,总是爱坐在下雨天的屋子里。然后堂屋里是一张大大的木桌子。
我的面前,摆着笔和纸张,我看着屋外的雨。总是那么出神。
现在想来,不知道那时小小的我,在想什么呢?
那时外公叫我吃饭,我总是说,你先吃你先吃。然后面前总是一支笔一张纸。
真的想不起来我想什么了。或许什么都没想,只是出神。
哎。那些看雨的日子,那些出神的日子。总是那么飞快地过去了。感觉那么悲伤,却好像有些甜蜜 。
长大过后,我也无数次走过那样的石板路,一块一块的石板路。我是走过很多次的呢。
可是,这时的我,长裙曳地,生怕那些偶尔的泥浆,打着在我的身上。
总是那么矫情,或许是一种心思的矫情吧。
这样想来,总是少了年幼那种故意把鞋子拿掉,然后光着脚丫在石头上磨蹭,故意光着脚丫跳来跳去。
跳重了,然后脚后跟好痛好痛。这时,总是痛得呼呼出气,可是不一会又会重复这样的动作。
长大过后,多了一些伪装,做什么都要和年龄符合。
记得有一次,自己一个人高高兴兴地走在路上。然后当然是穿着高跟鞋了,当然是打扮都是个大女人了。
以为自己一个人在石板路上走,因为那时都有公路了,石板路很少有人走了。
然后自己一个人又跳又唱,拍着手,在那里晃悠。
走着走着,后面赶上来一个男子。他小心地问:你几岁了?
弄得我一个大花脸:要你管啊?我高兴。
然后他悻悻地说:你高兴你高兴。然后急急忙忙地走了。
以为我是一个疯子。
至于那些白墙黑瓦,是梦中的一场风花雪月了。自己一次次重温,醒来,却无从落脚。
那些在下雨天背着蓑衣,带着斗笠,挽着裤脚下地的农人,是很少看见了。
偶尔,在梦中,这样的场景是会成为某些情节的注解。可是,很快就会被尘世的风吹拂而去。
可是,自己呢?如果这样说,不是惭愧得要死。自己不知道农作物的春夏秋冬,四肢不勤,五谷不分。
在农村承包有那么多土地,可是如今却成为一片荒芜。我想,在土地的心里,一定是会怨恨我的吧。
突然感觉汗涔涔而泪潸潸了。
向往陶潜那样的生活。或许很多时候只是一种兴起吧。那样的雨天,走在路上,你会穿着雨靴,然后泥浆会重得让你抬不起脚。
夏天的时候,会有好多好多的蚊蝇。会有好多好多的蝉鸣让你听不见说话。
我老公的一个学生到农村去,然后对我说:可以作为休闲来玩几天。如果真要常住,是有难度的呢。
可是我老公,一个从小没有干过农活的人。现在每天要开车去捞鱼,偶尔要喂鸡鸭。
没事在那里练书法,做做根雕。他这样的年龄,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可是甘于这样的生活。
我想着,都真心有些佩服了 。
做不得一个真正的农人,在一些文字里陶醉于一些农务或者农事。这样想来,很是有一些虚伪了。
不由得想到了海子。或许,很多时候,我们都是游子,精神生活在城市和农村的边缘。没有归宿。
而这一切 ,上天早已注定。那种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是一种五味杂陈的味道吧。一种想去尝试又不断放弃的过程。
心中是始终没有放下过 物质的享受,始终没有放下城市生活的享受。
这样赤裸裸面对自己的内心,有时有些血淋漓的味道。但是却是真实的。
心里有一个这样的村庄,可是离家出走的孩子却再也没有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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