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临街卖酒 于 2014-6-15 23:47 编辑
若有个地方,十几年前没去成,那么,十几年后,也还是不要去的好。真的,不管什么原因,那地方,一定是你这生的禁地,我怎么就不明白呢。
记得那时候,英子说,若是那个男人不敢带你回家乡,那么他就有不可告人的原因。 我倔强的说,不是的,他会娶我的,他说了不会骗我。 我们当年还说过很多话,可是,我好像都忘了,我只记得她抱着我,哭着对我说我们都是一样的人,我们遇见的是不该遇见的人。后来,深圳儿童医院建成,她去了深圳,走的时候带去了我的履历表,她说刘磊会帮我办好的,她在那边等着我也过去。可是,她不知道,我让她带走的,只是一封空白的信。一张空白的信纸,折成一只小鸟,那只是我给刘磊的一个结果。我根本就不想去深圳,因为,我必须等在长沙,等着那个男人来实践他对我的所有的承诺。
十年前,有个爱我的人红着眼睛嘶声对我说,你这个人,一辈子都得不到幸福,因为,你永远不知道谁是最爱你的人。我大骂着把手上的东西砸向他,那时的我,总过于的相信自己的感觉,无论多少人告诫我不要执迷不悟,我都不肯去怀疑,还是相信,坚定不移的相信。 那些年,想起来,真是苦了自己。再回过头来,我总是还可以微笑的安慰自己,所幸我在那些岁月里,最终未辜负自己的心。这已然过去的十多年,将这未能去那地方的遗憾一直牢记到了今天。
跟一个人约好,在某一天,在那个地方相见。虽然,骄阳似火,可是,我还是郑重的赴约,去了那个在十几年前本是要去的地方。可惜,相约的人不知道,这个约会对我有多么重要又有多么艰难,他的微笑依然温柔,却丢弃了当初寻找我眼底秘密那种痛惜,那种痛惜,让我幸福到心碎。 那些年轻时做的任何一件事,疯狂抑或痴傻,都可归类跟年龄和阅历成正比,而我在年近不惑的年纪还像十多年那样带着轻信心去想象这个世界,还怀揣那样快乐的一颗心去奔赴这个十几年前就该去踏上的土地,真是有些可笑了。
回来的车上我把头埋在车窗的窗帘里哭了,过了这么多年,我以为,我已经铁石心肠,可是,为什么还是脆弱到要为那些一点也不值得的人和事去流眼泪。 前些日子,头痛的异常,一直不断的发烧,打针吃药怎么也退不下,我深信脑袋里长了个瘤子,因为,我母亲的第一死因就是脑瘤。那天夜里照了CT,在等结果的时候,我就想着我是否该去动手术,或者是天亮的时候带着一些必需用品去一些早就向往却一直未去的地方,就此销声匿迹。结果出来后,什么也没有,打了止痛针回到家,奇怪的是,多日持续不下的高烧慢慢的退了。 再拿起CT结果来看,突然发现影像片竟有这样异常的美丽,一朵一朵,深邃的黑色,上面密布深浅不一蜿蜒曲折的白色沟壑,像极了开放到盛季的花朵,妖娆而诡异。 我若是病重了,我说,我就一个人去很远的地方,不停的往更远的地方走,那是一条不归路,我说,出了这门,我就不回来了。戴军骂,早知这样,那天晚上我懒得过来,不送你去医院,让你死了好。
突然想起英子,后来她回过长沙一次,她低声告诉我,刘磊,他拆开信的时候,呆住了,气急的骂我是个疯子,乱弹琴。她说完后,我们之间沉默了,不再说话,很长很长时间都没说话。最后,我淡淡的笑了,疲乏无力。她回的时候是初春,长沙是湿的,湿得连空气都可以掉下眼泪。她是我最好的姐妹,我们之间没有秘密,她那时是爱我的,爱我的深情也恨我的深情,她怜惜着我的不争不智又痛恨着我的不争不智。她回深圳去的前一晚,我值晚班,她跑到医院送我一支CD口红,接在手里沉甸甸的。那支我这一生所拥有的最昂贵的口红直到过期我也没涂过一回,因为,我那些刻意的自尊令我排斥那份昂贵得过份的礼物。我和她有着同样与生俱来的脆弱的骄傲和哀伤馥郁的芊芊心境,我深知,去了深圳,她,和我就不是一个阶层的人了。她比我睿智,知道什么应该放弃或者把握。 盛夏,40度的高温,如此的炙热而亢长,赶路的行人那样匆忙,我突然停下来,仿佛看见兵荒马乱,满城风雨,我却像个浮游生物般带着没有依附的惆怅,摇摇欲坠。 车开动的时候,我想起忘了买水。头又开始痛起来,我想,是要大病一场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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