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香菇 于 2014-2-26 21:28 编辑
不知道有多久了,我都不记得那些唱词了,只记得那个男主人公在溱澸河畔一次次吹 箫吟唱对她的思念......
“谁家秋院无风入,何处秋窗无雨声,不知风雨几时休,已教泪洒窗纱湿。”这些诗句涌上心头时,我的眼里一种潮湿的东西在打转。
秋风轻轻拂过你的脸,你那羸弱的形容,幽怨的眼神,“青山有意,白云无计,西风卷帘人比黄花瘦。”
秋月穿窗,盘花弄影,孤芳自怜,有谁共鸣......
——题记
那年,她是溱澸河畔一艘风月舫上的名伶,沉鱼落雁之貌,闭月羞花之容,亦如空谷幽兰,清丽脱俗,多一分看淡世俗的清高寡淡,少一分趋炎附势的狐媚轻佻。她的唱腔圆润柔美婉转,些许低沉幽怨,曾红透溱澸河两岸,男人为之神魂颠倒,女人心之羡慕嫉妒恨!
那时,我只是一个浪迹天涯的过客,一萧一剑走江湖,背负着寻找欺师灭祖的同门师兄的下落。我达达的马蹄,不经意的路过,为之形容为之神情为之那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暗生,我为她驻足,滞留不前。
三月的溱澸河畔,又逢好时节,处处花香鸟语,莺歌燕舞。溱澸河上船来舫去,游人如织,好一幅太平盛世江山如画!
夜晚的溱澸河畔,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溱澸处处家。
灯火通明处,她眼睑低垂,十指纤纤,抚着一把檀木雕花古琴,唱一曲新曲,如歌如诉,座上的公子哥儿的喝彩声此起彼伏。
角落的幽暗处,我深沉品酒,心里的柔情万般为她停留。
一曲罢了,她微膝颔首,对着众位道个万福,欲离身而去。
“小美人儿留下陪本大少喝酒,来来来——”席前一浪荡公子哥,脑满肠肥的样,赤红双目,急身拦着她的去路,东倒西歪,借着酒劲,耍着酒疯,左手不安分朝她的脸面摸去。
她水袖一挥,侧身躲过,眉目微颦,“公子请自重!”
恶少踉跄扑了个空,轻浮不成,勃然大怒,嚣张跋扈,“好你个龙明月,给你个脸不要脸,本大少何许人也,溱澸有脸有面的神经是也……”
在座各位闻言有自称神经的,你看我我看你,哄堂大笑起来。
笑声不绝于耳,满是嘲讽,其人自觉失言,连忙更正,“呸呸呸——本少爷名唤沈京,爹爹是溱澸知府沈刚。”他翘起大拇指,自鸣得意,“咱家财大气粗,龙明月你随了本少爷,吃香喝辣,包你享用不尽。”
龙明月眉头一挑,眼神游移它处,不明觉察的尽是不屑和鄙夷,她不想因为自己给风月舫的众姐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口气放软轻翕朱唇说道:“小女子身体抱恙,先行告辞,还请公子行个方便。”
恶少沈京给个台阶不懂得下妄想往上窜,竟不知羞耻拉拉扯扯上龙明月的衣襟。
龙明月被纠缠得粉脸通红,满面尴尬,无法脱身,不知如何是好。
在座的大多纨绔子弟,轻佻公子哥儿,又慑于沈京的老爸是沈刚,看热闹的多,一时没有一个挺身出来解困的。
“放开她……”我勃然大怒,形随声动,人已到“神经”跟前,手腕一转,手中萧对着他的手背微微一弹,“神经”痛得不行,嗷嗷大叫,放开了龙明月。
“哪里来的臭小子,管本大爷闲事。”恶少看定本人一介青衫,文质彬彬,吃定我似的,破口大骂起来。
我嘴角一挑,一抹玩味的嘲笑,食中二指一动,已经神鬼不觉点到“神经”的笑穴上了,他立马倒地翻滚,又是笑又是嚎,嘴里大嚷大叫,“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尽是丑态百出。
我撩起衫摆,蹲下身子,用萧拍打他的脸面,玩世不恭的口气,“明月早是本香帅的人了,你觉得你玩得过本帅么?”
“香帅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香帅放了小的一回吧!”
“下次还敢来骚扰明月不?”
“不了,保证不了,小的用老爹沈刚的名号发誓,再也不敢了。”
“滚——”我在他的穴位上拍了一下,他立马像癞皮狗一样瘫痪在地,忽然像想起了什么,弹跳而起,在周遭人的哄笑声中狼狈逃离,临逃还不忘自我解嘲留下一句“我本将心向明月,无奈明月照沟渠。”
一众人等离去,龙明月双眸尽是感激流露,她微躬身子,向我道谢。
我慌忙扶起她的身子,尽在咫尺,闻其身子散发幽幽兰香,一时意乱情迷,手足无措。
一男一女共处一室,红烛摇曳馨香暧昧过眼皆是。但见明月不施胭脂,却似粉雕玉面,她含羞低垂双目,长长睫毛抖动,欲说还羞欲诉还休。
“小女子我……”她终于轻启樱桃小唇,吐气如兰,她说,“小女子早发现公子器宇轩昂气度不凡,与那些浪荡公子哥儿大不相同,常常一个人独处角落自斟自饮,似有满腹心思,其实,明月仰慕公子已久!”
说完,最是一抹娇羞漫上她的脸颊,三分妖娆七分妩媚更显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我周身的血液顿时奔腾欢畅,情不自禁伸出双臂,温柔地把月月拉进怀里……
那一夜,风月无边,满室馨香。
那一夜,那抹美丽的处女红为我欣欣然绽放。
那一夜,我许诺月月一生,待到中秋月儿圆,我再次归来,带月月远走高飞,长河落日圆,关外牧马驰。
次日,我和月月依依惜别在溱澸河畔,月月哭得肝胆寸断,溱澸两岸震撼,可她终究是留不住,我报仇雪恨的毅然脚步。
我达达的马蹄,千山万水艰险过,心里的柔软深处,满满的是月月的承诺:“我等你在溱澸河畔,无怨无悔,不见不归!”
白驹过隙,岁月如梭。第一个中秋来时,我得了信儿,远赴大漠边陲寻找叛逆师兄的下落。第二个中秋月儿圆之时,我在东海之滨打得师兄落花流水,不经意被他脱逃。我不能让其逍遥,他欲得师父秘笈,下毒残害师父半身不遂。是师父自小抚养我长大,是师父待我如己出,是师父临死把毕生功力传授于我,我不能让师父死不瞑目。我心挂月月,但我报仇雪恨未曾动摇。终于在第三个仲秋之前,我手刃师兄,祭师父在天之灵。
我达达的马蹄,经不住回归的诱惑,在那溱澸河畔,有一位美丽的姑娘,为我翘首期盼,遥望天上,有一轮明月照我还。
我又回到了溱澸河畔,回到朝思暮想的地方。
溱澸还是溱澸,溱澸还是花红酒绿,夜夜笙歌,不同的是,我再也找不到我的月月了。
我四处打探月月的消息,风月舫的姑娘们,看到我就像看见了令人憎恶的负心郎,全都缄默不语。
我失落着往还在溱澸河畔,一遍遍吹着玉箫。回忆往昔,啸声苦涩幽怨,难掩怅然与寞寂。
“风舞袖襟月弄影,柳眉稍凝颜微颦,笛声幽怨复还来,借问明月何如此,月自顾明风自吹。”
“公子……”恍惚中,月月轻移莲步,姗姗而来。
“月月……”我大喜,慌忙迎上,张开双臂。
月月避开我的怀抱,她转身背对着我,若显消瘦的双肩轻颤着,声音哽咽,“公子,你不能怨恨月月没有等你啊!”
“月月,没事的,你这不是回来了么?”我双手落在她的双肩上,轻轻地板过她的身子,让她面对着我。
但见她,青丝散落,瓜子脸越显削尖,双目蓄满泪珠子,眼睑一闪,便有无数水珠儿滴落。
她缓缓扬手,推开我搭在她肩上的双手,无比苍凉的声调,“迟了,太迟了……”
“月月,为什么?”我的心坠落万丈深渊,跌碎成千百瓣,瓣瓣痛彻骨髓,绝望像刺骨的寒冰袭来,让我不寒而栗,不禁潸然,“月月,你说过等我的,你能给我一个理由么?”
月月袖摆轻拭泪痕,翕动鼻翼,幽幽一口气说道:“那一年,你离去,明月日日夜夜思念公子。看花落三春近也,观月缺中秋到也,可是公子你去了,为什么没有来也?第一个中秋夜,我等在溱澸河畔,等着月华初上,等到月亮西沉,等到两岸灯火灭,等到心儿凉,也不见公子你的到来。第二个中秋夜,我等在溱澸河畔,等着月亮爬上船头,等到月亮跌落河底,等得天地动容秋风呜咽,等得溱澸两岸草木瑟缩,等得失了魂落了魄,也不见公子的到来……”
“月月,是我的错,我错了……”我哽噎道。
“第三个年头,遭恶少沈京陷害,风月舫陷入牢狱之灾,幸得慕名而来听曲子的‘盖世安邦定国候’天之涯王爷的青睐,愿助一臂之力,条件是明月得当她的侧福晋。明月能怎么样?我本一无依无靠的卖艺女子,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那些姐妹流离失所,风月舫虽风月场所,好歹也是一个容身的地方啊!所以,明月只能有负公子了。”
说完,她已经泣不成声了。
“哎!”我哀号一声,早已经肝肠寸断。
“公子,时候不早了,明月得回天涯府邸了——”
她转过身,缓缓离去,脉脉相思,缕缕情丝,都牵绊不了她离去的决然,就像当初她拦不住我复仇的毅然。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渐行渐远。
忽然,她回头,凄楚一笑,“公子,今生有缘无份,如果有来世,明月还一定再守在溱澸河畔,溱澸河水可枯,明月至死不悔!”
月月,如若你安好,我便日日为你祈福,我喃喃细语。
自此后,我达达的马蹄,犹如美丽的错误,我不是归人,我是浪迹飘香天涯的过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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