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知音 于 2010-1-29 14:39 编辑
“败家讲堂”
遑论鲁迅(1)
我肯定属于鲁迅作品里那个都去祝贺人家孩子过百岁的时候`,满堂的都是祝福顺耳之言,唯独那个我说了一句不合时宜,但是却很真实的话“这孩子迟早是要死的”。我们这个民族最讲究的就是上什么山唱什么歌,你不能弄出点别的声响,第一刺耳,第二败兴,第三……说什么话,什么话在什么场合说,那是很讲究的。
所以把这篇东西定义为“遑论”,那自然就是没有什么正儿八经的东西,你说我是一瓶不满半瓶晃荡也成,你说我是猪鼻子插葱装大象也罢,反正就一点,你别认真,你要是认真我必须承认我失败了。
关于鲁迅,我有着许多问题,如果这老先生还活着他会如何?还会那么锋芒逼人,还会那么尖酸刻薄?还会那么一针见血?还会那么微言大义?
我一直觉得,我们严格意义上的知识分子不多,如同李大钊先生那样“铁肩担道义,妙手著文章”的能有多少呢?
几十年的人生路,无论哪一次搬家,家里书柜里的一套书始终不离不弃。那是一套精装本的鲁迅全集,我很看重这套书,因为这套书是报社奖励我的稿酬。
而这套书在这十几年的时间里,我也通读了若干遍,不客气地说,基本烂熟于胸。
鲁迅的文学成就我不认为有多高,但是,因为他所在的那个时代,以及五四新文化运动,思想活跃的年代,文人墨客的纠结,造就了鲁迅这种特定的文化现象。
不久前曾经听到很多说法,那就是把教科书里的鲁迅作品删除。对这个说法,支持者有之,反对者也有之,对此我不做任何评判,所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但是我相信,读鲁迅,研究鲁迅,如果离开了那个时代,离开了那个环境,就是缘木求鱼,是很无厘头的事情。
中国知识分子最遗憾的是什么,应当是不该缺失了,却偏偏缺失了的良心。就像不久前谢世的科学家钱学森那样的人,也会在大跃进的时候,三次撰文言称“亩产万斤不是什么问题。”所以,当我用一种仰慕才华的目光,读着郭沫若先生的《天上的街市》《炉中煤》《凤凰涅磐》的时候,我依然无法掩饰对他晚年那些充满着拍马溜须之作的《百花集》的鄙视和轻蔑。
没必要拔高鲁迅,他的弃医从文也未必有宣传和夸奖的那么神圣。至于“新文化运动的旗手”之类的定语,都是出于需要而给与的。鲁迅是一个战士,是一个有着自己思想的战士,是一个有缺陷的战士,所以他才会有“两间余一卒,荷戟独彷徨”的困顿和苦闷。但是,鲁迅就是鲁迅,他所以也有“破帽遮颜过闹市,漏船载酒泛中流”的潇洒。
解读鲁迅首先必须剥掉在他老先生身上的那些光环,那些合适的,不合适的定语,修饰语,还原出一个本色的鲁迅,一个真实的鲁迅,然后顺着他的成长道路,沿着他的思想脉络,跟随着他的足迹,认真的不放过的思想演变过程,或许我们才能读懂鲁迅。而不是靠着一两篇所谓教科书的范文,被无限的放大甚至扭曲的“主题思想”。
一个在江南水乡走出的孩子,一个只身东渡扶桑的孩子,一个曾经抱着“医疗救国”的神圣愿望的孩子,最后为什么会扔下手术刀,而拿起了一支举足轻重的笔,就此成就了中国近现代文化史上的最显著的一笔?
江南自古以来出刀笔吏,这刀笔吏有多厉害,我给你们讲一个故事。
在古代江南的一个镇子上,发生了一件案子,作案的是一个市井无赖之徒,一日他窜入民宅,看见一妙龄女子独自一人在睡觉,露出的胳膊上有一个玉镯,这家伙生了歹意,要抢人家玉镯,结果抢了玉镯之后,却看这个被惊吓的女子有几分姿色,于是动了色心贼胆,把女子糟蹋了,被人家抓了告官,大衙之上,女子家人找人写了一状子,就是要把这歹徒正法。找了一刀笔吏写了状子,状子中控告歹人的有这样一句描述“勒镯揭被”,意思是说,这歹徒先是抢了女子的镯子,然后把女子糟蹋了。另一刀笔吏看后不以为然“这样写不足以让歹徒死”了,于是他把这四个字改成“揭被勒镯”,你不要以为这是简单的字序的调整,就这么一改,性质完全不一样了,这歹徒由抢劫而起的缘由,变成了强奸犯主动机在前,不仅强奸还抢劫,这性质和恶劣程度不一样了,结果就把歹人送上了断头台。
什么叫用笔杀人,这就是用笔杀人,这就是匕首,投枪的味道。
文人如果没有自己的风骨,没有自己的节气,总是很令人伤感的一件事。和鲁迅差不多同代的汉奸文人胡兰成,所以被人们不经常的提起的一个重要缘故还是他气节的缺失。他是张爱玲的第一任丈夫,能被才女张爱玲所赏识,胡兰成的才华自不必怀疑。你读他的《今生今世》如果不被他的才华所折服,那你的阅读能力一定是有问题的。其实胡兰成所以被诟病的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是他在汪精卫政权下谋职的缘故,人们太习惯推理了,汪精卫是大汉奸,他的伪政权里面的人也都是汉奸,这是一种很中国化思维的东西。但是,《战难,和亦不易》一文注定要把胡兰成钉在耻辱的柱子上。如今闲暇之时如果看看他晚年的《禅是一枝花》,你会有无数的感触。
话题有点跑偏,还是回到鲁迅先生这里。
新文化运动的旗手,或者说是领军人物,鲁迅先生在长达近一个世纪的时间里,始终是中国文化舞台上不可或缺的一位,研究他,读懂他的意义在我看来远比《红》学家们的那些不着四六的发掘来的更实在一些。
但是,鉴于本人不是搞研究的,就是喜欢遑论的,所以,各位千万不要认真,不要较真,所谓,一千个人一千个哈姆莱特。
我不是一个正经人,所以,你千万不要和我正经,但是我有可能正经起来就不是人,这是有可能的。
这个算是第一讲吧。
2010年1月23日
闲散之人--“败”家讲堂:遑论鲁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