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现在物资丰富,超市商场里一年到头啥东西都有卖的,但它只是同名不一个味道,真的。
比如香肠,平时我也买过几次那种带真空包装的,吃起来感觉像嚼着木头渣渣,而且没有肉的香味,只有一种刺鼻的怪味。
也只有在腊月,各家各户才会割肉送到加工店,亲眼见肉在自来水下洗干净绞成肉馅放上盐花椒面,在机器的轰鸣声中,将肉馅灌到洗干净了的猪大肠中,变成了一串串软呼呼肥嘟嘟的湿漉漉的香肠,这时候要拿回家放在院子里有风阴凉的地方晾干,当鲜红变成褐色,当湿软变成干涩,好了,可以放在锅里蒸熟,每天切一盘,哪怕就是一碗水煮面,也因为这些香肠而乐意吃。
还有白丸子,我们这儿叫“清托丸子”,瘦猪肉馅,切葱末姜末香菜盐,这丸子是不放酱油的,放了酱油不光颜色不好看,而且口感也发涩。放鸡蛋清面粉搅匀,用调羹挖到手上,大拇指和食指一并,一个圆滑的白丸子诞生了,把水烧开,把丸子煮熟。炖汤或直接食用,口感顺滑,牙口不好的老人及小儿之最爱。
若是哪天一个人在家,不想动油火炒菜,那就取四五片香肠七八个白丸子,放上粉皮白菜或油菜,扔几粒花椒八角姜片放少许盐,顺便笼上再热上一个馒头。开吃前,别忘了在切上点青蒜末放点醋和香油。我把这样的吃法叫“一锅端”。有汤有才菜,有滋有味,即省时间又节约电费。
再说年糕,商场里的年糕我是不敢吃的,太甜,有时候甜到发苦,有点常识的人都明白这是里面添加了糖精的缘故。那枣只见枣皮和枣核,没有枣肉。还有食品胶吧,想起皮鞋很忙的段子。我家的年糕有白黄两种,白的是粘大米做得,黄的是粘秫秫做得,秫秫就是高粱米。再说那大红枣一个个挖了枣核,一大袋白糖,我妈唰一倒就大半袋,过年么,爽气!
我儿子最喜欢吃年糕,每顿饭热一个,偶尔还要吃油炸年糕,先把年糕掰的跟荔枝一样大小,哇塞!经过油炸的年糕就像蜜食,又甜又软。
再说那酥锅,也是我妈每年必不可少的一道主打菜,我淄博的堂姐堂哥每次来了就爱吃这道菜。海带要在大铁盆里泡上好几天去腥,还要准备鸡、鱼、大骨头、藕、白菜叶、白糖、盐、酱油、醋,要在灶上烧柴禾用大铁锅才能炖出那个正宗的味。我家有高压锅,但我们从不用高压锅做酥锅。过年准备吃食谁都不怕麻烦,一边拉着风箱,一边聊着村里这一年中的人和事,年是悠闲的,高压锅只在赶时间的平时才用。
超市里、肯德基的爆米花虽然包装精美,但软塌塌细碎碎的都没什么嚼头,还弄上什么奶油味椰子味草莓味。放了寒假,推着黑炉子爆棒子花的也进村了,找一个开阔的能晒着太阳的地方,支下架子,只管把炉子点好,也不用吆喝,不一会儿全村人都知道了。把金黄的棒子粒,站在门口簸了又簸,在小孩子的催促声中,各家派出个代表被毛孩子连拉再拽着去爆棒子花。砰一声后,香气四溢。小孩们放开捂耳朵的手去抢那一簇簇香甜温热的棒子花,也不分你的我的。过年嘛,一村人就跟一家人一样,图个热闹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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