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 停下（8）（求围观。。。求仰慕） [复制链接]

随风飞

主楼

发表于 2013-12-11 08:51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本帖最后由随风飞于 2013-12-11 09:17 编辑

   “墓歌人呢？你们把墓歌怎么了？”离离游目四顾，高声说道。“他走了。”叔叔沉声说。“走了？”“是。”

      翌日清晨，地点龙门客栈后山。此山并不算很大，却险峭异常。因常年受风沙侵蚀，远远望云，灰蒙蒙一片。而如果走近此山，或者直接爬上去。却是另一种风景。松柏苍翠，古树盘根错节，再加上山石形状奇特，色泽暗红。别有一番风趣。此时一缕阳光透过斑驳的丛林射在一大块平地上。因了周围丘陵连绵，人烟稀少，而让太阳更像一轮硕大的铜镜斜靠在地平线上。墓歌盘坐在一方巨石上，仿佛一尊石像。只在眼睛眨动的瞬间方显出一丝生气。也就在他眼睛睁开的刹那，官道上正扬起一阵尘烟。而马蹄声顺着他的视线，渐行渐远。“离歌。”他轻声念了一句后，又缓缓地闭上眼睛。

   日头逐渐攀高，树林里叶子不断被鸟鸣敲落下来。有数片落在墓歌的背上和他握紧的剑上。这是把玄铁重剑，传为唐末绝世剑客独孤求败利用天外飞石历九九八十一天所铸。剑重七十二斤，剑身黝黑，浑无光芒。而曾经撼动江湖的倚天剑屠龙刀则并非此剑熔铸。这世上又有谁知道墓歌的师父竟是杨过的后人呢？而她短暂的一生跌宕的传说，也早已淹没在时间的洪流中。唯有忘忧岛上两处孤坟在萧萧的风中，保持着不变的姿势。墓歌永远也不会忘记二十多年前的那个冬天。当师父手擘火把在一座小山的一处泉口处找到亦已冻紫的他，并立即把他紧紧抱在怀里的情景。那是世上最温暖的记忆。后来师父将他带到终南山，每日除教他古墓派武功外，还会教他识字。并责令他背上四书五经和一些佛教典籍，包括波罗多蜜心经。而她却从不向他提及她自己的只言片语，只是在临终时才从怀里掏出一枚绢帕，并手指着上面的地图，瞩托墓歌将她与忘忧岛主合葬一处。更让他匪夷所思的是，她和岛主竟然老于同一天同一时辰。

   “既然他们如此相爱，却又为何长相分离呢？”墓歌问顾先生。顾先生抬头望向岛外被礁石激起的巨浪，沉默良久后说：“你可曾读过孔雀东南飞？”墓歌点点头。“他们的情况比焦仲卿更复杂。”最后顾先生说。

   接近午时，山脚下出现几个人影，转瞬间便已到了山顶。其中有离离的叔叔张守仁和顾先生，还有一青衣女子，风姿卓绝，便是小娘子了。最后一人身材魁梧，手提一把长刀，当是欧阳平了。墓歌与他们点头示意后，手拍巨石后如大鸟般，稳稳地落在地上。“我找了你五年。”欧阳平叹息道，“五年的光阴当然不算太长。”“是啊。”墓歌将铁剑摤在地上，微眯着眼说。“我知道你已有五年不用铁剑了。”欧阳平继续说，“而我，也很难再找到一个合适的对手。”“所以你很孤独。”墓歌笑着说，笑容很难说得清是讥嘲还是落寞。他知道，在高处是寂寞的，而没有对手的高处更是寂寞。大音稀声。古往今来又有多少风流像柳永那般“便终有千种风情，更与谁人说？”更毋庸说子昂独登幽州台发出千古一慨：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墓歌曾好奇地问师父为什么总是要他吟诵心经。她轻抚着他的头说：“我是要你放下我执。”“我执？”“嗯，是啊。”

      “我输了。”墓歌说。“你输了？”欧阳平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是，我输了。不用比了。”

   “今天没有输赢，只有生死。”欧阳平冷声说着，并缓缓地举起手中长刀。墓歌一天不死于他的刀下，他便一天如鲠在喉。他便觉得这天下像浮云一样落不到实处。整个武林都在期待着他们的对决。很多赌徒甚至借了高利货进行豪赌。而碧玉山庄庄主更是发出江湖通告。胜者一方将赢得他的独生女临街卖酒的芳心，并将获得山庄的继承权。对于欧阳平而言，也许他并不过分看重金钱，然而天下第一的名号，再加上武林第一美女的青睐，仍然是不小的诱惑。他曾亲见过临街卖酒。从他见到她的那一刻起，他就抱定一个信念，他这一生非卖酒不娶。有人把她比作景德镇湖田窑的贡品青花瓷，他认为这实在太俗了。在他眼里，卖酒更应该是《九阴真经》或者《九阳真经》。实际上哪怕让他放弃这两本绝世秘笈，而获得卖酒的芳心，他也会毫不迟疑。

   墓歌看着欧阳平平平举起的长刀，瞳孔逐渐收缩。自从与宫天羽一战后，他便退隐江湖。这五年来，宫天羽的妻儿扑在宫天羽尸身上嚎哭的情景以及他们向自己投来的眼神，常常浮现在脑海里。没有文字可以准确地传达那种眼神，那种绝望，怨毒。战争或者决斗带来的仇恨，像瘟疫一样传染着波每一寸土地。江湖就像漩涡一样，一旦被卷入，便永远也无法回头。当他意识这一点时，他已走得太远太远。这五年来，他夜出昼伏，避开一切熟悉他的人事。暗地里帮助那些在铁剑下支离破碎的家庭。他知道那些银两实在算不了什么。失去亲人实在是无法用金钱来弥补的。这隐形的伤痛，就像一个魔咒，如影附随形。争斗是多么悲哀的事。小到乡坊，大到社稷。一代又一代的人，用漫长的时间缝补心灵。

   此时欧阳平的眼里只有墓歌，在攻击前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细节。欧阳平很注重细节。兰州马家的双胞胎甚至连自己的父母都无法分辨。欧阳平在酒桌上听说此事，放出豪言，说他只要瞥上一眼就能搞清谁是老大老二。江南赌王当场压下扬州一处园林赌欧阳平输。而欧阳平的赌注是一把刀。是的，对一名刀客，没有什么比失去一把刀更重要的事了。刀在人在，刀去人亡。

   是日，马家被围得水泄不通。附近几乎所有大街小巷满是人。兰州知府不得不出动所有衙役维持秩序。而马家内除了欧阳平和赌王外，更有多名江湖名士。包括三少爷的长公子谢晓辉，以及小李飞刀嫡系传人李泽。而铁面判官风不语则做为裁判。没有比他再适合的仲人了。多年前唐门秘制药方失窃。官府出动当时最负盛名的四大名捕，在方圆二百里内搜寻线索。然而全无头绪。最后连唐门掌门唐不遇最后都说这事就算了。然而就在之后的一个月左右，铁面判官绑着独生子亲上唐门谢罪，并带来原封未动的药方！唐不遇宣布此事就此了结。然而风不语却手起刀落斩断了儿子的双手。铁面判官端的是名下无虚。

   马氏双子站在帘帷后面，按约定由判官拉开帘帷，然后再迅速放下。接着从帘帷中走出其中一个，让欧阳平判断他是老大还是老二。程序依次进行。最后风不语判欧阳平胜。江南赌王打破头也想不明白。便拉着欧阳平说只要他告诉自己是如何看出来的，愿意再送一匹西域纯种的汗血宝马。欧阳平告诉他至少有十种方法可以鉴别出两个人。老大额前多了一根头发，老二的鼻头毛孔微粗。另外老二的眼神更有生气。等等。他最后甚至说老大的肩膀比老二要宽上一点点。他说的每一点最后都得到了当事人的验证。实在是匪夷所思。欧阳平当真是心比头发还要细上千万倍。当这样的人用这样的眼睛盯着他的对手，其可怕程度可想而知。

   现在，欧阳平向墓歌挥出了第一刀。招式简洁，干脆。这一刀挥出的时间也是妙到毫颠。恰恰就在墓歌右肩触动的瞬间，斜斩向他的肩胛七寸处。墓歌只得后纵。然而欧阳平刀锋随即一转，改斩为刺，攻向墓歌的腹部。而他的脚下也是一刻不停，向前弹射而来。刀锋破空有声，竟于刀尖处迸发出火花。就在这时，墓歌手中铁剑从不可思议的角度迎向长刀。然而并没有发出想象中的金戈磕碰声。它们的接触更像是柳叶与春风相握，一切画面于默片中无声地更迭。武林第一评论家百头吟曾经这样点评欧阳平，说他的招数状若鸟羽。而谈到墓歌时，也是四个字，钝如泰山。许多年后，欧阳平有次醉酒后和一个老友谈到这次的比武。他也只吐出了四个字：空前绝后。在场观战的无一不是一流高手，以他们的眼力竟然看不出招数变化。整个招式仿佛呈凝滞状态。这好比我们拍摄急速运动中的人像，镜头呈现强烈的虚影。长时的凝视会让人产生眩晕感。所以即便他们不愿错过每一个细节，却又不得不间隙性地闭会眼睛。五年前欧阳平曾和墓歌交手过一次，当时并没有他人在场。所以结果成为秘密。欧阳平事后这样描述那次交手，称这是两人的第一次幽会。墓歌则说那是一次失败的偷情。百头吟在记录下这些战后感后批注说，域外周旋，未曾深入。

   那么更疯狂的是此次的颠峰对决吗？这时功力稍浅的小娘子早已奈受不住跑到旁边不停地呕吐起来。而场中铁剑与长刀巨龙般纠缠在一起。从顾先生等人的角度看去，刀与剑皆是卷曲着，并与虚影层叠在一起，形成庞大而浓重的龙形。而欧阳和墓歌则像是两个高超的舞龙人。但这绝不是舞龙。每一个动作潜在的杀机，足可让鬼神惊惧。曾经有一位仁兄自命天下第一快刀。可以在眨眼间斩落十五只苍蝇。每一只苍蝇皆是身首两处。因而也曾混出很响的名号。拿到如今就是个网络名人。诸如西湖哥，凤姐之类的。后来在一次名流大会中他与欧阳平恰巧碰到一起。有好事者唆使他与欧阳比比谁快。那次他更是发挥超常，竟然眨眼间斩落十八只苍蝇。而欧阳平只冷冷地回了一句，刀是用来杀人的。仁兄在粉丝的鼓励下，决定与欧阳平比划比划。就在那位仁兄刚出手瞬间，欧阳挥出一刀，没有人看清刀是怎么拔出又是怎么挥出的。也没有人能计算出它的速度。百头吟后来这样记录他所见的情景，人声鼎沸，未见欧阳刀起，但见此君手刀一并与人身分离。而此君空荡的右肩也是手臂被斩下片刻后方才喷出血液。此次较量的两大高手，却有比快更深刻的解决方式，那就是急速中的凝滞状态。刀剑都在努力搜寻着对方的破绽。每一个细微的失误也必将导致整个失败。就像中巴此次试射卫星失败一样，有权威外媒这样评论，0.001秒的偏差，都是不可饶恕的。欧阳平的刀一如欧阳平的个性，以攻为守。是啊，即便你的对手再多空门，而你无暇攻击，那空门就不算是空门。就像我们明知道这人有一万条理由可以判他死刑，却找不到哪怕是一条的犯罪证据一样。而墓歌则是且攻且守。攻与守相辅相成，具足了五行运理。转眼日头已经偏西。便在此时两个人突然停顿下来。欧阳双手握刀，刀身前倾，而墓歌右手握剑，剑身微扬。这个停顿大概持续了五分钟。顾先生对张守仁耳语道，最后时刻要来了。接着两人又迅速地合向一处，在场中急速旋转起来。方圆五十米都包裹在浓浓的迷雾里。而此时周围不知何时又多了数人，其中一个正是离离。她赶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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