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越来越陈旧了（组诗）
文/高山松
◎霾里的淡马湖
淡马湖不是传说，淡马湖里的故事
有血有肉，藕断了丝还连着
霾里的烟花多么虚伪，比淡马湖的莲花
不知要淡多少，霾里的雪花多么飘渺
比淡马湖里的云更加飘渺，你是淡马湖里的鱼
你的生活不咸也不淡，就着牛郎织女的传说
品两杯小酒，小日子变得悠长悠长
菱角的尖角扎不破，把一段陈旧的往事
寄托在莲花之上，用冰雪封住
晶莹的露珠化成星星，淡马湖的夜
不再有萤火虫飞出，把鱼鳞挂在天上
曙光就会呈现，淡马湖的螃蟹
怎么都爬到西天去了，南无阿弥陀佛
南边的雾霾里，有木鱼声声传来
是淡马湖里的鱼坐上了莲台
◎月光游乐园
设想一下月光游乐园，到底会有
什么样的游乐项目，翘翘板应该还在
月光沉下去，岁月升起来
童年的欢乐沉下去，浮云升起来
铁环滚到了地平线的边缘，羽毛扎的毽子
被一只秋雁带走，捡几块时光的碎片
抛上抛下，你的命运时起时浮
把江南做成弹珠，让碰撞出的火星
照亮你的前程，走进雨巷的路
越来越窄，干脆玩丢手绢的游戏
把未了的心愿丢在你身后，躲进时光深处
躲成稻草人，也要把前世今生的缘分
继续守望，在月光游乐园
你的影子比路还长
◎露水醒了
你不知道露水是什么时候醒的，那就让太阳
告诉你吧，太阳把前朝的一段露水姻缘
随时都会蒸发，在江南的太古小镇
泪水比露水更多，神话和传说
在里面腌制后，就有了更多的韧性
菩提的影子越拉越长，不知道露水醒了
会不会变成寒霜，寒霜醒了之后
一定可以变成雪花，开在你必经的路旁
六角形的晶莹里，有似水的柔情
你的世界越来越凉，秋叶写不完的相思
让梅花继续，一滴露水可以成冰
挂在老屋的屋檐下，闪烁出梦幻的色彩
记忆是滴不完的，与生俱来的乡愁
比记忆更长
◎想念雪花
你在想念雪花的时候，雪花还在路上
江南的雪不急不缓，是用你的乡愁
慢慢熬制出来的，你在江南的雨巷里
想念雪花，雪花是在水一方的佳人
苍苍的蒹葭也可以飘荡，千万不要让雪花
飘上你的两鬃，就让你的季节
卡在秋冬的缝隙，雪花铺成的轨道
正在不断延续，雪火车进站了
你已经来不及买票，补票的手续相当复杂
你忘了身份证的密码，你的身份再也无法考证
雪花是你的前世，那么露水和寒霜呢
淋着江南的雨，一颗驿动的心
比江南更潮，在月光相想念雪花
雪花比星星更加晶莹
◎江南越来越陈旧了
江南是你的故乡，故乡里的云
比梦更加虚幻，刷上油漆的朱红大门
只不过是山寨的繁华，江南越来越陈旧了
比老屋更加陈旧，比你滚过的铁环
更加陈旧，你看那斑斑的锈迹
多么像你脱落的指甲，江南的牙口
已咬不动泡泡糖，再也不能把江南的神话
吹成空中飞舞的气球，陈旧的江南
是断了线的风筝，你驾着神十
也追赶不上，都说江南好
江南的水可以酿酒，陈旧的江南
不知是多少年的陈酿，江南的果实
越来越少，江南的湖泊与田野
全被城市包裹，江南越来越陈旧
陈旧得只剩一张久制陈皮，你还能嚼出
乌蓬船里荡出的余韵吗，就让江南的水锈
盖住家乡的伤痕
2013.12.18
|
雷达卡
发表于 2013-12-19 2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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