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母亲的晚年生活

伊贝苏

父亲母亲的晚年生活   

文/宋茈

打电话回家，母亲说最近在卖葱，每天早晨父亲开着三轮车往镇上拉。一元一斤，一次能拉三百多斤，今年家里责任田里种了三亩葱，长势很好，无虫无害，丰收在望。因为人手少，又要刨葱，还要捆好捆，没时间到集市上去卖，于是就兑给镇上一家蔬菜批发商。

父母亲都是快七十岁的人了，身体都还算健康，没什么大病。我嗔怪道：“年纪都这么大了，还种这葱干什么啊？都种上小麦不就省事了？”母亲说：“闲着也是闲着，把葱卖了还能换些零花钱，种小麦虽然省事，但要等到明年才能收”

据我所知，我们那个大队，五个自然村，今年就我家种了葱。别人家图省事只种了小麦，等着明年春天收就是了。青壮年出去打工的打工，没谁像以前那样把汗珠子摔打在土里了。只到每年收种时才回来。收获耕种也不像以前那样靠人畜合力了，而今全是机械化。平时庄稼的管理，也可委托给专门的人来除草施肥打药，费用好像是一亩五十元，不含肥料，农药等物质资料费。

相比在家土里刨食，出去打工的优势是显而易见的：来钱快有保障，不像种地要看天吃饭，一年收两次。在城市生活比在农村方便，还能长见识，孩子上学方便不像在农村要离家六七里，教学条件也不如城里。于是，越来越多的农人走向了城市，很少有人能在种地上下功夫了。母亲总是放不下那十几亩地，依我们姐妹们的意见，不如把地租给别人，母亲不愿意，对她来说，土地就是她的保障，老了老了没什么好指望的，只要有了地心里才是踏实的。虽然我们姐妹都能供养他们，但她不愿意给我们增加负担，她知道我们的房子要供养，车子要烧油，孩子要上学，可她却忘了她也是我们要供养的人。

父亲母亲一辈子很少进城，他们习惯家乡的空气，一到城里女儿家住不了三五天就呆不下去了，照他们的话说，城里的房子像鸡笼，家家关着门，住在里面憋屈，不如住在农村还能到田地里溜达溜达。父母那个时代的人 对土地的感情是炽热的，他们经历过三年自然灾害，经历过挨饿的滋味，知道只有宽广仁厚的土地能给她们带来粮食和蔬菜。这是大自然的馈赠，他们很感念其恩惠。

在农村，现在六十岁以上的老人一个月能领六十元的老年款，他们很知足。他们伺弄土地像当年养育自己的孩子，看着播撒在田里的种子发芽，长叶，开花，他们的心是欣喜的，一如春节看到从城里回家过年的外甥们孙子们。

这就是父亲母亲的晚年生活，在农村生活了一辈子，他们离不开农村，继续在土地上播种希望，播种生活，他们是农村的留守者，夜深人静，看到客厅里相框里的全家福，他们的心是惆怅，是欣慰抑或是想念。

于是，平日里常打电话回家嘘寒问暖，节假日里常回家看看是子女送给她们最好的礼物，最好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