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风月有情 于 2013-11-13 15:10 编辑
乞丐帮成立之后,队伍日益壮大,天涯每日里前呼后拥的,那叫一个意气风发。今天又逢自己的生辰,什么久旱逢雨、他乡遇故、洞房花烛、金榜题名,都不及此刻的春风得意。于是,躇踌满志的天涯突发豪情,欲书写一幅意在励志的字。
动笔前的准备工作和酝酿情绪是必需的:从桌上啤酒杯中的姬鱼金草上摘下一朵马樱花,往杯中挤入一骨节春江潮水为墨,放倒南沙贝壳作砚,扯了一片儿云舟孤帆当纸,取一方紫晶儿压住纸头,揪下重磅企鹅一根梦飘零成笔;咂几口酱油提提神儿;嗅一嗅罗兰的香气,哼一曲空谷的回音;点燃一支远去的烟云猛吸几口;转头遥望一下远方天际间的流星划过;他想象自己月在月朦胧中,四周彩蝶儿飞舞,斜倚一叶舟上体味着如沐暖春的惬意。然后蘸足墨汁;气沉丹田,擎肘挥笔,笔随意走,刷刷刷……一气呵成,一支烟的功夫,两个大字已跃然纸上。略一沉思,又在下角处盖上自己的印章
天涯搁下毛笔,如释重负地坐在椅子上,又点燃一支烟,欣赏起自己的墨宝来。
细看着两个字,虽然只有两个字,在天涯眼里却是无以伦比的稀世杰作:比楷书龙飞凤舞,婀娜多姿,比草书浑厚强劲,筋骨分明,锋芒毕露;兼颜体的雄秀端庄,柳体的棱角分明,骨力钢劲,又也不乏诡异放纵;古今大家之力作无出其右者,即使是那《兰亭序》亦只能望其项背。
天涯不禁得意起来,再续上一支烟,心中感慨:想我的乞丐帮虽然和神经团、吃货坊并称情感三杰,但论起书法,天下谁敢与我争锋。
天涯再凝视这两个字,此二字从书法角度不仅是举世无双,其意境更是空前绝后,使天下文章尽汗颜。那诸葛武侯的前后《出师表》不过是军阀内战的一纸檄文,只见一将功成名就,无视兵士累累枯骨,亦不闻百姓的千里哀号;岳 武穆的《满江红》也只是挑起汉族与少数民族互相欺侮的战书;范文正公的《岳阳楼记》呢,一个不得志的书生聊发怀才不遇的怨气而已;曹子建的《七步诗》更似童谣......这些文章虽能流传千古,但其寓意却无一能与此二字相比肩。要知道这曾经是多少人的梦想与追求,有多少人为之奋斗,也为之痛苦,引来多少感叹、多少惋惜,又给人多少激励,派生出多少世人关于生与死、善与恶、爱与恨的争论与遐想。而这一切一切,都浓缩于着两个字。
“我真是太伟大了!”天涯不由得激动起来,从椅子上拔身而起,颤抖着又燃着一支烟,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极力抑制着躁动的心绪。“以后再不做三儿了!我就是天下第一!我就是东方不败!什么青梅煮酒,天下英雄唯我独尊!我要独孤求败!……”
蓦然间,天涯如定住了一般,木然站在屋中间,脸上表情凝固,两片嘴唇间的烟跌落在地上,刚才那意气风发的豪情也如那半支烟,一落千丈。
“独孤求败……难求一败……”过了良久,天涯重新点上一支烟,嘴里默默地念叨。天涯不喜欢难求一败的孤独感觉,不禁又感慨起来。孙膑就是打败庞涓这样的对手才成就了一世英名;没有西楚霸王的鼎力抗衡,哪能显出汉高祖的英雄气概;周郎一生最精彩之处不是十三岁做大都督的少年得志,也不是小乔初嫁的春风得意,而是临终前那一句“既生瑜何生亮”的无悔无憾的发自内心的感叹……
此时的天涯,一股莫名的惆怅袭上心头,感到从未有过的孤独寂寞,难觅对手的感觉凄凉而悲惨。天涯觉得自己就像赤条条地站在珠穆朗玛峰顶,却没有一览众山小的振奋和愉悦,面对着头上无际的天空,脚下的寒冰凄雪,耳畔只有潇潇的风声。难道会当凌绝顶的结果就是一无所有。他此时才真正理解了独孤前辈那不能言状、不可与外人道的痛苦。
“为什么?为什么?……”烟雾缭绕的屋子里,回荡着天涯撕心裂肺的咆哮声。
一颗怆然神伤的泪珠,慢慢地从天涯的脸上滑落。再燃着一支烟,狠狠地吸了几口,寂静的屋子里只有天涯嘴里“吧嗒吧嗒”的声音,和烟丝燃烧发出的“嗞嗞”声。过了许久,天涯主意已定:不要做什么天下第一,还是做小三儿来得爽。霎时,天涯如获大赦,觉得终于可以解脱了,而且从来没有如此轻松过。好悬,刚才那一刻,天涯差点迷失了自己。
恢复心情的天涯不禁又抬头举目,透过薄幕般的烟雾看着自己的这幅墨宝。恰巧,一缕阳光也透过窗子,正好照在那两个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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