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与一位闺密探讨中年黄脸婆生存法则,闺密很悲观,男人四十一枝花,女人四十烂茶渣的现实很严峻。她正在苦炼自个的技能,比如练歌,陪事业有成的老公去KTV,你总得有一把不那么破锣的嗓亮亮和一首不跑调歌哼哼吧;练舞,别人家的老总和夫人翩翩起舞时你也得和老公上场走二步吧。还有,得瘦身吧,她人身轻如燕你也不能过于膀大腰圆吧,面对日渐稀疏的发和下垂的胸还有不断凸起的小腹……“都不是年轻小三们对手”,闺密说,“别说你和你男人多少年苦处打拼来的天下,有感情基础。古时候一个老农民多收了三五斗还想再纳个小妾金暖脚哩,当个宠物养着,对宠物要啥理解,要啥爱情,赏心悦目足亦。所谓中年男人三大喜事,升官发财死老婆。”
对闺密这番谬论,我虽不以为然,却找不出理由反驳,好在马姐夫并不像她家老公那样高职高薪,没那么多社交活动需带夫人出席,也无隔夜粮去偷腥,才浅貌陋的危机感尚浅,再说长在闺密头上的虱子,咱犯不着痒痒。
马姐夫同事章远的妻子在一场意外事故中去世了。那年适逢他们儿子高考,经多方心理疏导,儿子顺利考入一所211大学。不久,在街上偶遇章,他行色匆匆,身旁还跟着位打扮风骚年龄不详的女子……
在心里叹口气,章远这厮吧,孩子大了,房子几套了,积蓄多少万了,老婆去世了,可特么让闺密说中了,他算拣着喜了。
马姐夫援疆,做了几道家常菜请章远在内的几个没带老婆的同事在家里吃便饭。男人们喝了点酒话就有点多。有个50多岁的老家伙早年离婚,又找了个小老婆。说自个日子过得煎心,人年纪大了特别恋儿女,可跟后娘差不多大的唯一的女儿,基本上不回家。回来干嘛咧,晚~娘话难听脸难看饭难吃的。
“是啊,我也有同感,找个老婆不难,找合适的难。找年纪小的吧,不能不生孩子,儿子以后回来,还要看后娘脸色,这等于变相把儿子往外推;找个年纪大的吧,不可能没有孩子,亲儿继子的,关系复杂。”“章远说我老婆在的时候,我从来不管钱,老婆是银行的,会理财,我现在才发现吧,管钱都是难事……”言语间一片落寞。
章远下班的日子是这样打发的,要么和几个同事凑一桌麻将,要么出去远足爬山,要么一个人找个馆子喝闷酒……总之很少看他落家,除了夜深时分,一盏孤灯亮起。
也许他就是这么一位散淡的男人,也许他是一只落单的孤雁,用这样熙攘的时光填塞失伴的清冷和孤独。我更愿意相信他是后者,想想,妻子、孩子、丈夫三位一体,依赖缠绕,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相互间己经织成了一张牵着血肉连着经脉的密不可分网,一旦撕去一角,岂不伤筋动骨,鲜血淋淋。他和妻子多少年积累下的情感不会因为人走就茶凉,而那些还散发着妻子体温的财产,一个陌生人也轻易觊觎不去。
如果把把杨贵妃和亡妻两位女子摆在章远面前,他会牵起谁的手?这己经不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的色所能定性的了。一个成熟的有责任心的男人,考虑更多的是孩子的身心健康,妻子的过去未来,整个家的前途,不见得单单只为个人欲望,行抛家弃子另结新欢之事。
人世间的男人,喜新厌旧者有,但如章远这般眷恋妻子的也有,可能更多。遇到前者,那是嗑瓜子嗑出个臭虫的概率,而大多数女人,如果自身行为得当的话,一般总会遇到后者,所谓人间自有真情在。作为大势己去的中年黄脸婆,容颜渐老人不悔,恋恋风尘,那人还在灯火阑珊处,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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