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栅栏 于 2013-10-5 08:20 编辑
苏老太住院
文/栅栏
六星村七十九岁的苏老太,到县城医院做眼倒睫手术,医生说要有一个子女签字才行。苏老太有三个儿子都在外地。都忙得没黑没白,过年都难得回来。
医生帮苏老太拨通大儿子苏力的电话,苏力做建材生意。接听了老娘的电话说,老娘,我现在是最忙的时候,看看老二老三谁有空?医生又帮苏老太拨通二儿令箭的电话。令箭说正在俄罗斯签单,回不去。医生最后帮苏老太拨通三儿石头(新石头上的叶子)的电话。石头说找到替我看管修理部的人再过去。 苏老太孤独地坐在病床上,看着临床老太的子孙们床前床后地侍候,不禁潸然泪下。她走出病房,站在住院部门外,看一辆辆车开进来开出去,看人来人往。 苏老太终于盼来了三儿石头。 三儿搀扶着身体有些颤抖的苏老太说,眼倒睫手术就象做双眼皮一样,是最简单的手术了。苏老太说,真担心做坏了眼睛。
手术不到一个小时。 石头搀扶娘回到病房。 每天两瓶点滴。没事的时候,苏老太就喜欢摸三儿的手唠嗑。 一晃就拆药线了,拆完药线就可以出院了。石头的修理部已来过几次电话,石头也心急如火。 医生边给苏老太拆药线边闲聊。老人家有福啊,儿子们都是老板。 苏老太淡笑了一声。 回到病房,石头卷起娘床上的被褥准备退床,苏老太忽然挡住石头的手。儿啊,娘这眼边怎象有小虫子啃咬一样的疼? 石头找来了医生。医生说,从没有过这种情况,那就继续住院,我们做下会诊。 一天天,苏老太手捂着眼睛喊痛。石头给大哥二哥打电话,说老娘的眼睛做坏了,赶快回来吧,啥事也没老娘的眼睛重要啊! 苏力和令箭走进病房,苏老太松开捂眼的手,抓住两个儿子的胳臂,泪涌进了眼窝。儿啊,都累瘦了呀! 医院决定带苏老太去北京的大医院诊治。苏老太摇头说不去,就在这儿治,治好为止。 三个儿没事儿,就围坐在苏老太病床边唠闲嗑,唠各自生意上的事儿,还唠起哥三个小时光腚扯着一铺棉被的事儿,那时石头爱尿床,害得大哥二哥陪着睡湿窝。苏老太一提起过去的事儿,眼睛就格外明亮。她用手指三儿的头说,你那大地图画的,没有一天我不晾被褥的。 医生来查房,站在一旁,关注着兴致中不时地打着手势的苏老太…… 医生笑了。走出去。
医生返回病房对苏老太说:您可以出院了。
苏老太愣了一下,很快用手捂住眼:我不想出院,我的眼睛还没治好。
儿子们立时变了脸色。大儿眼睛瞪得跟玻璃球一样:我老娘的眼睛还没治好,就叫我们出院?你们想推卸责任吗?二儿上前一步指责医生:你们做医生的要讲医德!眼睛治坏就不管啦?三儿涨红脸:这要是你娘你也这么对待吗?
医生颤声说,我娘要是活着,跟老人家同岁。我很羡慕你们,还有机会孝敬娘。医生面向苏老太:老人家,出不出院您说了算。
苏老太松开捂眼的手,眼里有了泪光:医生,对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