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沧海一浮云 于 2013-8-24 06:59 编辑
1:洪山墙
去凤凰山的路上,听人说起一面山墙
准确地形容:那更像一条身体里拱动的河流
它带着说话者的气息与底蕴。
但它有它的名字,就叫洪山墙
我们从72节阶梯爬上去,在九曲路的拐角
一千多块石头,整齐次第地罗列
在阳光下:尖角陡峭,面孔阴森
石头和石头重叠出冷漠的同义词
或者词意的反光镜
石头要告诉我们的
往往比词语本身
更为持久。
他说:1947年,死去很多的人,沾满血的石头到处都是。
1960年,上山下乡的青年学生,拆过石头
修猪圈和砌田埂。真正的困难源自于
1989年,很多人外出,野草和树木繁荣起来
真正地恢复记忆是在1999年
这里就叫洪山墙了,成为革命圣地。
2:写信
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写信,告诉他
我总是会担心
担心会变成焦虑
一种确凿的病症
担心我的乡村会死亡
玉米地消失
河流在阳光照拂下
半小时
就会变成干枯的眼睛
我已找不到我陪同的影子
3:邮局
紧靠垃圾站
365天定点居住的人,不修胡子,不刮脸
会晚睡,早起
会在风吹草动里
翻箱倒柜,演一出影子戏
他把白杨树看成守护宫廷的门卫
而邮局
是夕阳远远投下的
野兽迟暮的阴影。
4:夜鸟
我渐渐地
变得盲目和迟疑
我偷偷细数过一千只
蟑螂蠕动的触须
我为几百只不尽相同的蚊子
做出过
含愤的通告。
这就是我的夏日,我目睹着阳火兴旺
骑马的人夜夜经过庭院。
窗垛下流落出厌烦的蝉噪
接下去,我确认
我确实变得迟钝
我几乎不能叫出
三两种夜鸟的名字
它们在离我最近的枝桠上
梳洗着毛发。
刚刚有一场人工降雨
带着风驰电掣的犀利
转眼,就消失了
像一辆车行驶上另一条街道
我看见了它黝黑色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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