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疯老爷子 于 2013-10-5 13:55 编辑
城里人初到农村,不习惯的不仅是蹲茅坑、睡热炕,还有莫名其妙的辈分。不是城里没有辈分,是城里的辈分太简单、太随便。在城里,家里谁是爷爷谁是孙子,一看就知道。到了外边,人和人之间的称呼,完全可以根据年龄,灵活掌握。年龄大的就是叔叔大爷、大姨大妈,年龄相仿的就是哥们姐们、弟弟妹妹······。就是过分谦虚或者喜欢装嫩的人,也只是把比自己小一两辈的,叫小弟弟、小妹妹。再谦虚、再想装嫩,也不会给小屁孩儿叫爷爷、叫姑奶奶。可到了农村,白发苍苍的老人给小屁孩儿叫爷爷、甚至叫老太爷的,都一点儿也不稀奇,这是农村人长期同住一个村,辈分不断延续的结果。旧社会的农村不懂得计划生育,条件好的人家,男人娶媳妇早,女人的生育期长,一对夫妻所生的孩子,最大的和最小的相差20多岁,儿媳妇为婆婆伺候月子是常有的事,这样延续上几辈,辈分就拉开了距离。因此,条件好的人家辈分就越来越小。而贫苦人家,男人娶媳妇晚,女人生育期短,辈分却越来越大。所以,过去的地主富农都是孙子辈,贫下中农都是祖宗辈。这种颠倒年龄的辈分,不仅让祖籍是农村的城里人回乡时不习惯,就是从小生活农村的人,因为嫁娶而使是辈分大起大落以后,也感到十分别扭。试想,一个在本村谁见了都叫爷爷的人,到了丈人家村见了谁都得叫爷爷,怎么叫得出口?就是反过来,恐怕也很难承受得起。 不仅不以年龄论辈让人不习惯,就是相同的辈分,到了不同的地区有不同的叫法,也让人很难接受。我老爷子头发短见识也短,对陕西等地给父亲叫大就接受不了,我爱听女儿给我叫爸爸,我们给父亲的哥哥才叫大大,因为父亲的哥哥比父亲大,要是把父亲叫大,父亲的哥哥就没法大了。今年,朋友老张邀请我和他一起在丰润人建的厂里卖余热,刚来时,小的们都给我俩叫大爷,我还以为自己长辈了呢,后来一打听,才知道大爷就是大大,全国很多地方都这么叫,只不过在叫的时候,把大字叫成了重音,把爷字叫成了轻音,否则就差辈了。为了减少误会,我让他们叫我大伯,伯和爸在发音上很接近,叫大伯和叫大爸差不多,这样叫不仅和普通话接轨,大妈们也高兴。最让我接受不了的是南方人给妈妈的父母叫外公外婆,公婆是丈夫的父母,媳妇只能在公婆不在跟前的时候,为了和自己的父母有所区别才这么叫,当面都得叫爸妈。公婆前边加个老,就是夫妻间的称呼了,老公老婆比公婆小了一辈,而加个外字又比公婆大了一辈,这种加老辈小、加外辈大的现象,让我想破脑袋也找不到任何理由。外公外婆虽然和爷爷奶奶在同一辈分上,但我总觉得没有爷爷奶奶硬气。不幸的是我没有儿子,我永远也当不了公公,但我可以当丈人,丈人听起来就高大,正因为高大,才被女婿尊称为泰山,我也永远当不了爷爷,但我可以当姥爷,姥爷姥姥虽然和外公外婆是一个意思,但听着一点儿不比爷爷奶奶软。就是女儿嫁到南方,我也不当外公。
检察院有一位姓齐的副检察长和我很熟,老家是齐庄的,颜色长得比较重,场面上大家都叫他齐检,私下里大家叫他齐黑子。他弟弟和我是同班同学,我都是随他弟弟叫他二哥。有一次我们在一起喝酒,他听说我父亲的姨妈是他们村的,立刻提出和我重新论辈,他说“你爸爸的姨夫给我叫表叔,你不能给我叫二哥!”我问他应该叫什么?他却说不上来,我很犯愁:“我爸姨夫的表叔,就是我的太字辈了,可你既不是我的太爷爷,也不是我太姥爷,我叫你太什么呢?我就叫你太检察长吧,简称太检!”听到这个称呼,全桌都笑喷了,他知道我是在恶心他,又找不到反击的突破口,只好委屈的说:“没法叫就还叫我二哥吧”,我说“那可不行,我不能占你便宜,万一哪天你因此对我提起公诉,我可受不了!”桌上的小哥们也都跟着起哄,这个叫他齐太监,那个叫他齐太黑,吓得这老小子一个劲的求饶,自罚了好几杯酒。从那以后,他再也不敢提论辈的事情了。这俩小兔崽子,大的是我姐的孙子,小的是我妹的孙子。他俩都叫我舅姥爷,要是在南方是不是都叫我舅外公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