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安小茶 于 2013-7-16 21:45 编辑
雨一直下
文/安小茶
“啪”一声闪电,屋内漆黑一片,停电了。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大白天,小黑屋子里一阵骚乱。有发出夸张式尖叫的,有故意弄出恐怖声响的,也有默默打开手机贡献微弱光亮的,……
窗外狂风暴雨,乌云密布,时不时的一道闪电将整个天空照得煞白。这时门外突然冲进来一人,嚷嚷着电梯里有人被关住了,说幸好自己有先见之明走的楼梯。于是,大家都开始为电梯里的人捏着一把汗:
“里面关着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人多胆子大啊!
“是女同胞还是男同胞?”好像有哭鼻子的声音传来哦,嘤嘤嘤的……
“现在,很像唐山大地震的前夕。”有人低沉地来了这么一句,怎料没人理他。
大家都望着窗外各自想心事呢――
家里窗户关好了没有啊?阳台上还晾着衣服呢。
小孩子快放学了,现在不会正在半道上吧?
老妈应该是带着伞出门的吧?千万别又摔一跤哦。
得立马去接一下老婆大人,不然这傻丫头一定会奋不顾身冲进雨帘,还叫嚣着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有的拿出手机在柔声细语地安抚家中Baby:“莫怕,莫怕。天马上就会亮起来的,雨马上就停了!”
有的在手忙脚乱地发信息:此时此刻,恍若世界末日,再不说出我爱你,就要来不及了!
……
冲,还是不冲?小茶一声不响地卷缩在角落里,望一眼脚上新穿不久的浅蓝色皮鞋,看一下窗外轰轰烈烈的雨……
这时,门口已经聚集了好多车子,借着车灯的光亮,小茶惊喜地看到有一双大手正在奋力地朝她挥舞着……
突然从雨幕中伸过来一只手拉住了她。小茶的手立刻潮湿了,过去也是这样,每次他拉住她的手,小茶的手心都湿乎乎的,是那种温暖的湿。他的手掌跟他的脸庞一样,宽阔、厚实,只要被他握住,就跟装进棉手套里一般,暖和、舒适,又有力量,又很牢靠。可小茶早就知道,这双手套不属于自己,她只不过偶尔试着戴了一阵子,打心底里觉得它好,觉着它可靠,可她没有那个命。事情就是这样,命里没有的东西,你最好别去碰它。你一旦碰过,就变成你一生的痛了。这一点,小茶不知思谋过多少回了。
路上,还是有不少勇敢的人儿在电闪雷鸣中一鼓作气地蹬着自行车爬行着,迎着倾盆大雨一步一行地追赶着。小茶突然看到前方有一只大箱子正骑在一辆摩托车上飞翔,哇噻,无人驾驶?!等追过去一看,原来是位聪明的仁兄躲在大纸箱子里泰然自若地行走在风雨中呢。
这时,小茶想到了奔跑。在狂风暴雨下奔跑会是种什么感觉?就这样跑起来,越跑越快,越跑越快。让风在耳边呼啸,让雨在身上抽打;风在嚎叫,雨在狞笑,让狂风吹醒,让暴雨浇透,如醍醐灌顶……
也有人躲在别人的屋檐下,胆怯地等着风停雨歇。其实小茶也不喜欢雨,像这样迷迷茫茫的满世界里飘。有时会感觉雨水都流到心里去了,把整个心折腾得翻江倒海,甚至拼着命地想从眼睛里挤出来,逃出去。她仰起脸向着阴霾的天空,任由雨水在脸上肆意地冲浪……
她还是希望能闻到某种兴高采烈的味道来?
事隔多年,又是在这种情况下碰面,难免都有些恍惚和难堪。恍惚是因为事过境迁,跟做梦一样,梦里见面总是美好的,可是梦都得醒来,没有醒不来的梦;难堪却是突如其来的,俩人中间不像是隔着重重的雨幕,倒像架着一盆大火,烤得彼此脸热心跳,虽是故人旧相识,却都经历了许多不同,不再是知根知底,而是陌生了。熟悉的陌生,说什么都觉得难为情。
雨,一直下,下雨的天,怎么都比不过晴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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