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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闲散之人 于 2013-7-15 19:19 编辑
南北蝉
一.
连续几天,天都是阴沉的好像能拧出水来。
气象预报说有大雨到暴雨,可是在哪儿呢?不知道。
天阴着,温度不低,有点闷。
下午开着窗子,坐在沙发上敲字,互听到窗外银杏树上,来了两只蝉,它们振翅而鸣,好像是相互间商量好的,你叫罢我接着来,一时间,蝉的鸣叫此起彼伏,倒不显得如何吵闹,突然多了一份情趣。
放下手中的本子,踱到窗前,看到树干上果然就趴着两只蝉。
突然就有了要写它们的冲动。
在南方工作生活数年,在南方炎热的夏日里,蝉自然是少不了的东西。不过南方的蝉和北方的蝉不大一样,个头只有北方蝉的三分之一大小,但是,鸣叫起来能耐不小。身体略带沙黄的南蝉,在出现的季节里,密度很大,所以很吵闹。
南蝉鸣叫起来,声音尖细而绵长,略感刺耳,它们好像更喜欢群居,所以,一棵树上,有十几只蝉算不得什么怪事儿,你可以想象到,在炎热的夏日里,它们蛰伏在树的阴凉里面,扯着嗓子鸣叫所带来的那种感觉。
作为蝉科昆虫的代表种,雄的腹部有发音器,能连续不断发出尖锐的声音。雌的不发声,但在腹部有听器。幼虫生活在土里,吸食植物的根,成虫吃植物的汁。蝉属不完全变态类,由卵、幼虫(若虫),不经过蛹的时期而变为成虫。
记得我小的时候,曾问母亲,蝉是吃什么长大的,母亲说:喝露水,看起来母亲说的不对啊。
二.
蝉这东西在全国各地大概有各自的叫法,学名和别称其实都是一回事儿。
在东北大连这地方,有一种很形象蝉的名字:咪咪嘎。这就是典型的大连地区方言了,源起我估计也是象声词组,因为蝉的叫声而来的吧?
早些年,在农村的时候,夏日里,家里的纱窗上,时不时会飞来一只蝉,它好像不在意是不是在树上,扯着嗓子,隔着窗纱就开叫,像一个饶舌的家伙,也不管你喜不喜欢,叫完了,叫累了,扑棱着就飞走了。
关于蝉为何被一种流行的统称“知了”所代替,这里面还是有说说法的。
作为形声字,蝉字发音和禅同音,作为佛学的禅无疑是一种极高的境界,故禅界高人,当然“知了”。
据说这个世界蝉至少有两千多个品种。由此可以推断出,这种昆虫,其外形构造,以及发音可能都不一样。
用一般说来,夏日里大清早就扯着嗓子叫唤的蝉,好像印证了这一天可能都是难耐的高温高热。
三.
在南方的时候,夏日里在高温之下,人是有点昏昏欲睡的感觉的,而这个时候,大群的蝉不知停歇的在你耳边鼓噪,那也是件很让人无奈的事情。
相比之下,北方的蝉视乎文雅许多,数量上也没有那么惊人。
而且,北方的蝉叫起来,好像有些“乐感”,据说每一个蝉种系,在发声鸣叫都有三种不同的声音,一种是集结的时候相互的召唤,一种是求偶的时候发出的鸣叫,还有一种是在遭遇了意外的时候,逃命而发出的声响。
相比于北方的蝉,南方的蝉个虽小,能量不小,极喜团伙聚集,于是,在南方一颗榕树上蛰伏数十只蝉的情形并不罕见,这些小个子的蝉,好像在持续飚高音,声音尖细而且是一个声调。
我亲眼目睹过蝉蜕的过程,说实话看起来有些残酷。蝉的蛹在地下度过它一生的头两三年,或许更长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它吸食树木根部的液体。然后在某一天破土而出,凭着生存的本 能找到一棵树爬上去。蝉蛹经过几年缓慢的生长,作为一个能量的储存体爬出地面。它用来挖洞的前爪还可以用以攀援。
当蝉蛹的背上出现一条黑色的裂缝时,蜕皮的过程就开始了。蜕皮是由一种激素控制的。蝉蛹的前腿呈勾状,这样,当成虫从空壳中出来时,它就可以牢牢地挂在树上。蝉蛹必须垂直面对树身,这一点非常重要。这是为了成虫两翅的正常发育,否则翅膀就会发育畸形。蝉将蛹的外壳作为基础,慢慢地自行解脱,就象从一副盔甲中爬出来。整个过程需要一个小时左右。
在中药里,蝉蜕据说是一味相当有用途的药材。
四.
儿时捉蝉也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炎热的夏日里,知了们也懒洋洋的,叫累了,它们就趴在树干上,捉蝉的时候,蹑手蹑脚,徒手捕捉。速度要快,拿捏要准。捉到的蝉如果能发出挣扎的鸣叫,那就是雄蝉,否则就是雌蝉,是不会叫的。
当然,我对此事并不感兴趣,偶尔捉来一只,玩一会儿就放飞了。一直觉得,捕捉这些东西偶尔还可以,但是,有些残忍,毕竟它们是属于大自然的精灵。有的小伙伴则不然,他们用一种竹竿前面弄出一个围网,这种捕捉效率和效果,显然是我这种徒手所不能比拟的。人家捕捉十几只甚至几十只都不是什么难事儿。
还有更会玩的,用蜘蛛网缠绕在自己的网圈之上,靠着蜘蛛网的粘性,粘知了,捕蜻蜓,不亦乐乎。
蝉在中国古代象征复活和永生,这个象征意义来自于它的生命周期:它最初是幼虫,后来成为地上的蝉蛹,最后变成飞虫。蝉的幼虫形象始见于公元前2000年的商代青铜器上,从周朝后期到汉代的葬礼中,人们总把一个玉蝉放入死者口中以求庇护和永生。由于人们认为蝉以露水为生,因此它又是纯洁的象征。
五.
相比较而言,我还是喜欢北方的蝉,感觉不那么噪扰,鸣叫的抑扬顿挫,是有一些乐感的。
作为昆虫界的“音乐家”,超级“歌手”,蝉无疑是为大自然,也为我们的生活平添了一些愉悦的。
据说蝉也是一道美食,没吃过,不敢妄自说好坏。
在北美洲一种穴居十七年才能化羽而出的蝉,属于同翅目。它们在地底蛰伏17年始出,尔后附上树枝蜕皮,然后交配。雄蝉交配后即死去,母蝉亦于产卵后死。科学家解释,十七年蝉的这种奇特生活方式,为的是避免天敌的侵害并安全延续种群,因而演化出一个漫长而隐秘的生命周期。
不能不感到惊奇,物种延续和延长的方式,居然有如此之大的时间跨度。十七年生命的蛰伏,十七年生命的等待,只为那蝉蜕羽化的新生,不能不让人感叹。
唐诗人骆宾王因开罪女皇武则天,被投入大牢,在牢中他闻听夏蝉的鸣叫,留下一首不朽名作:
西陆蝉声唱,南冠客思深。
不堪玄鬓影,来对白头吟。
露重飞难进,风多响易沉。
无人信高洁,谁为表予心?
据说在蝉的家族里还有一种“寒蝉”,它们多在秋日出现,叫声也比较单一,说是不大好听,这个也没听过。
如果说骆宾王的《在狱咏蝉》透着压抑和无奈的沉重,那么李商隐的《蝉》则是另外一种味道了:
本以高难饱,徒劳恨费声。
五更疏欲断,一树碧无情。
薄宦梗犹泛,故园芜已平。
烦君最相警,我亦举家清。
说的是蝉,其实就是为情造文,文中的蝉大概是李商隐自己的影子在其中。
一个地方一种生活的情境和条件,南方的蝉在北方肯定活不了,而北方的蝉在南方也肯定无法生存,这就是大自然森严的法则吧?!
2013年7月15日星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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