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帖最后由 眼波 于 2013-6-22 09:12 编辑
学填诗词的几点浅见
接触近体诗和词,虽然从初中就开始,当时也背诵了诸多的名篇,但并不解其章法,老师只解意境和作者,这些也大多沉积于记忆里,偶尔可以勾吟出几句残破而已。真正大着胆子比葫芦画瓢尝试填写,只是两年前吧。当时,齐都贾君鼓励我,完全可以尝试,把玩而已。并聚会凤城时送我两本诗词基础和纳兰词。从此才由“为赋新词强说愁” 而感到“为写新愁强做词”的滋味。一路颠簸,虽则于章法上自己没有升华的能力,所填甚至连自己都不好意思顾盼流连,但毕竟斩获了一些收获。仅说两点感受与感兴趣的朋友们分享。不具体谈格律章法。
一,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中华文化浩如烟海,但最美最可吟诵的又最易解的,是诗词。这里就涉及到一个问题,什么是古体,什么是近体。简单说,按照唐五代时期形成的最科学最美也最严格格律写的,就是近体诗,这一般表明七律七绝五律五绝。词就是在格律诗定型期逐从唐教坊的声乐填谱渐发展起来的。所以,词是古代歌曲的歌词。凡是不遵循格律的诗,就是古体的,如五古,七古都属于古风。排律只是格律诗的对联扩写罢了。这在内行人本不是什么问题。毛主席做诗词,是严格按照格律来的。问题是,有的人也写,表面上行数字数也都对,硬是搞不清自己写的属于什么,这就需要学习格律和词论。
诗词论,历史上也数不胜数,如宋代的有王灼的《碧鸡漫志》、严羽的《沧浪诗话》,吴可的《藏海诗话》,杨万里的《诚斋诗话 》,吴升的《忧古堂诗话》、欧阳修的《六一诗话》,李清照的《词论》等等,明清时期也有不少,近代王国维的《人间词话》,现代王力的《中国诗词格律》等,列举这些书名,不代表我学识渊博,因为有的我只知其名,未曾阅读;有的阅读乏力,半途而废。初学者完全不必要被这些所吓倒,等进了胡同,有些方面他不说咱也会领略差不多,他们也只是总结和感悟罢了。
但基础的东西必须要知道,怎么办呢?准备三套资料:一是《平水韵》、《词林正韵》,这是说韵律的;再一套是《白香词谱》,这是说常见词谱的,简明扼要,有来历有做法,虽然某一些可以商榷,但基本没什么大问题。《钦定词谱》太繁杂,有一定进益后再比较不晚。龙榆生词谱,我本人不待见。第三就是律诗格律基本形式。
除此之外,初学者必须摆正心态。
初学者要摆正心态,用“把玩”的心态按部就班“温习”,不能期望自己几个月甚至几年就可以成为哪怕是网络“高手”、“妙手”。把玩,玩赏的是前人留下的浩海般的美好。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这一瓢有了,把之玩之,玩之赏之,久而久之,自然会渐入佳境,纵然写不好,但起码敢写了。某个时期,会有“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的一丝境界。这正如“所谓伊人,在水中央”、“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美人在眼前,不动心不可能。但上去就抢掠却不得其心,或许还会挨拍一样,需要先热之爱之,转而近之,慢慢“水是眼波横”,与美人眉目传情,培养出了默契,伊人会使自己敢于下水亲之的。
所谓网络“高手”有捧起来的,也有自诩的。有人更创设了自己的词谱,在网站上让好友应制,真是佩服。这个不便多说了,人家高兴,而且玩出了花样。初学者不必仰视,尊重并心中有数即可。要欣赏就把唐宋大家和纳兰性德作为拜谒的不二选择。所谓“妙手”,往往是自诩的,也就是飘飘然觉得自己是大家了,到处去挑肥拣瘦,有雅正有斧正还有讽正。对于推心置腹雅正的,我们也尊之,以期获得不断的进步。对于诗词,往往朋友间只是说一下感觉罢了,这就很感激。要全面评析,几乎是不可能的,需要问几个为什么:你了解作者么?你了解作品的初衷么?你能一眼看出平仄格律和词的对谱么?你敢透彻分析其内涵么?而且,如果人家是初学者,批评的狠了,会不会伤害到人家的热情,这些实实在在都要认真对待,不可轻当救世主。有一个写手在“诗词吾爱”网站自吹:我读一遍就发现其出律不出律合不合谱,一点瑕疵也别想逃过我的眼睛。真是神人,律诗倒也只是几种变式而已,词谱千种,有的一个词牌还有多种变式,难道他把每一个词牌词谱乃至可平可仄之处都记住了?那他不叫词家了,叫词神得了。所以,自己写出的词,别全期望有妙手回春,一切全靠自己。 初学者对于批正,要有自己的意志。既不自负也不自弃,坚持所爱,甚至能扛得住恶语中伤,这个很重要。 把玩诗词。不当词家和评家,只当玩家。
思想和资料都准备好了,如何起步呢?
二, 未必“为伊消得人憔悴”
写诗词也难也不难。 先说不难。我们可以先写五律呀,这就是突破口。五律,就是每句五个字,共有八行,每两行一联,共四联,分别是首联、颌联、颈联和尾联。中间的颌联、颈联必须是对联,要求要工。首联和尾联一般不用对。把中间两个对子挖去就成了五绝。至于七律七绝如出一辙,然后按照平仄规律的分布要求,先找个定式来填就是了。初学者有几怕:
一怕平仄。现代汉语四声都掌握不好,让我们按照古代声调来分辨,这不是勉为其难么?甚至有人大肆贬低平水韵。其实完全没必要,恰好,对于我们来说,中华新韵都不好说,那就古今一样了,我个人的观点,力倡《平水韵》,排斥《中华新韵》。这不是思想保守,道理很简单:唯有了解甚至会使用了古代汉语体系,才会更加理解我们老祖宗的遗产,要不然真的会出现笑话。举一个简单例子吧,杜 牧 的“远上寒山石径斜, 白云生处有人家。 停车坐爱枫林晚, 霜叶红于二月花。”是典型的七绝,可是初中时候,老师硬硬把“斜”读成“xie”韵都错了,何况声调。按照古代读音(平水韵虽然没给出读音却和家、花同在一部。应该读xia)。二十多年后我才知道为什么。再比如,“白”在古代读“bo”,仄韵。“看”在古韵中既有平声也有仄声。所以,必须根据韵书来来分辨平仄,也需要分辨环境。
二怕出韵。这个很容易解决,诗词要求很严格,一首诗必须出自一个韵步,按照韵律书来就是了,而且近体诗必须是用平韵。不在一个韵步的,就算出韵,邻韵也不行。但是词却要求宽泛一些,按照《词林正韵》,立马可知它把相近的邻韵都算作了一个大部,不出大部就不算出韵。律绝诗,首句可韵可不韵,但偶句必须用同一个韵脚。至于某些写诗的直言最恨平仄束缚,那是另一回事。为何必须这样,只有一句话:平则搭配才能抑扬顿挫,才会有美感。
三怕“不粘”和“平三连”“孤平”。其实粘与不粘,是否平头,是否孤平,完全是平仄变化的时候的忌讳,有了佳句,大可不必理会定式,但该平的用仄了,一般需要“拗救”,可本句救,也可下句救。这听起来实在烦人,我到现在也没彻底搞清如何拗救。个人认为,初学者完全可以不理会这些吓唬人的名词,既然我们的句子一般不是出人意料之佳句,那就老老实实按照要求来填,就不会出现粘不粘,一三五论不论的问题。
在五律、五绝的基础上,再试做七律七绝就水到渠成了。然后再挑一个简单一些的词谱按照《词林正韵》来填,写那么十来阙,就会感悟到收获的喜悦。
再说难。写诗词难在哪里呢?难在词穷,难在意境乏,难在用典不当。这也是本人最苦恼之处。
总恨古人都把好词占有了。我想,古人唱“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这样朴素的句子,我们再写,就是神经了吧。但是细想,真正打动人的名篇,每个句子都是那么朴素,字面意义毫无费解之处!所以,我历来不喜华丽辞藻堆砌起来的诗词。温飞卿做到了极致,但是我记住的并不多。但矫枉不必过正,这里没有非此即彼的意思,形式必须为内容服务这是真理。诗词毕竟是高雅的文化,遣词造句要基本说得过去,甚至有翻新,才是我们努力的方向。遇到平仄不对路了,就说平仄要求烦人,其实,国语最伟大的地方,就是同义词近义词反义词很多,用哪一个最符合平仄和本意就用哪一个。这恰好是证明自己词汇是否丰富,国文基础是否雄厚的时候。所以,对于我实在也是难事。
创景设境难。没有亲身经历或者感受,想写出成熟的诗词很不容易。可以设境,即便没有亲历,但总有相似的境遇引起我们共鸣的,怎么不可以?虚实结合,也是作文的要素吧,这完全不必求全责备,前已所述。问题是,现代人的创景设境,无病呻吟的多,进入“把玩”胡同的不少。把玩要玩出点自己的风采,也不容易。至于能恰如其分的用典,没有丰富的历史和文学知识,也是相当难的。 (个别网易博友也知道,有个鬼影,穿着马甲在多个博友处说我写的某一篇是捏造,继而判我“心理如此阴暗,心胸那么狭隘,心灵严重扭曲的变态狂”等。这简直就是人身攻击,又气又笑。气的是用泼妇语言来撒野,笑的是这人没文化。且莫说我写的是实,即便真是虚构,这对于文学作文来讲,完全可行的。这就是“设境”的问题。我就不相信易安真的天天喝得“沉醉不知归路”。这个事件本身不多说了,即便这人顾左右而言他,也彰显了自己的无德无才。)
比如,我一般不写赠诗,步韵这些。 还是和前面一个意思:你没有了解好那几个方面,写出来的也是风马牛,对方不见得喜欢。这里关键的问题是,要步韵,就可能与人家的本意重叠或者相违背,就是在已有的框子里再人为给自己设置一个小格子,放不开自己的思路和感情,写出来的肯定就像应制诗一样,歌功颂德一番罢了。历史上,步和诗词鲜有名篇,就是最好的回答。其它的比如回文诗等等,只能算是游戏文字,从来没登上大雅之堂。
还有一愁,那就是词谱变式多,找不准定格。因为有的词谱上有矛盾,特别是可平可仄之处。这不要紧,多找一些名篇比对,取优秀者为参考最可靠。当然诗词还有许多的说法,那就要自己慢慢领会,谁也不是全知全能的,没有!
知道了难写之处,也就知道了为什么除了清代的纳兰词可与有宋一代大家媲美,近代和现代诗词家、教授们少有建树。何况于我们这些小人物,写出来的肯定会贻笑大方。但这有什么呢?还是开头的目的吧:把玩,玩到我更加喜欢诗词,足以!所以,不必为伊消得人憔悴,也不必为赋新词强说愁。我们可以随时回头。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第二课堂拟稿节选)
最后贴上一首《永遇乐》供作批判,立意是鞭叹家乡污染。明伤依然是遣词与意境,难以突破。格式用《京口北固亭怀古》比对可知,辛弃疾的其实是变式。所以定格有的有争论,取经典比较即可。
【永遇乐】 河殇
平野青纱,浅滩红柳,金燕归处。荠麦青青,黍麻两岸,长是东山慕。青梅郎小,赶鸭戏水,坝上指罗敷女。汶源里、声声梆子,讴声穿云惊雾。
曾经沧海,难为春水,不见苹洲白鹭。鬼盗溪沙,臭倾河渚,人怨知几许。三十年逝,凄愁漫引,芳草更生妖树。凭谁断、桑林低诉,高楼楚楚。
|
-
3
查看全部评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