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好美丽啊!
在屋中听见了女儿一声惊呼。我快步来的客厅。只见女儿双手抱在胸前,一副很陶醉的模样。循着她的目光望去,一只鸟儿正站在阳台的护栏上煽动者翅膀。灰色的羽毛上镶嵌着白点,美丽极了。难怪女儿陶醉。我走近一步,想细看,可是鸟儿却惊飞了。
女儿不高兴了,闹起来:爸爸,鸟儿为什么这么怕你,你是坏人啊。虽然女儿才八岁,可以童言无忌。但是一丝阴影瞬间飘过我的眼前。
记得那一天空气暖暖的,充满了油菜花香。
我和秋子还有另外两个战友背着气枪,朝大山深处走去。转业三年了,我们几个聚会,在秋子家。秋子家在皖南山区。一个很美的地方。
在一棵很大的树下,我们停住了脚步。秋子熟练的用手电筒在树上搜寻。看,两只大鸟。顺着手电的光我看见两只灰色的大鸟蹲在树杈上,旁边还有一个鸟窝。我仔细看了一下是斑鸠。我来,我三年没摸枪了。轻轻的举起枪,将手电筒的光晕慢慢的套入准星,然后把那只最大的鸟儿再套入准星,轻轻的预压扳机,选择在心率停顿的间隙击发。在部队,我的夜间靶打得很棒,没想到在这里也用上了。只听重磅气枪呯的一声响,那只鸟儿以自由落体动态笔直的掉了下来,一点挣扎都没有。铅弹很准的击入了它的胸膛。上前捡起,一股很热的液体流在了手上。用秋子的话说,它死的一点痛苦也没有。用同样的方式让第二只鸟以同样的姿势落下。刚想换一棵树,秋子说等会儿。只见他以山里人敏捷的动作爬上树,端下了鸟窝。只见四只羽毛尚未丰满小斑鸠睁着眼睛惊恐的望着我们。“不能拆散了它们一家”!秋子说完把四只小鸟也一同扔进装鸟的布袋。
半个小时过去了,我打了十几只鸟儿了。这时,战友二子要过气枪,他要过瘾了。他都迫不及待了!
我拎着布袋跟在后面,布袋里未死的鸟儿在扑腾着,或者说是挣扎着。“抓紧时间打,我们夜宵有下酒菜了”!秋子兴奋的说着。
“没想到我们在部队学的这些用来对付犯罪的技能,在这些弱小的生命身上用上了”!不知谁调侃的说了一声。
“哈哈,哈哈”!一阵阵迎合的笑声。
人总是很奇怪。一些感动是莫名的,一些震撼是瞬间的。
这句无意中的话,有一点点刺痛了我。随着布袋里没有死的鸟儿的挣扎而渐渐强烈了。
本来夜风暖暖的,突然觉得有点凉了。空气里的花香伴随着淡淡的血腥味。杀戮仍在继续!
回到秋子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了。秋子烧了一大盆开水。然后打开布袋把鸟儿一股脑儿倒进去。鸟死了还好,那些未死的鸟儿在开水里扑通着。突然,我看见那四只活着的小鸟儿。
我刚想说放了这四只小鸟。可是来不及了。小鸟在滚开的水里挣扎了几下便不动了。我觉得自己背后直冒凉气。我突然想到了幼儿园的那些孩子。我痛苦的告诫自己,不要这样想,不要这样想——————
满满的一大锅油炸鸟儿被端上了桌子,我开始有点反胃,有点想呕吐的感觉。我们每个人都倒了一大杯白酒。看着他们嘴里鸟肉咀嚼的嘎嘣脆,自己毫无食欲。秋子问我怎么了。我只好说可能是山风吹的受凉了。我一仰脖干了一杯酒,冷汗顺着额头流下。
秋子连忙丢下酒杯,拿来了一大堆感冒药片。让我挑选一种吃下去。在他的眼光里我分明看到了他对我的真挚和善良。
丢下酒杯,来到外面点燃一支烟。外面漆黑一片。深深的吸了一口烟。突然间觉得自己内心仅存的一点善良就像这燃着的香烟,一闪一灭的,在这无边的黑夜里痛苦的挣扎。瞬间,月亮隐进了云层。恍惚中,那两只灰色的斑鸠从我眼前飞过。
心一片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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