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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掮客
我一直很困惑,在我们所谓的文化界,到底有多少是真正在做文化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按照“毛论”的基础,文化一定是来源于现实生活的,既然来源于生活,文化人又需要涂脂抹粉地把它“高于生活”,所以,我们看到的那些东西,大抵都“四不像”。
出差的时候,路过北京,被同事生拉硬拽的去了中国美术馆,看了一次欧洲绘画大师的印象派的画展,对这种东西,我必须坦陈自己是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只是碍于情面,跟随同事象征性地看看而已。滑稽的是我们三个人都拖着笨重的旅行行李箱,在美术馆空旷的大厅里奔行着,行李箱的轮子在美术馆的地面上不时地发出奇怪的声音,引来许多诧异的目光。
我看到了许多大师的名作,诸如《日出的印象》《向日葵》《吹长笛的男孩》,在美术馆刻意的安排下,在奇异的灯光照射中,那些不朽的大师作品,依然散发着迷人的光彩。其实,我更留心去观察那些前来看展览的人,可谓五花八门,什么层面的人大约都有。有耄耋之年的长者,有咿呀学语的孩童,也有勾肩搭背的恋人,还有一些估计是美术院校的学生。
梵高、莫奈们想不到的是,在他们身后的数百年,在这个东方国家,依然有着那么多的追求者,正所谓艺术无国界啊。
我看到了两个背着相机的人,脖子上套着一个牌牌,走过我身边的时候,我注意看了一眼好像是某媒体的记者。这两位仁兄,根本不管顾工作人员的一再劝告,拿着相机对着“名画”狂拍不止,有一位边拍嘴中边念念有词,“版面有了,回去凑和几个文字就成”,听的我心里直哆嗦,敢情就这么当记者。
中午的饭就是在中央美术学院附近的一家“粤菜”馆吃的。正所谓近朱者赤,这家餐馆的最大特色不仅仅在于它的粤菜如何拿手,而是在于它的装饰充分体现着靠近中央美院的好处。在饭店所有可以利用的墙面上,都大大小小的挂着一些不知道出自什么人之手的画,其实也不抽象,倒是有点毕加索晚年精神不健全那时候的作品的意思。最大的一幅画是《最后的晚餐》这个我绝对看得懂,但是,只是利用了达.芬奇的思路而已,画面上是一群红卫兵,餐桌上是血淋淋的西瓜,为首的那个红卫兵首领的眼神,倒是能读出耶稣那悲伤的郁闷,十二个门徒都在看着首领,潜语言的知觉在告诉我:你们当中有一个人出卖了我。
人,是用来出卖的。
出卖朋友,出卖同事,出卖亲情,出卖良心,出卖道义,出卖人格,出卖一切与人有关的方方面面……不论到什么时候,出卖或许是一个永远的话题。
一个人曾经很忧心地说中央美院有很多学生已经不再热衷于追求所谓纯正的艺术了,他们更热衷于各类的走穴,诸如做一些舞美的背景设计,做一些应时广告设计,他们热衷于赚钱,我听了这样的话,不禁哑然,这年头,有谁还能像达.芬奇那样,像毕加索那样么?再说现代人的物质观,谁和钱有仇么?
有纯正的艺术和文化么?或许有,但是已经不多了,所以那只能是阳春白雪之流的玩意儿了,我相信这个世界再也不会有达.芬奇、毕加索、梵高、莫奈了。想一想也是,物质社会,物欲横流,有多少人能独慎其身,出污泥而不染?
人,在有的时候,在文化这样的命题面前是很惶惑的,阳春白雪毕竟是高山流水的层次,对下里巴人来说,来一些喜闻乐见的“八卦”似乎更实在一些。如今打着“文化”旗号的人比比皆是,在各类媒体上都可以看到这些文化人是怎样展示自己的文化层次的,你透过他们那许多充满玄机的话语,会自觉不自觉地被他们的东西“忽悠”的五迷三道,其实,这样的文化就有些邪恶宗教般的味道了。
假如你有一天,在某一种场合,接过这样一张名片,上面各种文化头衔在密密麻麻的排列着,那你就要小心,因为你极有可能遇到了一个文化掮客,掮客的最大本事就是——倒买倒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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