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老实和尚 于 2013-4-7 15:36 编辑
春天很早来了,又很快走了。今年暖冬,花汛来得特别早,清明的时候,只有雨,该开的花全谢了,雨中连红棉也没有。
森林公园四周的山环抱着一汪碧水,也就多雾,清晨的森林公园,就是一幅淡淡的水墨画,先是薄雾从水面缓缓升起,沿着山坡缓缓爬着,淡淡的雾也缓缓浓了起来,黑黝黝的山像一滴浓墨滴在宣纸上慢慢渗透着。
从水面到山顶,淡灰、浅灰、烟灰、深灰、黑灰,层层分明,又层层融化。有朋友为拍摄雾景到很远的地方,却不知道这里的雾景最好,如果薄雾水面飘着一条乌蓬小舟就更好了。
通往森林公园,是两山夹着的一条弯曲的五彩路。漆黑的路面,暗红的绿道,两边是青翠的山,山下开着的是黄的花白的花。我每天沿着这条路到森林公园,又沿着这条路离开森林公园。
清明时节雨纷纷。今年花汛来得特别早,雨水也来得特别早,沿着山路沿着水面慢慢走一圈,望山那边的山,想山那边的山长辞的亲人,想不知有多少人曾沿着这山这水走过,这些人呢?而山还在水也还在,也释然了。
雾慢慢消退了,细雨湿脸了。山脚还有一树黄花开得正好,站着,看那树黄花,两条一大一小的狗蹲在我身边。刚刚路过群狗群殴的地方,猎豹一样的条子也安静下来。这是清明的早上八点多的时候,我离开森林公园走在这条路上。
路后面没人,路前面约80米的地方,走来一位穿着雾一样灰白衣的女人。
花开的时候,就是花落的时候。清明,路的两旁开的是黄的花白的花,风吹过雨打过,花瓣飘落一地,想起了黄花岗,也想起了碧血黄花这首歌。
转过身,慢慢向前走去,迎面走来一个穿黑衣服的男人。
很奇怪,刚才我看见约80米开外走着的是位穿灰白色衣服的女人,整条路上,就那一位穿灰白色衣服的女人。前面就是一个弯道,山刚才可能挡住了这黑衣男人,但穿灰白衣的女人呢?就算她是与我相向而行,她也应该没走到那弯道之处,应该也没消失到山的后面。
我停下来,仔细看看,黑衣男人已经走到了我的身后,漆黑与暗红的路面分界之处,是一排绿树,绿树中间是白色的电线杆。或许刚才恍惚之间,把白色的电线杆看成行走着的灰白衣女人,但我刚才又确实看见她是在暗红色的绿道中间迎面朝我走来。 我慢慢边走边看。在绿树与白电线杆中间,我又看见她了,她正从那里穿过,就要走上漆黑的路面。我先一步走到黑色的路面,却又不见她的踪影了,再看看,她又好现恍惚在前面绿树丛中。
我疑惑地站在路上看着这条静静的弯曲的山路,紧紧地拉着如猎豹一样的条子,雨把路面淋湿了,黑的更黑,红的更红,穿灰白衣的女人,恍惚又在前面那个弯道之处。
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
是不是披戴着薜荔、女萝、石兰和杜蘅的山鬼来赴情人的约会?而风来了雨来了,情人最终却没来,只有雷填填兮雨冥冥,爰啾啾兮穴夜鸣;风飒飒兮木萧萧。
楚襄王游云,梦一妇人,名曰瑶姬。有人说,屈原的《山鬼》通篇辞意似指此事。
清明的雨正在下,弯弯的山路上静悄悄的,风也被雨打湿了。山是有魂的,山是有灵的,或许,清明的这天早上,我看到了山的精灵。
2013-4-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