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暮雪 于 2013-2-8 13:04 编辑
车内即景 文 /秋枫赋
交通早高峰时段、我送宝宝去南大外教英语班回来的公交车上。 “挤嘛、挤嘛呀!死老头子,还不快挪两步,“打妹子”(大妹子)给你“嚷”坐啦!” 车到天塔站,我看到上来两位行动不便的老者,就把座位让了出来。老太太腿脚还算灵活,边占好座位,边招呼自己的老伴;光喊着怕不到位,还伸手揪住老爷子肩头衣服往座位上拽:“整啥玩意儿整?你总得让我倒过脚来呀,没见过这么性子急的!”说着,老爷子不好意思地冲我笑笑。我下意识地向后挤了挤,为他们闪出大一些的空间,老爷子终于稳稳地坐到座位上了。 “‘大妹子’出来办年货的吧?那边年货四藏(市场)可都开啦!早点儿去排个,前50名还能领到奖品。嘛好不好的,总是个物件。我是先到‘四藏’排个,然后再去医院‘苏液’(输液)。您啦不知道,我血压高闹的,也有点爱着急……也不知给苏(输)的嘛药,怎么教者(觉得)越苏越高了呢……” 这个老姐姐讲话语速快且嗓门儿亮,好在和她“聊天”您不用回答什么,只需冲她笑笑听着就行了。 “可见着人了,说起来没完!”老爷子不满道。“怎么啦?和妹子说说话还不行啦?成天和你憋在屋里都快憋屈死我了!喝口水,瞧这嘴头子干吧的!” 说着,老姐姐把水杯掏出来递到老爷子嘴边:“接过去呀,还让我给您老端着?说你嘛好!” 老爷子端过水杯,是那种带着小小吸管儿的保温杯,水溢不出来的。他边听话地喝着水,边嘟囔着:“我就稀罕那粘豆包,你就非得明天再买,明天就都是新鲜的啦?来回跑啥劲呀……” “光是买粘豆包吗?干货(1注)还没置备齐,海螃嗨(注2)也得买几个,贵也得买,咱闺女不是回来吗!那吊钱儿你买了吗?‘对子’你也得抓紧写啊,急死我了,你说哪样指着你行!” “大姐,别着急,过年还有十来天呢!”看着老爷子当众受批评,我忍不住插了一句。“不急、不急。你啦是不知道,这个家嘛事儿都得是我操持。‘娶不完的媳妇过不完的年’真应了那话了!信着着急,我跟他着了大半辈子了——从东北操持到天津,我容易吗我?” “您是下乡去东北的?”让大姐缓缓劲儿,我又问了一句。 “老高三的,黑龙江插队那一批!去了十多年,带回这么个老头子……”边说着,大姐把一张餐巾纸抹到老爷子脸上,为他拭去嘴边的水滴…… 车到南市,大姐先下车,随转身来一只手拎着年货一手拉着她的“老头子”,那抑扬顿挫的甜美乡音伴着他们向食品街走去…… 大姐的心直口快,老爷子的淡定神情都录制在一路前行的公交车里。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老伴、老伴儿,也许这才称得上“少年夫妻老来伴儿”!岁月的风尘将昔日的柔情都融进琐碎平凡的唠叨里——这就是生活的另一首变奏曲吧? 真心祝福他们、祝福我的兄弟姐妹们新春快乐! 2013年1月31日草就2月4日修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