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果实 [复制链接]

眼波

主楼

发表于 2013-2-9 22:05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本帖最后由暮雪于 2013-2-9 22:12 编辑

冬天的果实
阳台一直是我的一个小天地，虽然不会养花，但会装模作样地欣赏，也哄着老婆养了很多冬天的娇艳，比如杜鹃茶花香雪兰，海棠仙客四季梅，都是些俗而又俗的，大型的也不敢养，空间有限。很多时候，客人临走的眼神，让人不得不忍痛割爱，顺手送给朋友一两盆鲜艳权作祝福。
可是今年，没有约定的，阳台上出现了几株不是花的花，是果实。有两株最显眼，一个是西红柿，一个是扁豆。
当西红柿苗和扁豆苗还很小的时候，我压根没存多少幻想，很难认定它俩能结出果实来。因为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冷得早，冷得持久，连续三场雪，让一直达不到十八度的室内很冷清。有一位老兄喝醉了酒对着物业机房大骂，于是当晚温度骤升，第二天依然如故。有一位老兄也喝醉了酒，兴高采烈演说，说还是毛主席说的好，儿媳妇的炕头指不得，自力更生艰苦奋斗。我花了万巴元安了双层窗，可以预见下一步，都安装三层窗的时候，还用这狗屎暖气。我也喝得差不多了，说你们都安了三层的时候，我压根不用安窗户了，你们的余温都让我感动后半生。结果那俩小子回头想锤我。
俗话说，记挂谁，也不如记挂自己的老婆，实用，爱怎么用怎么用。这话不假，有时候又太假，我还是宁可记挂我的阳台，那些可怜的花妞。妞妞真的很可怜，扁豆的红花，一点点在寒冷中窜出，瘦骨嶙峋，不忍多看；西红柿的黄花，在寒冷中一瓣瓣挣扎，让人必然想到易安居士的凄凄惨惨戚戚。可惜，这个冬天无雨。无雨，便是另一种心的烧灼，好像泪流在肚子里不能任涌。很想有冬天里雨打芭蕉的意境，很想冬天里有一把火的冲动。我就这样在饭前饭后站在阳台，燃情自我，轻轻打开南窗，让自己的心情敞亮，可又怕把两株娇嫩冻伤。开一条缝吧，人不能总是在笼子里，花儿也一样。这是正午我的功课，一是拜访阳台生机，而是为自私和他私开一条通道。
天不负我，在我绝望的时候，在最寒冷的日子里，西红柿结蒂了，扁豆开花了！这是一种令人激动的征兆，从无望到看到希望，从冰凉看到了生机。可是我只能欣赏和呵护，因为天气已定，因为花盆的养分已定，只要能开花，无论多么可怜的小蕊，都是一种奇迹。忽然有一种苍凉感，觉得往年阳台的生机勃勃，其实都是人造的风景。唯有今年，虽则人为，也顺应了自然，顺应了天命。恰是蛇年，我的本命，很多好友的祝福纷至沓来，我看着扁豆和西红柿很欣慰。当然，那娇小的西红柿，一个是嫣红，一个是青葱，一个是蓓蕾模样。忽然就有一种感觉，或许是冥冥中的指点，这三个西红柿，恰似我们的三人小家，互相依靠。不管，这果实结的是时候不是时候。季节，早被现代科技输入了程序。我恨塑料大棚，我恨基因重组，我恨许多的植物，被嫁接成无辜。

对不起，妞妞，你的果实，结在不该开花的季节，让你受了那么多苦。是不是太残忍，我已经不能。面对果实，摄魂之后依然是失落。我告诉她俩，西红柿红了。老婆把最大最红的摘了下来，我阻止了她的进一步行动。老婆问女儿：“甜不甜？”女儿说，很甜，很嫩。”这个时候我很后悔报告了果实的成熟。这个时候，我又很庆幸，娇嫩的果实，奉献给了最爱的人。
鞭炮声响起了，除夕在城市里变成了鞭炮的轰鸣，令人厌倦。文艺晚会是唱不完的舞台，你方唱罢我登场，令人疲惫。我在暗夜里又来看视我的西红柿和扁豆。两株纤弱，脆弱的如我一样无助。但残留的两个西红柿的影子，相依相靠，如泣如诉。扁豆里忽明忽暗的种籽，毫无疑问地告诉我，她们等不到秋风，她们压根成不了秋天的种子，但有我欣赏，被所爱收获，就不枉走过了这个隆冬。
当我整理柿豆照片的时候，忽然想起了谁说的一句话：
“因为要开春了，转回头，你会看到万紫千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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