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陈启中 于 2013-2-5 19:56 编辑
璀璨过后的烟花
嫣花沐浴在那一缕缕金色的阳光里,仿佛一朵圣洁绽放的雪莲,纯洁淡雅,默默绽放。
爱情像烟花,在它如烟火般的美丽时刻深深爱恋,刹那过后,却要一生收拾满地的凄凉。
嫣花静静里在窗台,看金色的朝阳慢慢升起。
嫣花,在人生的某个时间,地点,偶尔邂逅,她即深信:那短暂的刹那,已是永恒。
嫣花从繁华的都市找到这个与世隔离的小乡村,远离浮华和喧嚣,远离迷离和嘈杂,心忽地轻松起来。房子简陋但环境优雅,白天可以听到鸟叫,望见蓝天白云,闻到草木花香,即使夜晚,也能看到很多又大又亮的星星。
很少出门,除了沉思就是看书,小屋里弥漫着缕缕烟雾,屋外泉水叮咚。
每次嘉华远来,都见嫣花一身的白。越发清瘦。素脸上冰凉平淡,仿佛一块化石。眼神亦冷。嘉华想若是心冷,身体一定是热的,只要拥他入怀,他自信会融化她的,可每次嵌入怀中冰冷如冰,以致热情如火的嘉华被感染的浑身发抖,恨不得揉碎嫣花骨头,却越发的冰冷。
再后,嫣花拒绝与嘉华亲热。
嫣花说我心已死,你亦罢手。
嘉华不知所措,却开始整夜整夜地做梦。梦里,他和嫣花穿越到小时候,他小,她更小。他们最爱做抬花轿的游戏,在众多的女孩中,嫣花就是总是抢着给他作新娘的小丫头。
醒来后,嘉华会无所适从。梦中的情绪悄然席卷血管裹挟心脏,牢牢地附着在脑海,化作印记。他躲到阳台吸烟,一根接一根。樱花也会醒来,蹑手蹑脚从背后抱住他,春风细雨般问一句,你怎么了?
这就会樱花,永远和声细语的贤妻姿态。无论何时何地,只要嘉华一个皱眉,一声叹息,她会马上低下头,曲了腰身,落进尘埃里问他一句,怎么了?
怎么了?怎么了?太多的时候,有关嫣花,所以嘉华无以言对。
五年前,嘉华和嫣花邂逅。
世界真的很小很小,再次的重逢,冥冥之中似乎就是天意。
那日的日光明明晶晶的,如他们此刻跳动的心。那是在华联商厦的门口,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粉绿素衣,裙摆飞舞的那不就是烟花吗?
嘉华和嫣花足足对视了三十秒钟,十年未见,风霜雪雨,他老了一些,而她还如从前一样春光水色,草绿花红。那双一眼万年的眸子,仍那么清澈勾魂,仿佛被时光格外恩宠。
嘉华就这么看着,眼泪却那么不争气地啪啦劈哩的往下掉。他长久长久地盯着那张魂牵梦萦的脸,就那么隔山隔水相望着。然后,他叫了一声嫣花,她唤了一声嘉华。一时间,泪水在两个人的脸上横七竖八地流,把整个世界都淹成了汪洋。
那天他们去咖啡馆,顾客多,嘉华和嫣花不得不和一对年轻的情侣拼一桌。男孩很阳光,女孩很娇艳,他们正旁若无人的吃一根冰激凌,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甜蜜的笑着。
嘉华和嫣花就这默默看着,他们都笑了,所有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暗示时光不再。
他们开始沉默,咖啡换成了红酒,两个人都没了话语,就是这么对视,然后默默喝酒。不知怎么,亘古在两人面前似乎有一座忧伤的大山。
后来,嘉华开车送嫣花回家。到了楼前,嫣花的眼神告诉他让他进屋里坐坐。进了门,踢掉鞋子,来不及开灯,嫣花便直接倒在了他的怀里。那一层层衣服褪去的瞬间如同花开,温软软的身子如花蕊般婷婷,让他的心脏跳动的节奏一下子回到了18岁。
18岁那年,是在儿时他们常玩的小树林,正是草长莺飞的季节。嘉华抱着嫣花,,嫣花哭了,轻声地啜泣着。他低头看,杏花梨雨,心里一疼,说,别哭,别哭。腾不下双手,便用嘴堵住了她的唇。
他本以为她会和从前一样,羞得脸红如同一树桃花,然后,再推开他。
但,他没有想到,这一次,嫣花狠狠抱了他,裹住他的唇,然后,另一只手,牵引着他的手来到她胸前的柔软。而她冰凉细滑的小手,如同一尾灵蛇,滑腻腻,凉丝丝的伸进他的衣服里,嘉华只觉得她的那双手,如同一个个带着钩子的毛刷儿,挠得他的身体,干燥灼热得厉害。
他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唾沫,看嫣花。此刻的嫣花,轻张着嘴,微喘着气鼻尖上有晶莹的汗珠,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终于把她推倒在地。
一大片半人高的青草,掩映住两具正在胶着的躯体。
嫣花醉在了嘉华怀里,呢呢喃喃低语着,哥哥,抱抱我,疼疼我。他抱了,疼了,亲眼目睹了一场花开。空气里有一股鲜红烂漫了的芳草地。他的汗水滴落在她的脸上,混杂着她的泪水,叮叮当当顺着她的眼窝往下流。
嘉华仍就私会嫣花,每月两次,事先精心编造好谎言,樱花是个多疑的女子。
那一日,嫣花在花盆了植上了一棵勿忘我,很嫩绿的一株小草。她淡淡地说,自己就是一棵小草,默默无闻匍匐于地的小草。
嘉华笑问,你为什么喜欢做一颗小草而不是一棵大树呢?
嫣花精心伺弄着那株勿忘我,一字一顿地说,我嘛,不慕树,不羡花,甘愿做一棵紫红色的小草,不求倾国更无意倾城.只愿在芬芳中淹没心事,在寂风淡月中了无痕迹。
嘉华似懂非懂,便笑着拥住她,慢慢磨蹭她白色衣衫下的冷玉般的身体,他坚信不疑自己就是嫣花的季节,次刻他要她再次绽放。
嫣花,你呢,你是什么花?又是哪个季节的宠儿?
嫣花仰起脸,目光里寂静恬淡,我不是你的花 ,我是一棵小草,你的那朵曾经的花凋零了。
嘉华,你从未爱过我,抑或樱花。你只爱你自己。说完,嫣花转身走进房间,留嘉华一人在风中错愕。
那夜,嘉华没有做梦。因为始终是醒着的,醒着回到了家乡那小小的街道,他和她的前尘往事就在窄窄的街道里即刻相会。
他看见了嫣花,那个扎着两个小辫子的小丫头,还有樱花,永远面沉如水的樱花。三个儿时的伙伴,天真浪漫,每每玩过家家,两个女孩都抢着作他的媳妇,而他总是牵着嫣花嫩生生的小手说:嫣花,你来,我就喜欢你!
那时,嫣花就是嘉华的认定,这个家乡最好看的女孩。他以为对她的认定,就像水随着河流流逝,花朵跟着季节盛开,其实不是选择,是命运。然而,许多年后,直到现在,他没有实现儿时的诺言,给她一个家,两个人,一张床,一个枕,一辈子。
六月,荼蘼花开,寂寞唱晚,烟花满天,凄凉一生。
樱花不止一次做噩梦,梦中什么人也没有,只有一双嫣花哀怨的大眼睛。尤其到了更年期,常常在夜里喊着嫣花的名字惊起,直到嘉华安慰了许久,打了支安定才会慢慢睡去,不过,睡得并不安稳,嘴里喃喃喊着嫣花的名字,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
嫣花,对不起。这五个字分明是一把利刃,也深深刺进了嘉华的心脏。嘉华的心潮一阵起伏,所有的伤心像倾泻在地面的水银,破破碎碎散成许多记忆的水珠,收都来不及,不能自已,不可挽回。
15年前,在嫣花和嘉华共同的初夜之后,他们又偷吃了几次禁果,直到嫣花意外怀孕。去了几个小诊所,都不敢收,说胎位不正常,需要手术。手术费是一千元,一千元,作为是学生的他们无疑是个天文数字。别说家里没有这么多钱,就是有,都不敢向父母要。
嘉华想到了樱花。
那时的樱花父亲是个暴发户,开了个皮包公司,在深圳混了几年,发了,成立了自己的公司,当了董事长,买了奔驰买了别墅,樱花也有丑小鸭变成了白天鹅。嘉华最清楚,有次请他吃饭,一顿花了六百元!
樱花趾高气扬地听完了嘉华的请求,破天荒的答应借钱,并自告奋勇陪嫣花去了正规大医院。结果手术没两天,一封匿名信寄到了嫣花的学校,举报嫣花未婚先孕!那个年代,无疑是一场大地震!
嫣花至始至终保持沉默,没有说出嘉华的名字,即使被气红眼的父亲吊起来打,也没有吐口。嘉华亦没有主动站出来主动承担。在名声和前途面前,爱情一文不值。
之后,声名狼藉的嫣花被学校开除,在家乡受到唾骂,悄无声息的搬家,10年杳无音信。
嘉华的学业顺风顺水,考学读研,毕业凭岳父的金元大棒,进了一个政府要害部门,樱花呢,在父亲的名下开了一个公司,贸易出口,一路顺风顺水势不可挡。
仕途无忧家境殷实的嘉华只是时常会想起嫣花,想念的滋味五味俱全,有爱,有遗憾,更多的是歉疚。嘉华心里很清楚那封匿名信是樱花的杰作,是她爱情的蓄谋已久,是一次反扑。他怨,他恨,可不敢提起,的确,他更爱的是自己。
樱花被他父亲送到国外去疗养后,嘉华又去了嫣花家,半月未来,人已走,房已空。茶几上有一张纸条:烟花璀璨,缤纷了夜空。那美,美过所有,伤到极致,闪了眸,醉了心,也痛了魂。闻着空气中残留的烟火味,听自己内心的轻叹,牵起惆怅久久,好景不再,余味长留,一生空惦,这是尘世的悲哀。别了,嘉华,其实我就是一颗小草,可惜你不是夏天,你只是眼睛,在观赏了我的第一次花开后,就永远转移到别处。我走了,不会再回来了。
最后,告诉你一个秘密,这次本来找你我是想报复你们的,沉思了这么多天,看了雪小禅的一篇新作《烟花那么凉》,心忽然开朗,见过烟火的美,于是忽略所有的风景。置身心的空城,感觉自己如一颗尘埃,卑微而无根地飞扬,无心地坠入别人的眼眸,苦了自己,也为难了别人,但不是我本意。我愿意,是大海中的一页孤舟,是湖面的一片浮萍,是天空孤独飞翔的大雁,是玻璃窗上跌撞的苍蝇,前方看似自由而广阔,光明而美好,其实心里有着说不出的伤。明知,烟花易冷,人事易分。于是,不想矫情地挽留,不想脆弱地唤回,却又倔强地不肯认输。瞬间,一种灵魂抽离的感觉游遍全身,这世界与我无关,自己的世界最安全,而这种患得患失纷乱惶恐,让我失掉了生命中太多的珍贵。别了,我会好好珍惜自己。
还有,替我向樱花问好,祝福你们,她很爱你,请你珍惜。
有些事,嘉华不知道。对樱花,他又怨,嫣花同样。五年后相遇,嫣花对往事绝口不提,对当时不闻不问,对未来无欲无求,心如止水地做着他的地下情人。他以为是爱,自私地庆幸,可他错了,和当年的樱花一样,嫣花不过是在等,在蓄谋,一个机会,一次反扑。
嘉华终于彻底明白了,三个人的爱情,却是两个女人的战争,伤的,疼的,苦的,累的,都只是她和樱花。无关嘉华,从来无关。
那一日,嘉华没有离开,关了手机终于完整地看了一次烟花的绽放过程。
一场烟花散,盛大开场,华美谢幕,忧伤的完美。繁华过后的落寞,终是烟花不堪剪。其实,不论结局如何,只要见过就好,不论悲喜,曾经拥有就好。何必念念不忘?何必苦苦追随?
六月,烟花倾城。与一场烟火的对峙,只为圆一场梦,了一个心愿,从此美丽久久,不再牵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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