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老大山人 于 2013-2-24 19:14 编辑
四川豆腐
据说,豆腐是我国炼丹家一一淮南王刘安发明的。时至今日,已有二千一百年的历史,深受大众喜爱。 四川是天府之国,物产丰富,豆类丰产,这为做豆腐提供了有利条件。大概和全国各地一样,做豆腐都习惯用黄豆。在我的印象中,黄豆先要用水浸泡,然后用石磨磨豆浆(现在都用机械化了),经纱布过滤豆渣,再倒入锅中烧到沸腾,然后匀称地点卤,让其豆浆沉淀、凝固,然后再舀进纱布过滤净水分,压制、成形成块的豆腐就出来了。 在四川,人们都偏爱吃豆腐,只要进饭馆,坐定,便必点豆腐。豆腐的吃法很多,或水煮、清炖、红烧、油炸、卤制、火锅不一而举。不仅是凡夫俗子,豆腐还是佛家主食,可见它人人适宜。有次几个人去小聚,点了麻婆豆腐、鱼香豆腐、肉片豆腐卷、红烧豆腐块之后,服务员提醒:“酸辣汤不要么?”这里全是豆腐啊。 这其实是川菜中的一少部分,有许多菜都是豆腐烹饪出来的,据说能做两百多道菜,只是我说不出名目来。我曾经看电视,介绍四川的本帮菜,说到上世纪三四十年代,成都某个军阀,家庭厨师为他做了一道菜,很是有名。叫什么来着我忘了,只见四川好几位名厨为了做成这道菜,花费了许多心思,都以失败告终。原来这道菜同样是用豆腐制作,但有一个难题,把豆腐放进水中清炖时,同时放进了十几条活泥鳅,他们需要在水温升高时,让泥鳅钻进豆腐里去,这样就大功告成了。没有人能做到这一点。这道豆腐烹饪的佳肴,看来要成为一门绝活了。 许多人对豆腐,不离不舍。清未时期的文人金圣叹,因文字狱遭难,临刑前见到自己的儿子,对他说,豆腐干和香肠一起嚼,有火腿的味道。近代的革命先驱瞿秋白,在就义前也曾说,中国豆腐好吃,世界第一。什么时候,谁能忘了豆腐呢? 无论我走到哪里,都能吃到豆腐成品或制品,豆腐已经成了人们居家过日的主食。我吃过客家著名的酿豆腐,徽菜的毛豆腐,它们都是传统的美食,成为豆腐菜系中重要的组成部分。我们熟知的臭豆腐,冻豆腐,许多家庭都曾端上桌,大呼小呼叫美味。豆腐的形制、做法的不同,都没影响人们对豆腐的喜爱。不同的地域,也不管风俗上的差异,端上来那么一大碗豆腐,在众多的碗碟中,常常是最先见底。 作为四川,特别是乡下人,对豆腐情有独钟。但是乡下人并非是随时可以吃到豆腐的,这也要等到过年过节,通常是要到春节前才烧制。年关一到,家家开始忙碌,为年货作准备。而豆腐,更是过年不可缺少的食物。我怀疑当初我们乡下穷,没有什么更好的食物,需要豆腐来丰富餐桌。一般来说,豆腐出来了,需用盐淹制,便于贮存。我们的习惯,则是把淹制的豆腐放进一个编制的竹筐里,吊在灶台之上,靠每天做饭烧柴的烟火熏蒸,制成豆腐干。或者一个月,或者两个月,烟火熏的时间较长,所以豆腐干后很硬,用刀都难切开,但适合长期贮放,一年也不会坏。 豆腐制干后,是年后我们这些又要外出打工人最常带的家乡菜,通常是到了目的地招待同乡人最好的美味。豆腐干整体黑色,切开略有黄,吃着有点烟熏味,我想正是有了这种特别的味道,才能彰显四川豆腐与别处的不同,更亲切地感受家乡的温馨。 老实说,我这么多年在外,常常要吃豆腐,这不仅因为其它菜蔬肉食很贵,唯有豆腐价廉物美,减少开支,却能补充身体的营养成份,减轻我满嘴松动牙齿咀嚼的压力。最重要的是,我这人思乡情结较重,吃着豆腐,可以感受家的亲近。 我记得,当年我外出的当天,一早上,天气很冷,车站外的路灯还亮着,有一个小摊位,正在卖早餐。两张长条桌,放着酱醋瓶,一个小碗里是辣椒油,吃客可以根据自己的口味调味。旁边的一个炉灶上,放着一口大铝锅,里面熬煮的正是我喜欢的豆腐脑,或称“豆花”。豆腐脑热气腾腾端过来了,摊主早已佐料蒜泥、姜末和辣油,我接过手,又加了酱醋,舀了大勺辣椒倒上。在寒冷的早晨,我吃得心里暖和和,额头出汗。
我要说,那碗豆腐脑,是我十几年前离开故乡,吃的最后一碗饮食,迄今还残留在牙缝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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