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本生意》之齐小的蔬菜店 [复制链接]

四十不言

主楼

发表于 2013-1-25 14:34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本帖最后由般若山人于 2013-1-30 06:48 编辑

　　
　　小齐本名齐小，身高适中，五官却很低调，一律向小靠拢。小齐或者齐小，正着叫反着叫都可以，看来当初小齐他爹命名的时候是相当具有前瞻性的。小齐的家在距市区十几里地的农村，据说那里有很多温室蔬菜大棚，一年四季五颜六色。看着乡亲们纷纷挣钱小齐却不敢投资，首先是父母年迈儿女尚小，其次是老婆在完成生儿育女的伟大任务后得了癫痫病，遇见急事就迫不及待地抽。为此小齐同志很烦恼，老人说咱村里村外除了菜就是菜，你弄个车卖菜吧。
　　小齐同志的起点比较高。每天傍晚开着电动三马依次光临本村的大棚，好说歹说挑挑拣拣网罗了层次不同味道各异的一车蔬菜，次日凌晨趁市区的交警城管们还在睡梦中之际，悄悄地潜入某管理松懈的住宅小区，将车停在僻静角落，走出来在街边烧饼老豆腐或者板面凉皮。之后大摇大摆地正步进入小区，稍微布置一番，开张大吉。
　　小区人民逐渐习惯了小齐的所作所为，尤为突出的是一位约等于同行的女同志。该同志体态丰盈，三围依稀可见，她在自家楼下的车库里浮皮潦草地开着水果杂货店，跟小齐的卖菜现场毗邻。与小齐菜摊的门庭若市相比，该同志就应该属于跌停股。无所事事的女同志经常抓一把自家销路不畅的瓜子到小齐这里参观学习，促膝谈心。当了解了小齐家住哪里姓甚名谁之后，女同志喜出望外地向小齐声明：别说了，我是你表姐。
　　当天晚上小齐和老婆聚集在被窝里左思右想上追下溯刨根问底，都快刨出石油了也没刨清这个表姐的来路。老婆果断地说管她哪来的呢，城里多出一个表姐你卖菜还有个照应不是？
　　天上掉下个大表姐，的确令孤独无援的小齐倍感兴奋，除及时赠送蔬菜之外还理直气壮地帮助表姐装卸水果杂货。直到有一天表姐似乎无意间说了一句：要不咱俩合资吧。那天午后闲下来的时候小齐破例在表姐家吃饭，还喝了点啤酒。表姐说合资是你帮我。小齐说姐夫呢？表姐说我前夫就是你前姐夫几年前就领着个狐狸跑了，至今音信皆无。叹口气又说还不错，好歹给我们母女留下了这套房子。表姐说女儿现在读大三，准备考研，花费不少，尤其是我早他妈下岗了。你挺能的，我们合起来做也许能让我手头宽一点。
　　小齐干了手中的半杯啤酒：嫂子，您说咱怎么合吧！
　　时间就是金钱，几天工夫城乡合资的蔬菜店正式开业。实际上小齐的蔬菜店只是在表姐的车库里摆了一排菜架子，租来了冷柜和展示柜，再弄台电子秤一摆，齐活儿！小齐说表姐您只管账，剩下的我来。表姐说拉倒吧，就我这让门挤了的猪脑子还管账？打打下手还差不多。
　　菜店运转正常之后，小齐又逐渐添加了很多品种，让周边群众大呼方便，生意就愈加的红火。那天中午飘着忽大忽小的雨，进来了三个年轻人，一水儿的大舌头普通话，听着就很方言。三个人几乎把菜店里的所有的菜底子包圆了，另外还买走了一大袋馒头。表姐叹口气说多可怜的孩子，跑传销想挣大钱都想疯了，要让家里的父母知道净吃这个还不得心疼死？小齐坐在角落里整理蔬菜，心里想起来跟附近的居民闲聊的时候，得知独居好几年的表姐始终坚持闭关锁国政策，从未对外开放搞活。有人劝她梅开二度，执着的表姐说等女儿毕了业再考虑自己的事。小齐想我这个莫名其妙的表姐啊。
　　出了点事。那天晚上关门的时候小齐说这卷帘门太老了，不安全，明天找人修修。没想到小齐一语成谶，第二前清早就发现菜店被撬了。小齐进去转了一圈，出来就乐了。表姐说报警吧。小齐说不值得，就偷了一块五花肉几颗白菜一捆粉条一卷豆皮一袋木耳。小齐说肯定是弄回去炖菜了，娘的，吃的倒挺全乎。
　　两个月下来，小齐交给表姐五千块钱。表姐不敢相信能分这么多钱，说不对呀不对呀。小齐急了，翻出账本摔在电子秤上，说表姐，这俩月的账一笔一笔的都在，您好好看看！表姐说兄弟，你误会了，表姐的意思是你给的太多了。小齐这才笑了，说表姐，不瞒您说，我觉着也不少，看来咱合资合对了。
　　经济上打了翻身仗，表姐的干劲十足，不仅如此，对小齐的照顾也是发自肺腑的殷勤。早餐和中饭花样翻新美味可口，下午还把小齐赶到楼上休息，另外还捎带脚地把小齐的脏衣服洗了，让不知情的人看来这就是一对美满夫妻。
　　小齐没感觉出来，小区人民倒感觉出来了。无所事事的老头老太太们挤眉弄眼风言风语，大概意思就是俩人终于滚到一起了，表姐老牛吃嫩草，农村小伙搞上了城里女人。臆想的绯闻象悄悄涌动的透明的暗流，在众多的嘴唇间被加工被传诵，终于让小齐无意间听到了。
　　小齐想城里人真操蛋哪，我没日没夜地干活，给你们方便，自己也挣点钱，顺手帮衬一个莫名其妙的表姐，这他妈有什么不对吗？
　　小齐忍了，为了挣钱必须得忍。然而尽管菜店的生意依旧，但进进出出的人们却不由自主地开起了不咸不淡的玩笑，脑袋有点二的表姐整天嘻嘻哈哈，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弄得小齐左右为难。
　　导火索是被一个酒醉的小区男人点燃的。该操蛋同志喝懵了仍旧坚持来买菜，挑挑拣拣弄了一袋，结账的时候看表姐不在，顺嘴说了一句：兄弟你太着急了，太太太沉不住气了，卖菜挣那么钱要搞就要搞搞搞一个年轻点的，整天混一个老肉娘们儿你不觉的你们村里人太物美价廉了吗？小齐的脸白了，他很想当时就把这个操蛋同志胖揍一顿，尤其是那张嘴，必须得拿砖砸。小齐想不能啊，我不能啊，我揍了城里人，城里人的警察就要抓我，抓了我我就不能再挣钱啦，我挣不到钱全家就要喝西北风啦。
　　三天以后的早晨，小齐开着空车来到即将告别的蔬菜店，将属于自己的物品统统装上车，跟傻站在那抹泪的表姐说表姐，剩下的东西还能卖几百，您看着处理吧。表姐抽抽搭搭地问为什么为什么，小齐叹口气说，我就是个卖菜的农民，您是好心人，不能连累。
　　由表姐独自经营的蔬菜店在坚持了一个多月以后顺理成章地歇业了，恢复到了只卖水果杂货时代。小齐同志釜底抽薪，小区人民一脚踩空，进来卖菜的小贩没时没点缺这少那，跟小齐把菜摆在你嘴边的风格不可同日而语，小区人民的菜篮子工程几近烂尾。
　　不少人在想，究竟是谁，把小齐好端端的菜店搞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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