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关注
年已七旬的母亲,越来越让我们刮目相看了。
早在2003年里的一天,我接住她的电话,听她第一句话就说:“伊拉克打起仗了,那个萨达姆很厉害的,你知道吗?”
我愣住了,我这个以前从来也不看新闻的母亲,平日里,她所关心的,只是近在身边的琐事。而且健忘得,不远的一段距离,你让她给人家捎句话,她也总是会丢在半路的。
可现在,她竟然开始看起了新闻,还记住了伊拉克,记住了萨达姆,关心起世界大事来了。
我在电话这头,惊得一时无话可说,母亲在那边急了,说:“你没事吧,我先挂了,电视里,他们还在打。”
这以后,时不时地,母亲打来电话,通报战情。
战争接近尾声的时候,母亲在电话那头说,她很是忧心。我一听着急起来,忙问她忧心什么呀,她竟回答说是萨达姆呀。
萨达姆被抓后,好长时间,母亲没有提过他。萨达姆被杀后,母亲才和我说,萨达姆被绞死了。一种很伤感的语气。
利比亚战争时,母亲是和我们一起看的,她只要闲下来,便坐在那儿看新闻,一个台接着一个台地看,每天还给忙碌的我们通报战情。
众多的人名中,她只记着卡扎菲,卡扎菲又成为了她担心的对象,她有时会问:“电视里总在说的那个的黎……波里的,是个啥东西?”
“那是个地名,利比亚的首都。”
“卡扎菲不会在吧?”……。
第二天,电视上说,反对派已打到首都了。母亲一惊:“打到首都?那不是打到北京了吗?”
“北京是我们中国的首都,离我们远着呢。”
那些拗口的人名或地名,母亲虽然听得吃力,可她的心,总是随着那战事,起起落落的。
直到卡扎菲被抓至死,母亲就沉默了,低着头,叹息。
战争双方的是是非非,母亲是从不关心的,她只是看着,担心着,叹息着。从表现上看,萨达姆、卡扎菲,好像是她的邻人、朋友、亲近的人。
这段时间,中国和日本的钩鱼岛之争,她依然看得起劲,面对着欲争欲烈的局势,母亲嘴里骂着小日本,心里在着急在生气,几乎每天如此。
看着这情形,我的心不安起来,钩鱼岛之争,是中日之间长期的斗争,让这么大岁数的母亲,每天在电视机前跟着着急上火的受熬煎,她的身体哪能吃得消?
那日闲暇,乘母亲不在,我拿着摇控器胡乱地搜台,竟发现了一个百姓调解的节目,讲得都是一些发生在咱普通百姓之间的一些事。那些调解员的调解方式,是情理并存,颇有水平。最重要的是,结局往往都是皆大欢喜。这才适合母亲看,她这样的年岁,每天高高兴兴的,比什么都好。我兴奋地把这个节目推荐给母亲。
还真如我所愿。孩子似的母亲很快忘了过去的不快,对这个节目着了迷,她每天看着,听着,还时不时地为我讲述着那些夫妻、婆媳、母子间……发生的一些小纠分,她为一个个和解了的人或家庭高兴着,还一个劲地夸赞着那些调解员的好。
对于母亲这些表现,我本来就欣喜不已。可后来母亲的话,更让我惊喜不已。那天,她竟笑着对我说:“我这段时间也学到了一些调解的本领,咱楼下那两口子,隔段时间就要闹一次离婚,真不像话。下次若再闹,我去给他们调解。”
母亲要当调解员了!而且说话的语气自信得很,我热烈地鼓掌予以鼓励。
国际的事,太远了;国家的事,太大了。母亲都掌控不了,白操心,又伤身。而自己身边的事,看得见,摸得着,热乎乎的感情,暖人心,也有乐趣。
母亲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快乐。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到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安心。
王怡云 河南省武陟县城关高中历史组 杨文新老师收 邮编45495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