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风月有情 于 2012-10-18 19:53 编辑
许多年前的秋天,从酒风剽悍、文字也剽悍的野山大姐的一个帖子里,知道了箭扣这个地方,从此对箭扣开始向往。去年端午节,我跟着一群霍霍们包粽子,正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疯老头带着蝴蝶美女和拄着双拐的转角,自驾从长城归来,空降到霍霍团的团部。疯老头一边吧唧吧唧咀嚼着刚出锅的粽子,一边大赞野长城风景多么地美轮美奂。当时我真想吐他一颗枣核儿,吃着我们的粽子,也不说赞美一下我们的手艺,却夸着别处的风景。这老哥忒不厚道,但心里对那令其痴迷的箭扣越发神往。去年秋天提前一个月就约好朋友准备随驴友们登箭扣,但家中琐事缠身,箭扣之行只好搁浅,还连累了那几位朋友没能成行。今年的春天也是阴错阳差,又错过了观赏箭扣薰衣草的机会。
在日积月累的遗憾和渴望中,终于盼来了这个金秋时节,对箭扣之行已经变得义无反顾了。
旅途的劳顿,不算充足的睡眠,还有清冷的山风都抵不过心中的兴奋。启明星还在睡眼惺忪的时候,我们便启程,向着青黛色的山峦进发。因为是第一次走有强度的线路,不清楚自己有多大能力,担心给领队们添麻烦,所以我尽量加快脚步,希望不要掉队。可能一直都是上升的缘故吧,爬了不到半个小时,就感觉有些体力不支,上气不接下气,心脏都快从嗓子眼蹦出来了,双腿像灌了铅一样,衣服也被汗水浸湿。队员们前后之间也拉开了距离,大家也没有了刚上山时轻松的说笑。清晨的山间显得很寂静,耳朵里能听到的是自己沉重的呼吸声,脚下石子被踩踏的吱吱声,还有山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小憩片刻,擦一擦汗水,回头瞭望,透过过谈谈的雾气,不知道什么时候,金色的阳光已经散落在远处的山坡上。再仰头遥望山顶,一幅绮丽的画面展现眼前,阳光照耀下的山尖,仿若一座庄严而辉煌的金山矗立于苍绿的峦岭之上,似真似幻。
也许是度过了疲劳极限,也许是身边逐渐明艳的景色使我心情愉悦,接下来的脚步变得轻快起来。大约两个小时后,就随这大队人马登上了箭口,此时此刻,长城,就在我的脚下。
正如紫晶儿所说,险峻是箭扣长城的风骨,这也是我在箭扣十七个小时履途中最深刻的印象。我曾经游览过八达岭长城,或许是经过人工修缮,也或许是在摩肩接踵的人流中难以浏览细节,感觉那里除了坡度的陡缓不同,每一段城墙,每一个垛口,甚至每一个烽火台似乎都如出一辙。
而箭扣的长城可谓一步一景,虽然这一段长城风化和损毁严重,很多地段城墙已成残垣断壁,乱石成堆,杂草丛生,野枝横幔,有些地方甚至墙基都荡然无存,但是古长城的风姿犹存,古长城的灵魂还在。尤其是天梯、佛头、鹰飞倒仰等几处,依陡峭的山势而建的城墙,部分已经坍塌,难以立足,更显出箭扣长城的凛凛威风。城墙两侧多是深达百丈的险崖峭壁,低头俯视,不禁令人顿觉胆寒。
然而险峻也并非箭扣的唯一气质,脚下的山谷里,对面的山坡上,呈现出与这山脊之上雄关漫漫不一样的景致。松树、桦树,还有那些叫不出名字的植物,或纤细或挺拔,很难想象坚硬的岩石中钻出的生命竟然如此勃发。此时初入深秋,枝叶葱绿的,鲜红的,枯黄的,斑驳而有致,虽不似鲜花般的艳丽,却更显深沉浓重。可以想见,不需几日,这里将是霜叶红透层林尽染。秋色包裹中的箭扣,险峻中不乏秀丽,磅礴与妩媚相映,质朴难掩繁华,粗犷亦含温婉,连雄浑中那些衰败景象也能让人感受其独特的神韵。手中的相机记录不出我眼里所能看到的全部景象,更反映不出山岭和长城的层次感,我只能把它们印在我的脑海里。当你征服一处险关,回首眺望来时路途的时候,你又会领略到别样的风景,以至于怀疑,那里,真的是自己曾经路过的风景吗?
据说雾天里的箭扣景色更迷人,可惜这一次无缘得见。而满山野花的春天,还有雪后的箭扣又是另外一番景象,箭扣的风光四时各有不同。其实这样也好,遗憾不会被一次填满,可以为再登箭扣保留一个最充分的理由。难怪队伍里有不少队员已经来过两三次,仍旧意犹未尽,登过五六次的也不乏其人,造访长城已不下十次的疯老头依然兴致盎然,足见箭扣的魅力让人无以抵挡。
我不知道,箭扣的这一段长城,还有那些早已失去战争意义但至今还屹立在崇山峻岭中的长城,其风貌还能保持多久。会不会被后人翻新修缮,会不会因岁月的侵袭,被认为地破坏,被自然力量所摧残,能不能像她身下的大山可以千万年不朽。许多年以后,是不是人们只能够在精美的图片中才能追忆古长城的雄姿。
这一次的箭扣之旅,收获的不仅仅是美不胜收的风景,也是一次对自己体能的挑战意志的考验。毕竟是第一次走有强度的线路,出发之前,我对自己能不能全程跟下来是心存顾虑的。在这里衷心对这个团队说一声感谢,包括所有的领队和队员。即使是有了成功过的经历,现在如果让我只身再走一次箭扣,是否有这个勇气,我会在心里画一个问号(同时对云秘更加崇拜,一副九十来斤的小身板,居然能独闯箭扣,这份勇气真让我佩服)。多处险要地段,坡度几近垂直,更莫说那些城砖破损碎石凌乱的地方,稍有不慎就会失足跌落崖下,有的地方需要队员之间相互保护才能爬得上去。相互的协助给彼此增添了勇气,踉跄而又坚定的步伐对于他人即是一种无声的鼓励,一个不经意的笑容也让人倍感温暖。很多人之前并不相识,然而同在一个团队里,很自然地让彼此产生亲切感。在这个轻松愉快的氛围中,没有利益的纷争,工作的压力可以弃之脑后,生活的烦恼得以排解,大家的目的清晰而简单------无兄弟,不登山。看到春子的一句话,足够煽情:不提出任何条件,敢和你爬箭扣长城天险的人,是可以和你以命相托的人。
结束语,很简单:再见,箭扣!
对了,还有一句绝不能少:二表哥,你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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