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暮雪 于 2012-12-19 15:02 编辑
但觉一种由心的牵扯，缓缓的将那有点刺疼的往事，再次剪辑连展一起，如昔时发黄的照片，而演绎开来。其中滋味，如至此，好像索然无味了，应是年龄增长的缘故吧！
时间追溯到我高中毕业那年，不上学也罢，走走社会能如何？随即找到一份跟车的活儿，也即坐在副驾驶位上和司机“凑成一对，”最主要的是当大货车有故障时，好和司机搭搭手修理，细如帮忙记账收钱、换个轮胎、递个工具等等，在我看来是“无官一身轻，”又是无忧无虑的“随从、”旅行一般，有点跳动的欣喜，如出笼的鸟儿撒野似的——几份庆幸——时年十九岁，“任职半年。”
这辆东风牌大货车时常拉些优质煤末，并带着拖车，合计下来有三十吨左右，在我看来如负重的牛一样吃力，不分昼夜，断不了让人头脑混沌不清，疲乏至极，坐下来一阵的功夫便能酣然入睡，此时的境况便是大肆抽烟 ，辣了眼睛、挤了泪珠，惺忪清醒意识一时。话说晚秋的一天，暮色来临，中年的大个子司机在车外转了一圈，审视了一遍，登上踏板、压开驾驶室的把手、拽门、调屁股、拧钥匙，“呜呜”的发着了，随即打开了大灯，便又下来查看。这间隙会儿又能让发动机预热分把钟，这是一个多年的习惯动作，沉着老练。
不觉黑了下来。远看拖着两个黑漆漆如小山似的煤堆子，摇摇晃晃，驶向东方。也不是什么国道、省道，坑坑洼洼、颠颠簸簸，绕了几个弯子，丈了十几里路，那有点熟悉的灯光愈发清晰起来，到了集镇，那熟悉的饭馆老板娘身影出现。驻了车，打了招呼，只觉排除利益之外的很是强烈的亲热劲。看着老式的电视，咿咿呀呀不清；坐在乱糟糟的凳子上，匆匆吃上一顿，两个一般的菜，两碗一般的面条。夹杂着来来往往的过客们、不紧不慢的闲谈中，留恋的断离。又拧了钥匙、塌了油门。侧看那灰黄的灯光下，在那一间屋，如家的一点温暖和太过友好的人们，也可能自己太年轻、涉世未深，不堪一击这生疏的夜色中——陶醉难耐。
车子九十度转弯，直往南下。在这空旷的乡村野外，滚滚的声音变得骚动一般。十里开外，到了小桥。桥宽约四五米，长约十米，有压得深深的车辙印，是极烂的土路。两旁无一遮拦，光秃秃的只是一个路面，猛地会觉得它的不存在，所以更要仔细探寻它，所以很是害怕，又觉得它太老了、太小了，难以负重。还好桥不过两米高，水深也很浅。小心翼翼的踏过这危桥，转而上了较好的虽窄但光亮的柏油路面，谁知刚过了丁字路口，大个便停了车。正想问咋回事，他只顾跳下车瞅着。主车右后轮没气了，是慢跑气，这点常识毛病其实他未下车就能敏感出来。这如何是好？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何况是重车，不容前进一步。找了两块大石头，掩住左后轮，掂来千斤顶，垫上木板，先放到后桥低下，再掂来一米多长的钢钎子和套筒，大个负责套住螺丝帽，我则扒着车厢 ，全身站在钢钎上，狠狠的往下蹬，“嘎吱嘎吱”的刺耳，八条螺丝松下来，弄的混身是汗，寒意消失的无影无踪。然后再将垫了木板的千斤顶压起，方能用手拧掉螺帽，再迅速将之前卸下的备胎换上。随后同样全身站在钢钎上，吃紧螺帽，不觉一个多小时过去。大个说：“现在没有备胎了，这个坏的咱们补补吧，要不然再爆胎那就难了，”想想只能这样。环视一周，努力的发现南面是一个村子，判断一里来路，于是先让我探寻有无修理铺，但那时“探到”了却未叫叫店主，是否屋内有人。现在看来是多么的弱智。于是锁好了车门，我们俩一左一右滚着这个重约百余斤的九零零大轮胎，扭七拐八的往前滚着，带着小跑，生怕滚进路边的深沟里。此时凌晨一点左右，万籁俱寂，只有我俩惊耳的造乱声，生怕扰到了别人。打破深睡的恬静，喊喊师傅，没有回应。不知叫了多少遍、多长时间，师傅极不情愿的、推推拖拖的才将门打开，操了家当，忙活起来，我们很有眼色的代劳他的许多。都说这个阶段，修理费很是昂贵或是宰客，但意外的是这位好心师傅只收了十元费用，我们再次暗自庆幸。再滚回这个“家伙，”将这个变成备胎的轮胎固定于拖车前部。
约莫又行驶了三个钟头，正在穿越一个县城，“嗵”的一声巨响，将睡意全部赶走，停车一看，不料右边的轮胎压紧钢圈，崩的很远，带着钢的脆音，划破夜空。黎明前的时分不见人影，颤抖的虚惊一场，不会伤及人员。找到了压紧圈，又该换轮胎了。我是真怕再来一次。又冷、又困、又倒霉，是否顺应了那句：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但结果必须要做到。
其实那“嗵”的一声，不禁让我想起前半月惊魂的一幕。同样换主车右后轮，钢掏了里边的轮胎（每边都是双轮胎，背对背），呈全空状态，谁知千斤顶开始偏斜，说时迟那时快，精明麻利的大个司机一个顺势，将路边靠树的轮胎猛地推进车厢低下，“轰嗵”一个闷响，二十吨左右的重量全部死死的压在了这个轮胎上，胎面瘪瘪的，扭曲变形。娘的！算是躲过了一劫。此后回想起来，更觉害怕，因为一旦发生了，会伤及到人，甚至人的性命。
思绪转过来，我们已是迎着朝霞了。车轮踏向满是沙土地的黄河滩区，路面很软，有点泥泞，大个提高了警惕。在不知名的村子中，一个右拐弯，车子滑向一边，有点失控，拥着一个老枯树根，推了好远，欲要辗过，令心狂跳不已，但大个娴熟的技术——打了倒车，缓缓加油，安稳通过。又直线行驶了四五里，终于到了目的地——枯树、老屋、土狗，古朴的村落。
坐久了车子，半麻的腿脚踩在这泥土上，心里很觉实在。只见邻里邻外的，跳着担子，来买煤，用以打成煤球，取暖越冬。自己却不免有些得意之念来临。
运物的同时，也运送了本身（车子）和人，应是三者合一的行程，那里的荆棘刺藤、蛇狼虎豹……是否磨圆了棱角分明的硬骨性格，是否也鍳明了更长的后路之端。
千重万险，车轮滚滚；乌金闪闪，福祉人们。
但多年后的一天，我惊愕的发现，那只是我浅显的的一道皱纹，于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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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卡
发表于 2012-12-19 14: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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