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年痴呆日志（四十二）

瘦骨寒梅

老年痴呆日志（四十二）
    啊哟！要完蛋了，世界末日到了。镇西头的张哈儿一早起床就扯起他那老鸭婆的嘎嘎声，从西到东，从南到北吼开了。
    说起这个张哈儿，在我们这个不大不小的镇上，名气可昂了，大人娃儿无人不晓。他住在西头一间大概是过去的土地庙，又矮又小，只有低下尊贵的头，才能钻进去。里边没有床，只堆放着厚厚的稻谷和一床棉絮。本来镇上给他安排了一间窗明瓦亮的住房，他嫌那里通风，不如这儿，晚上还有几条野狗与他挤到一块暖和。
    他常年穿一件到长不短的夹袄，一只袖子不知什么时候被狗儿撕掉半截，露出乌骨鸡似黑梭梭的手杆。他的那个家，没有锅台，他也从不做饭，也不知怎么做。每天响午他钻出他那府邸，就到镇上四处巡视，有时走到李油糕的摊点前，或是跑到王包子的店门口，两只闪闪发光的眼睛死死盯着吃食，一根指头咬在嘴里，哈喇子顺着手指往下流。这时店主好像遇见了瘟神，叫小工赶快递两个包子过去。他也知趣，接过吃食就走开，不影响别人的生意。他也不贪，反正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不需再给家中耗子带点回去。
    有些人说他憨不痴痴，傻里傻瓜，但许多上了年纪的人又说他精灵得很，就是懒。想当年他在铁器厂当工人时，整天偷奸耍懒，沾轻怕重，反正大锅饭，月底钞票照领。后来体制改革了，大锅饭打倒了，按件计酬，他再也混不下去了。
    今天他不知怎么搞的，比平常早了两个多时晨起床，不，是出窝，满镇吼：地球要完蛋了，有个比地球大一万倍的星球，向地球飞来了，地球这个小鸡蛋要完蛋了。你们有好的就吃，有好的就穿，有好的就耍，过期作废了。
    走到西街吴寡妇的门口，擗擗拍拍一阵敲打：吴家大妹子，地球快完了，我来陪你暖暖脚呀！吓的吴寡妇在屋里打抖。
    是呀！有生就有死，地球迟早是会消亡的。要是地球真的完蛋也好，免得世界上的列强你争我夺，东门上黄矮子也用不着挖空心思想着邻里的三分地。也省得张哈儿像幽灵似地在街上转。
    不过话又说回来，要是张哈的话也听的，耗子药也吃的。

凌云享耳

嗨，这个张哈儿

凌云享耳

走到西街吴寡妇的门口，擗擗拍拍一阵敲打：吴家大妹子，地球快完了，我来陪你暖暖脚呀！吓的吴寡妇在屋里打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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