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片一
师二的时候,兄弟三人处得最好。我最大,最没特长。排行第二是盱眙杜姓老弟,人最英俊,诗歌写得漂亮。老三姓张,师二的时候竟然跟没发育的中学生一样,半截白杨树般地杵在班里,只是写过一篇小说后才引起别人注意。
那天晚自习后,三人依然围着操场跑步。谈及遥不可及的毕业后,杜弟说要做个专职作家,写出最好的诗歌,说这话的时候一脸幸福,弟兄三就他一人靠着发育提前和漂亮脸蛋恋爱了。张弟说先工作再说吧,结婚估计是全班最后一个了。事实上我们也是这么认为的,谁会跟一个中学生模样的男人结婚呢?他也确实是我们班上年纪最小的一个了。只是他写的那篇小说着实惊人,里面的描写竟然跟《废都》里的语言极其接近。
结果让人大跌眼镜。杜老弟诗歌坚持两年,再也不肯动笔,写了小说和散文了。竟然因此成了作协会员,还出了书,混了不少稿费。张老弟竟然是全班第一个结婚的,第一个有了孩子,而且是第一个离婚的。好在事业有成,年纪轻轻就成了某重点中学的副校长。
岁月弄人。
碎片二
工作第二年,曾经做过一件极其可笑的事。
学校几十个班级,不大。但事情不少。加上十三个村校,一些工作甚至是夜夜加班。
十九岁的我,不得不面对辅导员和教务员(其实就是在教务处打打杂,鬼才知道校长为什么起这样的名字免费使用我)及班主任三职。常常是顾得了这头,丢掉了那头。恰恰应了那位教导主任的话,事情干得越多,失误肯定也要多,最后被批评的也最多。那时教导主任做的事情要比一个副校长多得多,但表扬及福利要远远逊于他们。
结果,就在那年的元旦,我在写完晚会串场词之后,直接丢下手中的笔找到了校长。我辞职不干了。现在想想真是可笑,辅导员和教务员能叫职务?但我那时确实是煞有介事地写了辞职报告,罗列了一个星期我要做的工作,足足五六十项。大体是晚会的主持、串场词、节目总监和教案检查听课和班级里的一些琐碎工作,以及迎接教育局检查张副校长李副校长赵教导主任一大批领导安排的单项工作。
校长朝我一笑,把辞职信放在一边。简单问了我几句话,就让我回去了。结果是第二天工作照做。事情随风一般,再也无人知晓。
有了社会经验的人往往比我们成熟而且更有耐心。
碎片三
2000年的时候,教育局发来文件,某单科上课比赛马上开始,级别很高,是省里组织的,希望各中小学做好准备。
恰好这科属于我兼管,教研室领导就让我们搞个点,来个全镇比赛。结果领导不满意,让我想想办法。最后不得已自己连夜准备了教案,关键时候只有牺牲自己。由于准备不充分,来不急用上当时最先进的投影仪等设备,就一张小黑板一台录音机。结果的结果,没有了投影仪的束缚,竟然有了意想不到的效果。教研室领导当场拍板让我参加市里面比赛。
更大的结果是,在所有几十个参赛老师中,我是唯一没用现代化教学设施,只好拿学生做文章,一堂课师生融融,竟然拿了个省优课回来。接着又因这堂课,被送到省里学习了两个月,变身省骨干教师,着实让我接受不了。
随他去吧,平静地面对,倒会让自己的工作取得出奇不意的结果。
碎片四
在沭阳打工第二年,就成了这所著名民办学校小学部的教务主任。
人在异乡,肯定是兢兢业业踏踏实实不敢造次。同事们对我不错,学生也挺喜欢我。而我,也渐渐接受了这所小城。一切都水到渠成自然地朝着既定目标走着。
一天,董事长找到我。让我着手准备接手小学部,大体意思就是让我取代那个身体不好的老人家做校长。其实那位老人家一直也没做什么工作,大多事情就是由我们两三人布置安排的。结果第二天,自己就感觉不一般了。工作更加尽心,对同事热心,对学生关心。晚上董事长又请小学部领导班子和骨干老师吃饭,间接宣布了任命。那天我差点喝醉了酒。同事们纷纷表示祝贺。
结果第二天老人家就找到了我,说要搞好小学部的团结,如果现在就宣布了,会造成政教和教科室几位同志不满,影响工作大局。待假期一到,立刻把工作转交给我。
结果假期到了,我递上了辞呈。
千万不要相信未实现的东西,到手了也不一定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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