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门
文/超然
“清明又到雨烟幽,纤纤玉柳柔。哀莺悲啭恨悠悠,黄花落水蹂,凝眸冷冢哽咽喉,凄然泪始流。潺愁魂断几时休?天堂共聚头。”灯下,阿星写出《阮郎归》这首词时,已是泪眼模糊,喉结上下浮动了几个回合,已按捺不住内心的纠结,失声痛哭起来。这声飘荡在诺大的屋子里,这个唯有阿星气息的百十平米的屋子。他转动摇椅180度,面对墙上相框里一位气质高雅的漂亮女人,喃喃自语,“阿兰,你为何要丢下我,让我忍受这爱的折磨。”过知命之年的阿星,顿时如孩子般捶胸顿足,已是潸然泪下。
这相思的痛难熬,难忘的情意在燃烧。如今十个年头过去了,阿星常常在寂寞的夜晚,酒精的作用下和衣倒床,歇斯底里的呐喊阿兰的名字后,泪打湿枕巾,昏昏睡去。为了年迈的母亲,为了无法享受母爱的女儿,他多年来仍孤身一人,克制着难言的心理折磨,如流星,散发着自身的光芒,照耀着身边的亲人。
阿星每天笔耕不辍,将心底的情怀抛洒那抹银屏。在他的笔下,故乡的一草一木,古城的名胜古迹,亲人的点滴思念,人间的真情大爱,世事的风云变幻,等等,一一以古诗词的形式倾诉,韵律悠美,情境感人。
阿青关注着阿星,常会打开博客浏览,被其情怀时时感染,对阿星总有些疑惑,没有想到一个男人为了爱情可以忍受洁身自好,却不沾花惹草。于是两人有了下面的一段对话:
阿青:妻子去世多年了?
阿星:整整10个年头。
阿青:为何一直未娶,我一直不得其解。
阿星:为了一个承诺。
阿青:什么承诺?
阿星:在阿兰的追悼会上,我宣布至S不娶。
阿青:啊!……(惊叹)
阿星:自愿做爱的殉葬品。
阿青:怎么越过心理与生理障碍?
阿星:许多漂亮、优秀的女性常会暗送秋波,我都婉言谢绝,当然朋友可以做。偶尔也有生理冲动,我尽量不去想,用丰富的精神生活去充盈自己。
阿青:干吗要如此禁锢自己?
阿星:这就好比那些烈士面对S亡,又有何所惧?
……
这段对话后,阿青心情有点沉闷,间歇性的停了几秒钟,“一个人爱到极致便无我吧”,阿青得出了这个结论。
阿星不可谓无才,虽没经过专业的学习与训练,经过业余自修,诗词自是随手拈来,惹得众友人欢呼、交赞。阿星不可谓无貌,具有电影明星濮存昕的五官,体格矫健,与人和善,被受周围单身女性的青睐。而阿星只为了一句承诺,却似不食人间烟火,曲高和寡,一人坚守一片芳草地,清淡寡欲,在自我营造的圈子里泼墨撒爱。
更为甚者,十年前的阿兰被确诊为绝症后,医生说只有3个月的存活时,亲朋好友劝其采取低成本治疗时,阿星做出了一个让大家意外之决定:
变卖家产,辞去公职,一心一意陪伴在阿兰身边,花去50万为阿兰做最后的拼搏,用行动演绎了一曲真爱之歌。
阿青了解到这些境况时,情绪里陈列着怜惜、同情与敬佩。试看花花世界芸芸众生,如今“情人”二字已不陌生,“二奶”二字更不鲜见,像阿星这种将心门紧闭,似“固若金汤”,忠贞不渝的保守者,真是人间异类!
在阿青与阿星相处的一段时日,常常会因为某个问题点,二人皆洋洋洒洒,长篇大论,各抒己见,敞天心扉交流。每一次的讨论,二人才情尽展,激发起了相互心中深度理解的情弦。阿青对阿星常常佩服的五体投地,猜测这阿星一定是位大学教授。对于阿青,阿星对阿其印象极好,和和气气,待人谦逊,知性大方,他想在孤寂的世界中找一异性倾诉,当然不是爱。他认为阿青是众友中的一个最佳人选。
二人之间偶然的互动,阿青此时才总算明白,为何阿星会向自己说出一番掏心窝子的话。爱妻10余前拖着病体离去,最终是个阴影,终挥之不去,始终是横亘在心上的一把刀。忧愁是内伤,情感世界的落寞,他也只不过是寻求一个倾诉的对象罢了,但这个人不是随便的一个人,而是可以对其有正确认知的人。
阿青此时却有点懊悔了,对于一个爱到无我的人,一个需要情感倾诉的人,她却无情的拒绝了。只因为对现实生活的某种偏见,将心门紧闭,浇灭了一团燃烧的火焰。
阿星依然坚持着每天的必修练习:写作、健身,依然坚守着属于阿兰的一切,将一份爱深藏,波澜不惊地过着日子、月子。
当得知阿星是某企业高层管理者时,阿青更是惊讶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