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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琥珀茶 于 2010-12-11 14:46 编辑
《边城》是沈从文小说的代表作,是我国文学史上一部优秀的抒发乡土情怀的中篇小说。它以20世纪30年代川湘交界的边城小镇茶峒为背景,以兼具抒情诗和小品文的优美笔触,描绘了湘西地区特有的风土人情;借船家少女翠翠的爱情悲剧,凸显出了人性的善良美好与心灵的澄澈纯净。它以独特的艺术魅力,生动的乡土风情吸引了众多海内外的读者,也奠定了《边城》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的特殊地位。
1999年6月,《亚洲周刊》推出了“20世纪中文小说一百强排行榜”,对20世纪全世界范围内用中文写作的小说进行了排名,遴选出前100部作品。 参与这一排行榜投票的均是海内外著名的学者、作家,如余秋雨、王蒙、王晓明等。在这一排行榜中,鲁迅的小说集《呐喊》位列第一,沈从文的小说《边城》名列第二。但如果以单篇小说计,《边城》则属第一。《边城》被译成日本、美国、英国、前苏联等四十多个国家的文字出版,并被美国、日本、韩国、英国等十多个国家或地区选进大学课本。
沈从文描绘了一个川东湘西交界处的水码头茶峒古镇,一个民风淳朴山清水秀的地方。爷爷和翠翠撑个渡船渡人,因为有官家的一点报酬,执意不收渡钱,有意思的是船渡发生的最大争执,是过渡的小商人硬给钱,爷爷硬不收,将钱还给人家的时候,顺便塞上自家种的一把烟草。他们心中的这种乐,是可以在心灵星空中久久回味的一份人间温情:我不要你的钱,我希望给你方便,并且力所能及地帮助你,让你在过渡的时候,品尝到我家的烟叶和特产,我的朋友和兄弟。这是小说主人公的日常生活,没有道德说教,是长期存在于传统习俗中的遗传。船总顺顺,虽然是这个地方的江湖老大,但是,他更象乡绅,而绝对不是土匪,他的两个儿子,大老和二老,自小受到严格家教,并非纨绔子弟,而是健康朴实勤劳仁义的汉子,生得都仪表堂堂,为人仗义谦和,有乃父遗风。翠翠长大了,与这两位后生自然发生了接触,问题是一个女孩与两兄弟同时有了纠葛。这种纠葛只是心底的事情,很单纯的青年男女的好感,是与这个小说故事背景吻合的初恋。
昨天,读到这里,舍不得读完,留到今夜。故事照样不动声色中缓慢发展,大老与二老比较起来,弟弟更斯文些,除了大老的本事外,还会唱山歌,大老说的象竹雀一样地唱山歌。所以,大老明摆着是情场的失败者,败给了自己的弟弟。他没有选择每天7升米的新碾坊作嫁妆的王乡绅美丽女儿,下河远走他乡做生意暂时逃避,不幸落水遇难。大老的死,就成为故事气氛陡然悲剧的转折点。用河水为动力的新碾坊,单是设备就花了700贯大钱,每天可以有7升米和3升康的出息,在当地当时,是份令人羡慕的先进作坊,估计相当与现在的一个小型加工企业。在碾坊和渡船的选择上,兄弟两都选择了渡船,他们甚至根本没有去做选择,财势之交,门当户对,在他们眼里完全没有吸引力,只是个陪角作为小说出场资格。
大老在情场失败后,没有去向现实妥协,而是远走他乡,水鸭子不幸溺死在水中。我觉得这个是爱情死亡后的尊严死,他已经失去了求生的意志,自杀和遇难,其实没有什么分别。呵呵,殉情显得很矫情,大老是捍卫自己内心的纯洁和尊严而死。那么,顺总和儿老,将大老的死,归咎于翠翠和爷爷,内心的弯转不过来,也就非常合理了。爷爷当然想翠翠有个归宿,想在顺总和二老那里,能有个准信,新碾坊和渡船之间,他们倒是拿个准话啊!爷爷,面对的是冷漠,是无声的怪罪,没有一句指责,可是,这冷漠的怪责,就足以让一个内心同样纯洁和尊严的老人,在一个雷电将白塔劈塌的夜晚黯然离开人世,剩下孤零零的翠翠------------可是到了冬天,那个圮塌了的白塔,又重新修好了,那个在月下唱歌,使翠翠在睡梦里为歌声把灵魂轻轻浮起的年青人,还不曾回茶峒[二老也逃避去下游经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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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也许永远不回来了,也许“明天”回来!
读到结尾,泪水成串的落下,象是自己写了首来自心灵深处的诗歌。 1923年,21岁的沈从文湘西凤凰来到北平,口袋内仅仅剩7块6毛钱,除了随身衣物,只有一本〈史记〉和后来得到的一本〈圣经〉。他一边写作投稿,一边在北京大学旁听。生活处于半流浪状态。在饥寒交迫中,他曾写信给郁达夫求助。据说郁前来看望了这位衣裳蓝缕的文学青年,慷慨解囊,并写下激愤的〈给一位文学青年的公开状〉。我今夜读读了郁达夫这篇“妙文”,里面没有对沈从文这类文学青年半句鼓励的话,倒是从骨子里鞭挞嘲讽到灵魂里,极尽文人之刻薄傲慢之能事。最后,还劝他们做小偷,去偷自己的几本值钱的书,他是个穷人,就那么几本书值钱。我不觉得郁达夫是激愤反讽社会政府对文学青年不公,而恰恰相反,感觉到一个文人对后辈的傲视和侮辱.那么,我还认为,沈从文以成名作<边城>,给了郁达夫一个响亮的耳光。我是湖南仔,虽然今天穷困,但是,我不稀罕你的臭钱。我愿意生活在送你烟叶,不收渡钱的故乡,我从来没有在碾坊和渡船之间选择,我一直就心里只有渡船,渡人度己度你。
我一直是喜欢郁达夫的,对他的观感也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有什么太大损伤,我只是觉得成名文人的嘴脸,都大抵相似,很少有俊杰能在发达后一如既往,保持来时的气度和风雅。也许,沈从文本人创造了一个例外。 那个没有回来的人,也许明天回来。明天,就又希望,他代表着翠翠和整个茶峒古镇的未来,也是读者的未来。我最后还是大串的眼泪滚落,期盼着他的归来。我们生活的依靠,茶峒人心目中的“岳云”,翠翠内心真正爱的人,文武双全的弟弟二老。我还想画蛇添足说一句,汉唐盛世,五千年中华文明,纯美乡风,朝庭善政,都是这些中华好男儿撑起来的一片蓝天。他根本不是什么名人,而是事实扎根于土地上精神的遗传因子和存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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