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年前,我还是个毛头小子,跟着师傅跑码头,师傅是个万金油,啥都懂,绰号“难不住”。
师傅喜欢吸烟,手又紧吧,师母不放心师傅常年在外,所以把钱看得很紧。师傅只好抽便宜烟,在我记忆里,都是一两块钱的。虽然烟便宜,劲不小,把师傅的门牙熏得焦黄。
那一年跑呼市,住在小昭寺旁边的小旅馆里,师傅要了个单间,让我去睡大铺,我心里嘟囔,还不是为了自己办那事方便。
吃晚饭的时候,师傅打电话,夜里来了两个人,嘀嘀咕咕半夜,不知唠叨啥,虽然没干那事,但是肯定也不是啥好事。
第二天,师傅比我起得还早,吃了早饭就出发,路上才说,有生坑货。
我一听就兴奋了,跟师傅跑了半年了,还第一次近距离接触生玩。
师傅说:“他们要一枪打,我怕吃药。”
我还是个生瓜蛋子,只有听的份。
师傅又说:“是个干坑,石头少。”
我们到了土默特,师傅找了一个小旅馆住下。晚饭后,呼市见过的两个人来了,开着一辆小面包,上了车,师父和他们嘀咕几句,叮嘱我,不要说话,看着就行了。
我点头,我也不知道说什么,也不敢说什么啊!
跑了一个多小时,也不知道来到哪里,下车一看,三个人在等我们,四外都是荒野,不时有些声响,我暮然想起,月黑风高夜,下面要发生什么,不敢想了。
不大个洞,爬进去,还真有不少东西,瓶瓶罐罐的,那两个人和师傅蹲下看,又是嘀嘀咕咕,一会儿师傅拉我出来,我感觉师傅脸色不好,看不见,全是凭感觉了。
师傅小声说:“我看没有金丹吃,歇了吧,我们只看。”
呼市那两人出来,开始搬东西,招呼我师傅帮忙,我们跟着把里面的东西搬到车上,垫了棉被。
连夜回呼市,师傅还是有些失落,一路没有吱声。
后来我们在大昭寺古玩市场转了一天,走的那天晚上,那两个人来给师傅践行,送给师傅一个纸箱子。
那人说:“这趟没啥油水,就这玩意多,百十个,送你十个吧。老哥不要见怪。”
师傅笑笑,收下了。
后来我洗手的时候,给师傅道别,师傅拍拍我的肩,从里屋搬出一个小纸箱,说:“你跟了我一场,师傅送你的。”
我一看,这箱子认识,还是我从呼市提回来的。
回家打开,里面用绵纸包着十个疙瘩,打开一看,胡人俑。
倒模的,一模一样,颜色不同。
这么多年过去了,没联系,没法联系了,师傅也进坑了。只有来世了!
看看这生坑货,多好!
又想起了黄板牙的师傅,真是对我挺好的!
这批货有一百多个,师傅给了我十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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