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昊哥 于 2012-4-19 21:55 编辑
我正在吃早饭,电话突然响起来,一看号码,是海明的。心里感到非常亲切,我急忙按了接通。只听海明喊起来:“老哥!今天有空吗?我想和你聊聊?”我急忙说:“有空!有空!你来吧!我们哥俩好长时间没联系了,你到我家来吧!我让司机去接你!一会儿见!”我放下电话,心里涌上一股暖流。 海明是我公司的员工,我原来的司机,我们在一起共事二十多年,现在他退休回到了农村老家。他可是公司的功臣,一想起他,我就有一丝愧疚和感激。 那年冬天,我的公司刚刚开张,产品还没打开市场,我要亲自跑销售。第一批生意,海明开车载我去的,奔波了两天,生意总算谈成了,这会儿心里轻松了。回来路上, 海明开车,我坐在车上,浑身像散了架。轿车平稳地行进,我不由地打起盹来。
突然一个急刹车,我一惊,急忙睁开眼。车子停在马路边,海明已经不见踪影。我直起身,伸长脖子,向车外望去。在离车不远处,就见海明从地上扶起一位老太太。我心里一紧:坏了!这家伙闯祸了!海明呀海明,平常不是经常嘱咐你,开车慢一点,安全要紧吗!怎么这么冒失!我刚放下的心又提到嗓子眼。
街道上行人稀少,偶尔有个人影也只顾走自己的路,这里发生的一切并未引来关注的目光。只有一位身穿牛仔的小伙子,从车对面跑过来,帮海明搀扶老太太。老太太已经不能走路,海明背起老太太,小伙子在后面托着,往这边走来。
他们走到车旁,海明向车里探身问道:“经理!老太太伤挺重的!把他送到医院去吧!”我差点气炸了肺:海明呀海明,你傻呀!这事别说没人在意,即便是有人发现,先逃离现场,兴许就不会有事!哎!自己的企业刚起步,刚买的轿车还没办保险,你这不是要我倾家荡产嘛?有外人在场,我不好意思说别的,只好阴沉着脸点了点头。两人把老太太抬上车,把小伙子打发走,海明发动了车。再看老太太,脸色蜡黄,双眼闭合,气息微弱。真是晦气!第一次出门就遇上这事!
车开出繁华市区,我急忙让海明停车。海明不解,着急的喊道:“救人要紧!晚了就有危险!”我的火气已经冲上脑门,向他吼道:“你要把她拉到哪里去?你想害死我呀!”海明不得不停了车,看着我,问道:“不送医院吗?”我怒气冲冲地喊道:“你自己惹出的事,你自己处理吧!以后就不要到公司上班了!”海明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哼”,走下车,打开后门,把老太太背下车。他掏出手机,打起电话:“海亮,你抓紧时间开车到花海路来,出了点事,越快越好!”我已经怒不可遏了,猛踩油门,飞驰而去。
回到家已是下午五点钟,我余怒未消,懊悔道:“真倒霉!我怎么雇了个傻子司机!幸亏今天辞了他,不然,以后不一定吃多少亏!”刚进家门,妻子就迎了出来,一边接包,一边问:“海明怎么没一块回来!”我懒懒地答道:“他有事!”妻子又道:“人家跟着你跑了两三天,让他来家吃顿饭!”我不耐烦地说:“别那么多讲究了!”她不再说话,大概是认为我累了,需要休息。
妻子做好饭,我草草地吃了几口,就坐在沙发上休息,不想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不一会儿,我的身子晃动起来,我睁眼一瞧,妻子在推我。她一看我醒了,连忙对我说:“快起来!你的司机海明是怎么回事?上电视了!你怎么不和他在一块?”我一骨碌爬起来,睁大眼睛看电视,只见播音员说道:“今天两位青年把一位撞成重伤的老太太送到市医院,自称是见义勇为,医院向警局报案,二者被怀疑是肇事者,伤者家属要求警局弄清事实真相,二人被拘留,此案正在进一步调查中。”我恐慌起来,万一海明把我供出来,岂不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吗?小子!撞了人,还充什么好人!当初要听我的话,不就没事了吗!傻子!不光自己成了违法者,恐怕连我也扯进去了!我对妻子说:“我们今天上午就分手了,不知他又干什么去了!”妻子说:“你也不帮帮他!人家整天给你跑前跑后的,他人老实,又勤快!”我说:“这事没法帮!你还能说他没撞人?小狗要吃屎,谁也没办法!”妻子睁大眼睛,看着我,问道:“你说这话是啥意思?”我急忙掩盖说:“没啥意思?我是说人要自己不注意,非出事不可!”妻子又说:“明天你开车,我们去看看他!多好的青年!怎么碰上这事!”我假意说:“好的!明天去看看!看能帮上什么忙吗?”我心里正怨恨着海明,根本没心去看他。我惶恐不安,一夜难眠。
第二天一早,我突然说:“坏了!我把东西忘到单位了!我去取东西!”说完,我就逃了。九点钟,妻子打来电话,问道:“你还去不去看海明?”我说:“单位太忙,没空!”中午,我没回家,生怕妻子又提起这事。我正想着心事,妻子打来电话,说:“今天上午我去看了海明,说是一位青年来到警局作证,警局说,光有人证不行,还需要别的证据,你想想还有办法吗?”我说:“好吧!我马上想办法!”放下电话,我后悔起来,我误解了海明,原来他不是肇事者,而是一位救人者。我当初咋不问清楚,而是凭空想象,就责怪起别人来。手机又响起来,生号码!我接通了电话,只听电话那边说道:“你是郭亮先生吗?我们是市公安局,有个案子需要你协助调查,请你来一趟警局!”我不再迟疑,赶紧开车去了警局。
我进了警局,公安人员说:“为了把案子搞清楚,我们观看了监控录像,当时海明开的是你的车,你说说当时的情况吧!”我把当时的情况如实地告诉了公安人员。公安人员说:“现在海明先生没事了!你可以把他带走了!有这样有责任感的员工,你的企业会越干越好!”我惭愧地低下头。
我来到拘留所,见到海明,我紧紧抱住海明,向他道歉:“兄弟!哥哥对不起你!我们回去吧!哥哥给你接风!”海明哭了!我擦干了泪水,抬起头,只见海亮板着面孔,死死地盯住我。我不敢和他对视,低下了头。
晚上,我和海明、海亮正在吃饭。电视又播了一则新闻:见义勇为遭怀疑,真相大白成英雄。妻子高兴地举起酒杯,敬了海明一杯,又敬了海亮一杯,连连称赞他们是英雄。我也红着脸说:“兄弟,哥向你俩道歉!来一杯!”海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泪水夺眶而出;海亮也一饮而尽,神情木然。
三天后,订货单位打来电话,说是再订两千件货,因为你们单位有这样的好员工,我们信得过。我内心涌起一阵酸楚。
山东省夏津县第六中学教研室 尹承勇 邮编:253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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