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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节快乐 [复制链接]

徽地文狐

主楼

发表于 2012-2-19 15:12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情人节快乐
   电话一个接一个响，像催命手中的铃铛，Q手忙脚乱了。桌面上满是工作资料、汇报材料、文件，汹涌的很。Q想：这样深而宽广的海中，自己必须成为一条船。是艘巨轮吧，Titanic，对，Titanic，多好。可是，Q觉得自己是一叶扁舟，就这样摇呀、晃呀，无休无止。
   Z来了，高跟鞋将Q所在的楼层踩得“咯吱、咯吱”响，花蝴蝶一样的裙子摆呀摆得楼层里的眼睛都飘浮起来。可是，Q没在意，低头看着手中令人烦躁的文件。Q甚至想：如果有杯花茶，该多好，在懒洋洋的阳光下惬意地小憩一会，该多么美妙。于是，他闻见茶香花香。
   一抬眼。Z站在面前，微微弯腰，优美的小天鹅一般。花香是从她的身体里散发出来的。Q的双眼在镜片后透出喜悦的光芒，他微笑着沉默。Z目光狡黠且闪烁，嘴角微微上翘，极细的笑纹仿佛花蕊。Q起身，泡茶，然后继续埋头做事，俩人并无言语。空气中，一些情愫仿佛花香，或远或近。Z慵懒地靠在Q对面的沙发上，用柔柔的眼光罩着他，他感知并温暖。
   有人进来，惊讶于Z的到来。Z与他们闲散地玩笑，Q支出一只耳朵倾听，却并不答话，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滑动。
   Q终于结束了工作，站起身，顺手牵了Z，下电梯，驱车。
   夜色，已经爬上城市的街头，灯火走向辉煌。窗外如链如珠的路灯，幻惑着城市的人们。
   “夜色很美，是吧。”Q试图打破沉默。
   Z笑着表示同意，却不语。
   沉默在某些时候，是一块坚冰。Q想着，似乎想拿起镐，‘卡嚓、卡嚓’地开始劳动。
   发动机在轰鸣，他们在车流里穿行。
   Z忽然说：“也许，那块标志牌的后面，应该加上一句。”
   Q抬眼望去，一块硕大的广告牌，赫然竖立在路边：路，从这里开始……。
   “唔，从这里开始，可以到达任何地方”
   “任何地方都可以出发，也可以到达，不是么。”Q明显不能理解Z的意图。
   “是，也不是。”Z说完又紧闭双唇。Z在心里想，没有路也可以到达，或许不用加那句多余的后缀，关键是想不想出发。Z想到自己，微笑冷却了一些。
   熟悉的饭店。车，刺刀一般停在了路边。
   二楼的餐厅冷清，是个适合谈情说爱的地方，几个外国人在喝酒，说着标准的中文。Q与Z相视而笑，在空调边坐下，然后点单。
   “吃点什么？”Q问，一屁股在Z的旁边坐下。
   “我吃过了。你自己来点。”Z努力将迷人的微笑赶上脸颊。
   “吃过了？那是中午的事情了吧。”Q走过去，将空调叶子努力向上扳。
   “两瓶啤酒，大瓶，比尔森或司陶特。”Z小心地将自己移到桌子对面。
   一个女孩系着围裙走过来，悄无声息地立定，菜单递向女人。Q正好回头，差点被吓了一跳。Z摇手，转向窗外。
   街灯开始燃烧，如火如荼，她似乎可以感受到和她无关的炽热。
   Q无可奈何地点了菜：“再来四瓶啤酒。”
   “四瓶？”女孩朝Z的方向瞄了一下。
   “你要开车。”Z转回头对Q说。
   “其中有两瓶要冰的”。Q微笑着说。“反正我们两个人。”。
   没有比尔森，也没有司陶特，只有青岛。
   “没味道。”Z摇头苦笑。
   “随意些，就青岛吧。”
   “要大杯子，最大号的啤酒杯”Z说。
   女孩狐疑地看了看瘦弱的她，轻手轻脚走了，不一会端来两个大杯子和啤酒。
   Z给自己倒了一杯，Q也拽过一瓶。白色泡沫下金黄色的啤酒在灯光里显得绚丽至极。
   “有些事，就像泡沫，不是么。”Z注视着杯子说，跟着又补了一句：“不是么？”Z自言自语道。
   “是，是，呃，也不全是吧。”Q感觉思维跟不上Z，慢一截，很悲哀的一截，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她似乎也不需要他的回答。
   Z端起杯：“干杯。”Z的喉结轻轻蠕动，脖子白皙，修长。那些酒进入一个长长的管道，一会儿就见了底。
   Q举起手，似乎想拦住Z，可终于没动，于是，一仰脖，也干了一杯。
   空气中弥漫了酒香，醇浓的啤酒苦味一过，嘴里甜丝丝的。如果打个愉快的嗝，就太惬意了。Q这样想。可是，他却没有，他不知道她下一步会说什么。
   “情人节快乐。”Z又端起杯子。
   “情人节？”Q在脑子里苦苦思索有关情人节的记忆，最后恍然大悟，七夕，网络上盛传为中国的情人节。Q也端杯：情人节快乐。Q想：女人的节日真多，恨不得每天都是节日。
   又一杯酒喝完，瓶中几乎没有了，于是，Z拿过第二瓶将杯子续满了。
   “你不要喝了，你酒量不行，身体也不舒服。”Q终于忍不住。
   “我们的相望，只能遥远么？”Z忽然说。
   “什么？遥远？”Q急匆匆地说话：“我们在一起呀。”
   “在一起。”Z说：“为了在一起干一杯。”Q不举杯了。Z却不管，把杯子在碗碟上碰了碰，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然后又是一口气，干了。Z心想：其实自己是希望醉的么？醉在这个男人的面前？是想企求一些温暖么。
   哦，空调好冷。Z不自觉地抱了抱手臂。这个微小的动作被Q看见，他跑过去，将空调摆弄了一下，果然就不那么冷了。Z方才从心底透出一丝微笑：这个男人其实也不是木头。
   酒已经喝完。Z朝外面喊：再来两瓶。女孩应声过来：“还来？两瓶？”。Z看着她，微笑地点头，心想：这女孩还小，还没经历过恋爱吧，要是有过恋爱，就知道滋味了。
   Q把面前的酒喝了，他觉得胃有些不舒服。但，他知道Z的性格，于是不再阻拦，任凭女孩把酒端来，打开。“噗”一声，气体从瓶中冲出，仿佛有些迫不及待了。
   Z再次端杯，声音有点冷：“这次，为不在一起干杯。”
   “什么”，Q仿佛没有听明白：“不在一起。不，还是为情人节快乐吧，情人节要快乐。”
   Z摇摇头：“为不在一起干杯吧，当然，最后一顿午餐应该快乐，是吧。快乐从这里开始，也应该从这里结束。”
   “你说什么？你醉了。咱们回家。”Q放下酒杯，伸手去夺Z手中的杯子，Z稍微躲闪，酒却进了喉咙：“家，没有家，多好，没有负担。”
   Q垂了头，默默地喝酒，过一会抬头：“我不知道你今天会来，也不知道今天是情人节。”
   Z仿佛醉了：“你知道什么呢？现在和以后？”
   Q知道Z的心上痛了，是自己给的。可Q是一个马虎的人。
   “窗外的灯多美啊。你看，城市多美。”
   “是的，灯是会灭的，也许就在下一秒。”Z说：“城市，也是你的城市，我的城市在那一头，很远，脚是走不到的，你也是不愿走的。”
   “灯灭的时候，我们也已经老了。”Q说：“我们的城市吧，我们的，好不？”
   “不，是你的。”Z不易察觉地冷笑一下：“你在这座城市里如鱼得水，所以，是你的。你看，我菜都吃不惯。”
   “会习惯的，会的”Q不迭说：“我忙着工作，抱歉得很。”
   “工作！那是你的生命。”Z说：“我不指望在你那里找到安全安逸的位置。”
   Q的电话，“吱”地叫了一声，在桌子上闪动着五彩的光。Q和Z的手都动了一下，最后Q将自己的电话打开：如果花儿开了，那是我对你的微笑。情人节快乐。Q看过后，笑了一笑：“真的是情人节。微笑一下吧。”。
Z说：“情人节是该接到信息的。可是，我没有。”Z的电话也响了，也是情人节信息。可Z仍然说：“我没有，那个人已经忘记我了。”
   Q拿起手机：“没有，没有忘记的。”
   “或许他觉得已经不重要了。是的，不重要的。我从那么远的地方都会来看他，可是到达之后才发现，一点温暖都没有。”Z说着，已经泪流满面。那些泪珠在灯光下，是琥珀色的，就像啤酒。
   “是啊，那么远，坐飞机还要坐火车汽车。”Q搓着手，仿佛对自己很不满：“他是个混蛋。”
   “他是个混蛋啊，混球啊。那么远啊，我又不舒服。在飞机上，我多想在旁边的帅哥怀里躺一会啊。”
   “对，对，躺一会。”Q忽然发觉不对劲：“哪个帅哥啊，不能躺，不能啊。”Q说着伸手去擦她脸上的泪珠并缓慢地抚摩着她的脸颊，一些冰冷的泪落在他的掌心。他发了个信息给Z，Z看过，默不作声，脸色却缓了下来。
   Q说：“走吧，我们去水边，好吧。”
   “恩，去水边。”Z有些醉了，高跟鞋走出的碎步更加妖娆。
   Z转过那扇玻璃门，忽然转身：“给我个情人，好么？”
   “好的，好的，一个像我这么帅的。”
   “唔。”
   “一个像我这么才华横溢的！”
   “唔。”
   “一个像我这么自信的！”
   “唔。一个像你这样臭屁的。”
   Q冲上去，抱住Z，挠她：“一个像我这样有胆色的。”
   Z说：“唔。有色胆的。”
   “好了，好了，别闹了。老公。”Z的脸上开了一朵花：“我好了呢，你看，我多么好哄，其实是个笨女人啊。”
   “是啊，笨笨，情人节快乐。”
   “唔。情人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