湾湾的小河
川西平原上的河沟,就像人的血管,由主动脉到毛细血管,伸向广阔的大地,滋润着肥沃的田野,繁衍着川西儿女。
河水从东北高处向西南低处流趟,自由自在地流着,无拘无束地流着。它像人一样,也有喜怒哀乐,有时咆哮奔腾愤怒喧曳.有时静静无声地沉思地流着。地有高低起伏,河溪沟渠总是湾湾曲曲。
在我村前的黑石河,是条湾湾美丽的小河,它见证了当地兴哀,也记录了我少年的欢乐。她从北向南,到了村头又转向西,好似一把镰刀,正在大地上收割。
多少年来,河湾的变迁,留下大片的湿地。湿地只种一季水稻,稀稀拉拉的禾苗,可怜兮兮地在深深的水中,露出点点稻穗。到了秋冬,湿地里的水稻收了,几只长腿长颈的白鹭,悠闲地慢步在那里,啄食着田螺泥鳅。这时,村边的黄犬,讨厌地在岸边追逐狂吠,白鹭扑哧向蓝天飞去。蓝蓝深邃的天空,几朵白云如同棉絮,轻柔地在空中飘荡。
河边上几只野竹,又矮又小,稀稀落落,好似被人遗弃的孤儿,在微风中颤抖。
夏天,茂密的水草和野花,围绕着小竹,围绕着整个岸边,铺满在整个小小的河滩上,它们似乎在珍惜这有限而宝贵的时间,竞相开放。它们知道,一个无情的的浪花,会将她们连根卷入河中的泥沙。
到了冬天,河中的水清澈了,河边的野花凋谢了,青青的绿草枯黄了,河中的鹅卵石却爬出水面,抬起她的头,坦出她的胸,笑呵呵地晒着太阳。
河湾上,潮湿的土地,滋润着翠竹与扬槐,还有那半人高的蓬蒿。一户农舍,深深地掩盖在茂密的竹木林中。不经意,谁也不知道这里还有茅舍篱笆,蓑翁渔夫。川西恃有又常见的红嘴翠鸟,在这筑巢。潮湿的土地,密不透风竹木丛林,创造了野生菌的生存条件。到了秋天,雨过天晴后,红的、紫的、灰的、黄的、花的蘑菇,迅猛地从地下冒出。
这幅儿时经历的画卷,早已时过境迁。湿地没有了,翠鸟不见了,河边的茅舍消失了,蓝天白云也少了,我也老了。唯一还在的河湾,只能唤起我的沉思与哀鸣。啊!时光,你慢慢地走,让我再把自然看个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