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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常听朋友碎碎念,这年过的啊,越来越没年味儿了。想想,说的有点儿道理却莫名其糊涂的不知道究竟怎么个有道理法儿。开动脑沟回里的搜素引擎:寻找曾经的年味儿。
搜索到的第一条年味儿居然是炖猪蹄味儿:
童年时候印象最深的年味儿,是老家杀了年猪,炖了猪蹄猪脸下水等拉拉杂杂的物什。我等啊盼啊的在锅边转悠,身着新衣的小小红孩子,一心一意的等着赴猪耳朵猪蹄子之约。小孩子家到底熬不了夜,我一边在脑海里勾勒着与猪蹄儿缠绵的那一刻,一边强撑着即将落幕的眼皮。猪蹄猪耳朵终于冒着白腾腾的气从锅里袅娜的迎向我的时候,我顾不得烫手烫嘴,把嘴的角度调整到最大,一口咬下去,然后——叼着猪蹄就睡着了。再睁开眼,已经是鸡鸣村角星稀现。片刻模糊之后,想起了明明吃到嘴里的猪蹄,砸吧砸吧嘴。哎呀,怎么没有猪蹄猪耳朵的味儿啊?再一想,坏了。肯定是我睡着以后被人劫持了去。于是委屈的大哭。
许多年过去了,每每想到这一幕,还会委屈的红了眼圈。
搜索引擎继续运转,第二条是旱烟味道。
十来岁的时候,已经不独记挂着吃了。少年人自尊心都出奇的强,我也是,并且敏感,是只整天立起被毛的小刺猬。家人说什么都觉得有弦外之音。那时候的尖锐来自于不自信,不自信的原因是觉得在老家爷爷奶奶偏爱姐姐。姐姐有的东西我没有,姐姐能做的事我不能,姐姐拥有的特权我不能享受。仿佛看到将来要一辈子活在姐的影子里,做一个随声附姐姐和的小随从。
年三十晚上,自己拧着腰跟自己斗气儿。别人都去包饺子贴春联,我自己窝在土炕上一笔一划的在起了白雾的窗玻璃上乱画,身边,爷爷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忽然他说:过年了,丫头,有什么不高兴,都扔在过去吧。说罢,敲了敲烟袋锅儿,转身出去抱柴禾了。只为这句话,我又哭了,哭的抽抽嗒嗒哭的梨花带雨,哭完,外屋电视里刚好唱起“难忘今宵”心里莫名的轻松愉快了起来。
现在想起那些关于年味的片段,其实都是亲情拼盘。
当下的年,基本都在饭店里定上一两桌,一家老小围坐,吃完喝完各自回家。
细想起来,年味儿,其实都蕴在买炒炖做的过程里呢,一道道菜一股股浓情,一丝丝心意。没了这些张罗,就没了年味儿。速成的,必是不持久的。争如这年夜的饭。没有了一点点精心准备的过程就没有了一层层递进的幸福感。没有那一番番惦念,就没有了那些惦念熬制成的浓厚。
也是因为日子比以前了好过了很多,人们没有了过年的期盼。小孩子不必等过年的时候才有里外三新的衣服穿。不必等到过年的时候才能吃平日里很少吃得到的美食。也不必等过年的时候口袋里才有零花钱。这些只有过年时候能享受到的特权,在平日早就司空见惯。所以,年味儿就冲淡在少了期待的日子里了。
年,还是自己操持置办,才真的有味儿,年味儿,就是参与其中的味儿,年味儿,就是期待的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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