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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若谷 于 2011-12-22 16:08 编辑
母以子贵
两个很亮的闪电过后,是一声沉闷的雷,如同辗子辗过麦场一样。麦子感觉到一种痛一种畅快,说不出的。
许是被外面的雷声惊了,床上的宝贝哇一声就哭了,他醒了。但麦子没有像往常一样扑到床前去抱起他,而是依然静静地站在门边上,她忽然就感觉这婴儿的哭声原来如此美妙,全然没有往常一样让她心疼甚至恐慌,今天听来竟然是这雷雨声的最美合奏呢,她笑了笑,再转头看时宝贝已停了哭声,刚才的受惊看来已过,正伸胳膊蹬腿儿呢,于是麦子走过去抱起宝贝儿,然后一起走到门边。
听雨,等孩子爸。
刚才,在这雷雨来临之前的闷热天气里,麦子是费了好大劲才把孩子哄睡着的。当年她也是费了好大的劲才怀上这个宝贝。自这个宝贝在自己腹中以生命的形式存在开始,麦子在这个家里的地位才变成名符其实地张家三媳妇,原来是什么?她甚至不想去回忆去分析。
印象里好像每天刚朦朦亮,婆婆从窗前经过时都会有意地说一句,而且是很大声地,足以惊醒梦中的麦子,“太阳都照到床上了!”
单家务活就把自小没做过家务的麦子折磨得每天睡着就像昏过一样,死沉死沉地,她记得过去的二十四年里从来没像现在这么沉睡过,以至于了解过她从前每个生活细节的张子都每每会半夜摇醒她:“麦子麦子,你醒醒!没事吧?”,她含混得答“没事,别吵我,累死了。”然后翻过身又睡。
即便是这样,她偶尔坐在书桌前翻开一本自己从前喜欢的书时,被路过的老公公看到,也会很权威地来一句“当这是办公室了!”,她就有点惊慌失措,有点失意,有点糊涂,这儿到底是哪里呢?
其实她也知道,这样全是因为结婚快两年了她还不曾怀孕,而张家的其余几房儿媳妇早已携儿带女地很风光了,婆婆每看到孙儿们来,就会笑得满脸都开了花。嘴巴抿着抿着还是抿不住,经常会露出她刻意掩饰的两颗大门牙来。而有一天四媳告诉了婆婆昨晚做的一个梦后,麦子就知道自己真的应该努力了。
凤说真真切切听到爷爷和奶奶在说话呢,她一点都没害怕,说奶奶回来看到他们都很高兴,唯独三孙媳还没有怀上有点遗憾呢。说这话时,看看麦子,眼里满是同情,婆婆也看看她,眼光有点冷,麦子心里就打个冷战,背过脸去。
好在,老天有眼,在第二年末,也就是快两整年之后的那个月,麦子的经期没有如期而至,她悄悄拿出事先买好的早孕试条一试,天哪,两条杠!于是晚上搂着老公的脖子告诉他:“明天带我去医院检查。”张子在惊愣了一瞬之后,一把抱住她:“有消息了?”她使劲点点头。
他们终于如愿了!婆婆走过窗前时再不提醒太阳的高低了,公公也悄悄地放轻了脚步,即使咳嗽也刻意地压低声音。
这样,更巧的是小姑子也正好怀上,于是桔子回娘家的次数也就越来越多,以便和嫂子多多的交流,毕竟都是第一胎,没有经验,彼此交流下感觉也是很不错的,现在她们都实实在在地一天天体会着做母亲的幸福前奏。
桔子说:“这小家伙可懒了,半天不动弹,我就搬他一下,就动开了”。麦子笑:“要是以后长大了还这样儿,你使一下他动一下可就麻烦了,趁现在他不会犟嘴,好好教训他!”
“嗯,这主意好,以后得经常搬着点,让他成习惯。”于是桔子就又搬下自己鼓胀的肚子,然后笑“他动了。”然后又盯着麦子的腹部,“嫂子,你的呢?”
“他啊,有时候动得太厉害,我嫌累了就拍他一下,他就乖乖不动了,挺听话是吧?可能以后好教育。”
“嘿嘿,嫂子,这要是以后,你一打他,他就一边睡觉去了可咋办呢?”
“对呀,这更是问题。”姑嫂两人又是一阵大笑。
桔子和麦子的预产期,只差了十几天,婆婆是忙了媳妇这边又忙女儿那边,但只不到十天就专门侍候麦子了,问到桔子时,婆婆轻描淡写地说:“生个女子有啥用,养大了又是个送人的。”就住了嘴,再看一眼床上正睡得香的孙子,婆婆的脸上就又满是花儿了。
麦子就忽然想:原来真的有“母以子贵”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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