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简单故事 于 2011-12-19 13:04 编辑
【诺水河惊魂】 九三年,旧历八月十三,驾北京213,从南充经唐巴路到巴中,行车8小时,晚,歇巴中,三人相约去诺水河。
十四日晨8点,从巴中往通江,路遇塌陷,几经绕道,夜9点歇通江。
十五日晨7时,从通江再行80里到诺水河。
住诺水河边一吊角楼,四周人烟稀少,俯身可看诺水流淌。
中午,农家蘑菇炖鸡,饭后沿小路往山中潜行。
进两山间,过一处涵洞,遇一小庙样人家,门前一老者,编着斗笠,青蔑于手中娴熟穿织。房有三间,高二仗,堂屋供着三清人像,又有如来阿兰,道佛不分,地下放三蒲团。老人处卖了香火,三人拜过。
院坝左侧,有石阶下到诺水河。
三人沿石阶下到诺水河边。河宽30余仗,对岸山峰耸歭。两山之间,近在咫尺,峰峦叠嶂,争相直指。烈阳射下万道光影,黄叶红翠,乱泉飞潄。
忽,一小船,从上河驶来,船上站一女子,穿红衣,扎小辩,一辩搭前胸,脸园坛坛红扑扑,约十六七岁,撑一竹蒿,身姿窈窕,面若桃花。
可上船游玩?
船慢慢靠岸。
三人上船,逆流上走。山势陡峭,林茂似海,溶洞其间,古树参差,猴群穿梭,猿声厉啼,峡谷传音,候鸟惊飞,高天一线,诺水幽蓝。两岸怪石枯藤,伸入河床,河里流水清澈,鱼若空游。
船行百米,进一溶洞,水从中出,驶入,寒气袭人。洞空若麦场,不见底,高3仗,盘螺石乳,向下伸出。洞边怪石林立:如驼、如棒、如磐,如坻。再进五十米,已不见光,姑娘打出火折,中路石乳成群,劈开水路。顶悬石乳,有水下滴,若空屋钟摆。又听得蛙蛙声,粗细不均,若小孩大人恐咳之音。光照处,几条淡青色娃娃状四脚怪兽,爬行石上。姑娘出声,怪兽无音,徐徐退入水中。三人惊魂,齐呼返航。
船出溶洞,向下行驶,心中惊魂。
下船付费,姑娘不收,媚笑间船离开,往谷中而去。
吊角楼,寂静幽闭,饭后,蒙头睡觉。
半夜月光通明,透过玻窗,映得室内煞白。一人影闪出,立于窗前。
红衣,娇笑,媚眼。幽怨深眸,摄人心魄。
遂呼,只娇笑;再呼,红衣脱上,裸出上身,俊乳浑圆;又再呼,近前,遂抱如怀。
须臾,身发沁,渐,寒澈入骨。娇笑间,口淌出黏糊液,头发披散,肩长出甲壳,淡青色若娃娃兽。手撑于床沿,湿滑细腻。推,紊丝不动。随高声吼呼,声如烟出,近窗前,女子头发突长一仗,将烟裹住,生生拖回,掩入口中。神奔意散,恐惧极致。突然三声咳嗽,从窗外传来,声重如雷,又一拐杖跺地音,姑娘倏的退会原状,立于窗前。
红衣、娇笑,一阵银铃远逝。
什么叫睡,什么叫醒,已然不知。
清晨,听见敲门声,见朱棣、张晓站立门外,一脸青色,门上有一黄条,上写:庙后拜谒。
三人不敢停留,上得庙来,见老者仍编着斗笠,手向后指。三人买了香腊,去到后院。见两株银杏树,中有一坟,写着:璎姑卒年壹十有七,四周砌条石,地上铺石板。墓顶栽着碗粗矮树,小厚叶片,结出串串豆大红果,如扇面敞开,土坯上落出一层青苔,无杂草。
三人拿出香腊,点然,跪拜如捣蒜,又烧了纸钱。
回前院,再拜诸仙,各人拿出香钱放桌上。
屋外,老者正从旁边泉井,舀水倒木盆,木盆有红衣,分明璎姑所穿。
老者指着地上三个装蘑菇的袋,示意拿走。
告别老者,回望山庙,见红衣挂于两树间,迎风飘摇。
回角楼,打开蘑菇袋,有一纸团,写着:心无杂念,释然。
再互望,脸上青色尽消。
车起步,诺水河涨水,滔滔向东流。
行五十里,拐向南江方向,青山闪过,已渐开阔。
回家一梦,红衣、划船、娇笑,魑魅魍魉不显。
翌日,三人到金泉寺,找80高龄静能大师作一道场,尽念清净无为佛上真经。
翌年,八月十五,同入一梦,红衣、圆脸、娇笑,不复有魑魅魍魉。诺水河湛蓝泛光。
醒后,身轻如燕。
遂记之,公元九四年旧历八月十五。
【夜朦胧 月朦胧】 夜,潮热,临江的房都开着门,让江风通过,各家门前也都搭了马夹、凉床,蒲扇慢慢的在婆婆手中摇开,小孩不停的翻着身。
也有人家端了大碗的稀饭,站门口,吃出小猪样声响。
月光把街面映得昏暗,不时传出捞磕的话语,稀奇事从街前说到街尾,全是龙王街夜话。
我借了小人书《宇宙锋》,在15瓦的白炽灯下看得精精有味,书里讲的是赵高女儿被秦二世看上,要招妃的事,赵高很愿做这门皇亲国戚,岂知女儿已有意中人,不愿为妃,便装起疯癫来,把赵高和二世里外的骂了。
“泥鳅,麻烦挑两挑水嘛!”
“要得,这点看完就去。”
“啥书?”
“《宇宙锋》” “我要看。” “晚上拿你,一早还我,借的。”
兵铛兵铛的拖鞋声穿过龙王街,再下30级台阶到龙王井。 桶从井里提出水来,一个月在井里撕碎,又聚合。
已是十五临近,月亮周围少了星星,江面和远处的芭毛,灰暗中泯灭可见,微微的江风吹着夏日还未退凉的热气。
挑完水,满身是汗,静静伏耳边悄悄的说:游泳。
给家里撒了个谎看电影。带了静静从龙王井,沿江边小路往水塔走,一会便到了马家滩。
马家滩有内河、外河,内河水是从外河的龙坎渗进来的,形成一汪比较安静的湖水;外河水是滔滔的激流。学游泳的、水性不好的、还有情侣们,就在内河里玩耍。内河边上有5米来宽的白沙滩,一直沿河床铺展。白沙滩外还有一片望不见头的芭毛(芦苇)林。 内河里依稀还见游泳的人,不时听见女人的笑。 跳进河里,退了凉,躺在白沙滩上,看天上的星宫,那树下,一个轮斧男人,还有个提酒壶的女子,几千年了,白云抚过,似梦似幻的,惹人遐想。
龙坎那头,激流发出哗哗的响,带着江风,把沙滩上的芭毛吹得摇晃。 静静的小手什么时候捧了沙粒,做成漏斗,从我脚下撒开,沙的热还没退,皮肤臊起来。
芭毛笼里隐约传来情人的呢语,混在青蛙和蛐蛐的叫中,惹出夜的淫思。
静静的小漏斗,缓缓淌着沙,堆到那活时,图腾在沙的热敷下,立了根杆,沙便从杆淌下,痒痒的,直到盖住。闭上眼,像去了蟾宫。
银铃般的笑,荡开夜的混沌,从沙滩奔河里而去,掀醒一片水波,让月的梦碎得满河都是。
芭毛笼传出沙沙的响,静静退却泳衣的影,仿佛也昏白昏白的,若隐若现,勾出幻觉。
回家已10点,街面横七竖八的还躺着歇凉的人。
这个夜晚的月,夜晚的梦,便在夜晚里朦朦胧胧的做开,直到现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