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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起床，我照例钻到儿子被窝里厮混一阵儿，无外乎捏捏小脸蛋，胳肢一下臂窝，拧一下屁股蛋儿。小家伙大多时候是很受用的，眯着朦胧的眼睛躲闪着傻笑。我说，起床了，不想争取早日戴上红领巾？儿子一下子睁开了晶晶亮的眼睛，忧伤地说：“老师把我撤了，也不知道真的假的。”说完打了个哈欠，眼中竟蒙上了莹莹的泪。婆婆在一旁气愤地说：“不给戴就拉倒，那玩艺儿咱不稀罕，就跟那裤腰带差不多。”儿子听得扑哧乐了。
我望向窗外，下了两天的雪，云松顶上戴了厚厚的白冠。没有小鸟，天地间摇曳着柳絮似的雪花，远处的楼顶在苍茫的云中默立。我轻声问儿子：告诉妈妈怎么回事？
儿子说，我也不知道，就是读书时声音小，老师就说把我撤了。
我猜想原因肯定不是这样，红领巾可是这个糊涂的小家伙盼了好几个月的东西了。但是，但是，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儿子的眼神重又忧郁起来：“妈妈，人活着到底有什么意思啊？”
是啊，到底有什么意义呢？我明白人活着，无外乎食色二字，跟低等动物并无区别，可是能这么说吗？
多少年前，我也曾这样问过父母和老师吧？我记得有一个同龄的女孩子就是因为搞不清活着的意义而自杀了，留给了父母无限的痛楚，现在见到女孩父母那过早斑白的头发，愁苦的眼睛，我心下都会悱恻不已。如果早一天告诉她，会不会是另一个样子？老辈人都说，人各有命，那么，那些过早离开的生命，是前世注定的？
我很想告诉儿子，人活着，一为生存，二为繁衍生息。因为物种的本能就是要延续下去，期望子子孙孙无穷匮也。可我什么也没说，只是拍拍他的头，让他自己好好想一想活着的意义。
儿子侧着脑袋思量了半天，最后终于发现新大陆一般的惊叫：“我知道了，就是把咱们家的香火给接下去。”我笑一笑，点了点关。六岁的年龄，能想到这些，多亏了婆婆的谆谆教诲。“可是，还有很多。”我说，“人活着不只是为了自己开心快乐，你长大了，还有责任照顾父母，奶奶，这是家庭责任。还有社会责任，周恩来说，自已要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你呢，就不止要放眼中国，还要放眼世界和整个人类吧。”儿子不会懂放眼世界和整个人类是什么意思，对他来说，人类也不过就是一个小学校园那近两千的孩子，以及家人及亲戚朋友这几十口。但我希望这么重大的责任，能让他明白活着不是一件轻易而举的事情，更不是自己想结束就可以结束的。
他或许长大了只是个普通工人，公务员，或者商人，未必能为社会和人类做出什么贡献，但我希望他能好好地开心地活着，不管活着有没有意义。我现在明白父母和老师的苦心了，他们什么都懂，可是却无法告诉我们残酷的事实。
我抚摸着儿子的头，温柔地问：“你猜，我希望你这次戴上红领巾还是不戴？”
儿子想了想：“肯定是不戴。”
“对，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
“戴上红领巾是很光荣，可我希望你小的时候多受些挫折，长大了才不会被挫折压倒。”
“挫折是什么？”
“唔，就是失败。”
“是不是就是不成功？”
“对。人一生会遇到很多失败的事儿，你如果从小总是成功，长大了就会承受不了失败。你是个男子汉，长大后要承受很多很多压力，会遇到很多很多的失败，所以，妈妈希望你早点受到锻炼。”
失败的小男子汉，挺起了小小的胸膛，我问：“现在还想掉泪吗？”
“你说什么呀!”小男子汉羞得脸儿彤红： “我不怕失败，不会掉泪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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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卡
发表于 2009-12-18 0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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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2-18 1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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